【朦朧霧氣中, 只有一隻澄澈如鏡的眼眸若隱若現,看不清神明靈祇的樣子。記住本站域名】
【「江影滅我靈祇神教,著實可恨。」靈祇那慈悲柔和的聲音傳來,「當誅之。」】
【恍然一夢, 段天月醒來, 汗水浸||濕了衣衫。】
【夢中所見一切, 似是虛妄,段天月默念著「當誅之」三字,再垂首去看手中陣法圖紙時,已豁然開朗, 所有的迷惑之處迎刃而解。】
【她在圖紙上畫下最後一條解陣的法力走向,驚呼一聲「不對」,這陣法可解,沈珉危矣。】
【「沈郎!」段天月驚呼一聲,飛身離開了書房, 獨留下室內一盞孤燈,火焰跳動著,變幻著形狀。】
宋梔梔只來得及看完這段文字,手機便從掌心頹然跌落,磕在桌上, 發出「噹啷」一聲。
由於神識力量被抽離乾淨, 她失去意識, 昏倒在江影懷裡。
江影抬手,架著她的手臂,輕鬆將她抱了起來。
蒼白的指尖撫摸過桌上那個奇怪的金屬物件——是宋梔梔碼字的手機。
江影記得他上次應該是拿走了這個小東西, 但它又莫名其妙回到了宋梔梔的手裡。
很奇怪, 但他對宋梔梔的秘密沒有興趣。
他將宋梔梔的手機拿起, 想了想,並沒有收走。
江影把它重新放回宋梔梔手裡。
他抱著她來到床邊,俯身,將她小巧的身子放到床||上。
正欲收回手,宋梔梔卻下意識扯著他的袖子不放,揪得緊緊的。
江影使勁,沒有抽出來。
他坐在宋梔梔床邊,看著她緊閉著的雙眼,長睫在白皙臉蛋上投出一對漂亮的陰影。
走不開,沒事做。
他想,要找點事做,打發無聊的時光。
江影目光鎖定宋梔梔頭頂上那朵重新支棱起來的婆娑花花。
他伸手,碰了一下那花||瓣。
這株靈祇神教的聖物看起來很奇怪。
昏迷著的宋梔梔輕輕哼了一聲,往被子裡縮了半寸。
她睡覺的時候也在躲,就離譜。
江影的指尖順著那花||瓣紋理而下,摸過修長的花||莖,停留在它與宋梔梔腦袋相連的部分,再往下,這根系便與經脈交織在一處。
江影想,這花當真奇怪,在宋梔梔頭頂上長了那麼久,絲毫沒有人任何想要變化的趨勢。
如果不成長,又該怎麼成為婆娑木?引得朔月蠱蟲棲息其上。
江影帶著學術性的探究,趁宋梔梔在睡覺,躲避不得,手指撥開花||瓣,開始研究這朵花的構造。
宋梔梔的長睫輕顫,仿佛扇動的蝶翅。
在睡夢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墟淵中的高崖之上。
因江影的那一觸,她夢中的思緒偏移,似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她被江影放到了榻上,手臂觸到柔軟的絲絹,很癢。
眼前一暗,他高大的身子已然欺近,宋梔梔想,只有他靠得極近的時候才有微微的暖意。
她皺眉,仿佛是一株劇毒菌類靠了過來。
宋梔梔試圖躲開,卻被江影握住了手腕。
江影握著她手腕的地方,很冰涼,隱藏在皮膚下的骨骼上紋刻封魔咒文,宋梔梔感覺自己起了雞皮疙瘩。
宋梔梔看著他的紅眸,不由自主地淪陷在那不見底的深淵中。指尖掠過她的唇畔,描摹過小巧的下巴,撫過修長的脖頸,一路向下,越過窈窕的山丘與繃直的平原,帶起一連串微涼微癢的漣漪。細細碎碎的觸感傳遍全身各處,仿佛是微弱的電流。
夢中的宋梔梔覺得自己墜入了另外一層的迷離夢境,仿佛臥於雲端。突然間,她猛地蜷曲了身子,江影的手指,撥開了什麼。江影微垂眼,長睫掃過她的臉頰,耳後這微癢的感覺卻沒辦法掩蓋那陌生卻令人失神的觸||感。
他低聲問了一句話,語氣是純粹的好奇:「是這裡嗎?」宋梔梔覺得他這個問題很令人無語,她細長秀氣的眉微微蹙起,「嗯。」她應了,尾音拉長。蒼白修長的手指往側旁掠過,於繃直的平原上帶過一串晶瑩水光。
宋梔梔的手猛然攥緊了那柔軟的絲絹,白皙的指尖揪出亮色的褶皺。江影的唇落在她微紅的臉頰上,在這一瞬間,他的眉頭輕輕皺起,奇妙的痛感傳來。許久,待那痛感平息,他微微動了動。宋梔梔微泣的鼻||音又甜又膩,悶悶||哼著,久久不息。
而此時正在偷偷研究婆娑花的江影看到那白色的花||瓣不知為何合攏,包住了他的指尖。婆娑花輕輕顫著,柔||軟又嬌||嫩。他抽||離了手指,確認這株花並沒什麼異常的地方,指|腹划過花||瓣邊緣,低頭看到宋梔梔的臉色很奇怪。
江影抬手,冰涼的掌心貼上她微燙帶紅的面頰。
沒想到睡夢中的宋梔梔扭過頭,狠狠地咬了他的虎口處一口。
她力氣不大,也沒造成什麼傷害。
江影拂開她前額的碎發,總覺得現在宋梔梔的樣子有些眼熟。
好像是……就是……那次……
他眉頭微皺,拍了拍她的臉頰,打算直接喚醒她。
「不……」宋梔梔輕輕柔柔地喚了聲,手反而更加用力攀緊了他的手臂。
她深吸一口氣,渾身都沒了力氣,只能就這麼軟||軟躺||著。
宋梔梔睜開了眼,與江影四目相對,直接驚呆了,回過神來。
她瞪大眼,看著江影那漠然無情的紅眸,腦海里閃過無數畫面。
就像是閃回的幻燈片,一幀幀播放著。
宋梔梔當然還記得自己方才夢見了什麼。
她……
都怪江影!
又羞又惱的她捶了江影的胸口一下。
江影莫名其妙被她打了一下,有些疑惑。
「你怎麼了?」他的手指捏了下她微||紅的耳||尖,語氣平靜。
宋梔梔看到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更氣了。
哇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
她瞪著江影,許久,又泄氣了。
經歷了一場迷離夢境的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在昏迷過去之前,在手機里看到了什麼。
宋梔梔試圖將方才夢見的東西揭過。
結果她抬眸瞧著江影用衣物包裹得極嚴實的身子,不免又聯想了許多畫面。
她咽了下口水,發出令人無法忽視的「咕嚕」聲。
江影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直視著他。
「你在想什麼?」他的目光放在那朵方才莫名其妙包||裹住他手指的婆娑花上。
「我沒有想什麼。」宋梔梔才不會承認她剛剛就是饞他身子了。
江影沒有得到答案,便沒打算與她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
「你做了什麼?」他的語氣森冷,「會死的。」
「什麼會死?」宋梔梔挑眉問他。
「方才那隻心魔與你的神識都被抽離乾淨了。」江影說。
宋梔梔將泄了氣的球球放在手裡,捏捏,它沒有發出「吱吱」聲,說明它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它叫球球。」宋梔梔一本正經說,「不是『那隻心魔』。」
江影:「……」疊詞詞,噁心心。
他將宋梔梔手裡的心魔毛球拂開。
宋梔梔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思忖著她該如何解釋方才發生的事。
鬧的動靜太大了,連江影都過來了。
若不是他供給了神識力量,她可能都看不到段天月小憩時的夢境。
在段天月的夢中,名為「靈祇」的神明降臨,對她說了幾個字。
江影……當誅之。
怎麼會這樣?
宋梔梔一直以為神明只是虛妄的信仰,是這個世界裡的人用來解釋某些現象的託詞。
但為什麼段天月夢中,真的出現了一個靈祇呢?
這也太離譜了!
於是,宋梔梔顧左右而言他,問了江影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江影,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嗎?」她坐在床邊上,與江影並肩坐著,抬眸望向他。
她以為江影會給她一個否定的答案。
但很快,江影平靜又冷漠的聲音傳來。
「有。」他說。
宋梔梔的語氣不敢置信:「我以為你不信有神存在。」
江影搖了搖頭。
他拉起宋梔梔的手,帶她走出書房。
明朗日光灑在院中,發出金色的熠熠光輝。
院內布置清幽,有一小溪引水潺潺而過,往下游悠閒流淌著。
「日光帶來光明,水往低處流淌。」江影抬手,指尖一抹暗藍色光芒一閃而過,仿佛燭火熄滅,「以體內法力溝通靈氣,可以施展法術。」
「這些是世界運轉的規則,規則的集合便是神明。」他說,「靈祇神教某些教義確實無錯,接近於真理,只是被教中人歪曲理解了,『靈祇』的形象,也只是一個供人朝拜的象徵。」
宋梔梔點了點頭,她明白了江影的意思。
神明是宛如機械般運轉的世界法則集合,祂應當沒有人性,也不會去恨一個人。
那麼,段天月夢中的靈祇,為何一字一句篤定著……要殺了江影呢?
她皺起了眉,感到有些疑惑。
江影瞥了她一眼:「下次不許。」
不許她下次再做類似的事,指不定哪天神識力量就被抽乾了。
宋梔梔被他冷冰冰的警告凶到了。
她想來想去,覺得有些委屈。
這不是為了他嗎?
怎麼江影現在反倒凶起她來了?
「你個壞東西。」宋梔梔說。
她趴到窗邊的書桌旁整理散落的東西,不理他。
江影站在門口,眯起了雙眼。
他感覺到了兩股強大氣息的靠近,是韓潛與袁一溪。
棲息在路邊青竹上的風熒蝶幽藍色的蝶翅舞動,將它看到的畫面傳回江影的腦海中。
韓潛與袁一溪交談著,眉頭緊鎖,模樣焦急,一路朝著宋梔梔所住的院子而來,看樣子是有所求。
宋梔梔有什麼能被求的?
只有不久前收服的那隻心魔。
懷璧其罪,江影想,當初就應該直接把那玩意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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