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斯特有沒有給伊西斯增添困擾,答案是肯定的。
伊西斯作為拉哈伯神域最美麗的女神,很多男神愛慕她,貝斯特化作伊西斯的模樣,四處挑逗那些愛慕者為樂,樂此不疲,引得他們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後來伊西斯知道情況,親自出面澄清,警告了貝斯特幾句才讓她收斂一些,一直以狸花貓的形象示人。
石堅實力這麼弱,似乎頗得伊西斯看重,貝斯特故態復萌,就變成伊西斯的模樣戲弄他。好長時間不扮演伊西斯了,貝斯特有些生疏,差點說漏嘴,言行舉止輕佻,不如伊西斯端雅。其實若是相處得久一點,石堅也會發現異常。
「伊西斯女神……」
「叫我伊西斯即可。」
石堅猶豫著喊道:「伊西斯……拉神在什麼地方?」
「原初之池!一個孕育出原初之蓮,神域未出現前便已存在的地方。那是普通人、下位神、中位神都找不到的地方,拉神用他的神力隱藏、封鎖了它,只有得到允許的上位神和主神能隨意出入。你是第一個踏足那裡的外域之人。」
石堅期待道:「我很榮幸!」
「原初之池所布下的神力結界十分強大,這也是為了防備阿努比斯搶奪、破壞原初之蓮,你需要抓緊我的手,任何時候都不能鬆開,切記切記!」
見伊西斯說得如此鄭重,石堅強行撫平心中泛起的漣漪,拉住她的手,纖柔涼滑,握之如棉。伊西斯沖他點了點頭,神器安卡出現在手中,對著身前虛空輕輕一划,充滿生命氣息的綠色神力猶如鋒芒畢露的利刃,將空間劃出一個大口子,口子被伊西斯持續灌注的神力撐開,高人許,寬半丈,能容二人並肩進入。
「走!」伊西斯一聲輕喝,率先踏進虛空,石堅屏氣凝神,緊隨其後。
剛一進入,安卡劃開的口子立時癒合,上下左右仿佛都有泰山大岳擠壓過來,石堅只覺自己困在了一個極度狹窄的空間裡,四面八方湧來的力量壓彎了他的脊背,渾身上下的骨頭支支格格作響,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運轉靈力,催動神魂,引導該隱左臂的力量抵禦,右手死死握著伊西斯的手,因為太過用力,伊西斯的手都有些變形了。
「堅持住!」
伊西斯擔心地看了他一眼,生命神力順著手臂、掌心渡入石堅體內,幫助他抵禦拉神結界的壓力。
「不用管我,我撐得住!」石堅艱難地說道。
他看得出來,伊西斯帶他進來並不輕鬆,已經承受了絕大部分壓力,再把神力渡給自己,前行將會更加困難。
「沒事!」伊西斯微微搖頭,雙眼緊緊盯著前方,自言自語道:「拉神的力量變強了,可似乎也越來越控制不住了……」
「伊西斯,還有多遠?」
「快到了!」
片刻後,伊西斯揮舞安卡,破開虛空,拉著石堅飛了出去。
從神力結界裡出來,壓力蕩然無存,石堅有些不適應,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雙腿發軟,要不是伊西斯扶著他,恐怕就跌倒在地上了,身上衣服被汗水浸濕,頭髮也濕漉漉地貼在腦門上,看上去狼狽不已。
在伊西斯生命神力的滋潤下,石堅很快恢復過來,這才有精力打量四周。
這是一處很奇妙的地方,沒有天,沒有地,一片混濛,足下似雲似霧,白氣氤氳,深沒腳踝,水波一般晃動著。
「為什麼看不到拉神?」石堅奇怪地問道。
「拉神就在前方!」
伊西斯話音落下,前方丈許外的白霧忽然淡去,現出一個銀光閃閃的小池,池不大,直徑三丈方圓,水稠如油,銀亮銀亮的,水面略比霧岸低尺許。
三片荷葉鋪在原初之水上,葉子很大,幾乎占據大半個池面,葉中挺立著一根金莖,白蓮已綻,翠萼玉瓣,吐露香光,祥氛瀲灩,彩影繽紛。吃銀波,綠葉,金莖,翠萼一襯托,另有幾分壯麗之美,仿佛包羅萬象。
石堅痴迷地看了幾眼,視線轉移到一個人影身上。他犬伏在荷葉上,上身赤裸,下身穿纏腰裙,一動也不動。
「拉神,他來了!」伊西斯輕輕喊道。
他就是拉神嗎?
石堅暗暗想著,忽見拉神的身體輕輕動了動,似乎極為吃力地抬起頭,蓬鬆枯黃的頭髮往兩邊分開,露出一張讓石堅瞳孔放大,驚駭欲絕的臉龐。
「大師伯?!」
眼前這張臉,和其道有幾分相似,臉型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五官更符合古拉哈伯人的長相,古銅色的皮膚不像其道那麼白,整個人的氣質也和其道有很大的不同。
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尚未平復,又被接下來看到的一幕驚得失聲。
只見拉神直起的胸膛上,血管暴凸,虬結如龍,血管是深沉的黑色,流露出邪惡的氣息,它就像一條條令人噁心的蛆蟲爬滿拉神整個胸口。心口處的血肉、骨頭已經被腐蝕殆盡,透過酒杯大小的孔洞可以看到一顆同樣布滿黑色絲線的心臟,正咚咚地、強有力地跳動著。
這和石堅想像中的拉神完全不同,他想像中的拉神乃是拉哈伯神域的創造者,眾神之父,實力深不可測,威嚴無比,哪像現在,整個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孩子,你剛剛叫我什麼?」拉神慈和地問道。
石堅深吸口氣,回道:「大師伯!」
「是什麼意思?」
「就是師父的師兄,他和您長得很像,我因為一時吃驚,把您錯認成他了……」
「是嗎?」拉神笑道:「很多年前,有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來過神域,他用盒子裝走了一盒子原初之水。那盒子很小,裝下的原初之水卻不少,我不服氣,跟他打了一架……」
伊西斯好奇地問道:「誰贏了?」
拉神笑而不語,緩緩打開手掌,掌心裡有一個盒子。石堅、伊西斯越看越眼熟,隨後臉色大變,這不就是其道給石堅的盒子嗎?
石堅吞了口口水,身體不知是因為震驚還是恐懼而輕輕發抖,拉著他手的伊西斯能清晰感覺到石堅心中的不平靜,她同樣如此,竟然有人擊敗過拉神,而她卻從來不知情。
「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