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血核的薇琪伯爵、威利伯爵見到了維吉爾伯爵、倫貝基伯爵和魯道夫伯爵,五大伯爵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無言。
維吉爾吹了個口哨,張開雙手道:「歡迎新朋友。」
魯道夫唯恐天下不亂道:「密黨,魔黨,殺手,一群對頭聚在一起,你們不打一架嗎?」
威利當真了,沖倫貝基、薇琪說道:「我們聯手幹掉他們兩個,煉化血牙,說不定能逃出去。」
「維吉爾,他們想打架?」
維吉爾冷笑道:「布魯赫族的族人是血族中最善戰的,我不怕打架。魯道夫,雷弗諾族的混亂者,不想加入這場狂歡?」
「我從不缺席狂歡。」
眼見雙手劍拔弩張,倫貝基開口道:「這裡是一個監獄,我們得不到一絲血能補給,等血牙里的血能用完,就只有死路一條。也別想著逃出去,我試過很多辦法,根本走不出去。」
他看了沉默的維吉爾、魯道夫、威利三人一眼,沖薇琪問道:「就你進來了?其他人呢?」
薇琪悲憤道:「他們取走了族人的血核。」
「唉!」倫貝基嘆了口氣,「我帶領的小隊也被滅了,他似乎只對我們伯爵感興趣。」
「不,他只對我們的血核感興趣。」魯道夫爆出一個驚天消息,「你們猜我看到誰了?告魯斯!德古拉伯爵的傳人,猩紅披風的擁有者,他竟然喊那個男人為『主人』,去死的上帝,我感覺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夢遊。」
「他太強大了。」維吉爾忽然說道:「我決定了。」
魯道夫愣愣道:「你決定什麼了?」
「從這裡活著走出去。」
說完,維吉爾無視四人驚訝的目光,自顧自走到一旁,躺在火海中,大喊道:「偉大的征服者,我將向你敞開身心,讓烈焰焚燒我吧,我絕不反抗!」
薇琪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維吉爾,問道:「他在幹什麼?」
倫貝基回道:「那人說過,只要我們放開身心,主動引神火入體,就能恢復自由。」
「自由?」威利冷哼道:「我認為是另外一種束縛。按他說的做了以後,也許我們都會像告魯斯一樣喊他主人。布魯赫族的傢伙毫無榮譽感和忠誠,他做出這樣的選擇,我一點也不例外……」
話未說完,只見魯道夫也跑到維吉爾身邊躺下,對著空中很中二的大喊大叫。
「我要出去,我要狂歡!」
倫貝基感慨道:「我們有多享受永恆的生命,就有多恐懼死亡的到來。束縛,我們過去沒有嗎?」
薇琪驚道:「倫貝基,你……」
「薇琪,茨密西族以學識為榮,以探索吸血鬼本質為最終目的,我還有很多疑惑沒解開,不想現在就死。我比你們早進來一段時間,虛弱、飢餓,這兩種多少年未曾出現過的感覺已經纏上我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我陪你。」薇琪道。
倫貝基驚愕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陪你。」薇琪仰頭道:「我只有一個條件,不要分開我和倫貝基。」
倫貝基笑了,說道:「我也是。」
望著投身火海的二人,威利看得目瞪口呆,惱火道:「布魯赫是瘋子,雷弗諾是瘋子,自詡聰明人的茨密西也是瘋子。讚美該隱始祖啊,我怎麼會和他們待在一起啊。」
全程觀看五人反應的石堅,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想到馬上就要回家收拾恬恬,心情更加愉快了。
馬祥坪,鎮魔堂。
恬恬、映秋、宓宓看著整整齊齊放在桌上的屬陰動物血,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女鬼蘭姬猶豫道:「恬恬,要不是還是算了吧。時隔五百年,還能再見他一面,我已經沒有遺憾了,就讓我默默守護著他吧。」
恬恬搖頭道:「不是我無情,他是人,你是鬼,人鬼殊途,負責任的做法是將你送走。放心吧,那天我是嚇你的,做法失敗,你頂多投不了胎,沒什麼損失。誒,小殭屍,快放下。」
小殭屍嚇了一跳,手一松,裝血的小瓶子哐當掉在桌上。恬恬忙拾起來打量,嬌叱道:「小殭屍,不許你再碰我的東西。你知道我們為了找齊這九種東西費了多少心血嗎?」
「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我早用打屍粉打你了。」恬恬凶道。
映秋笑道:「好啦好啦,既然東西找齊了,那就儘快開壇做法吧。聽說大靈會結束好幾天了,說不定爹娘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恬恬說道:「今晚做法。」
金烏西墜,月兔東升,暝煙四合,夜色迷濛。
前院裡,恬恬換上鍾小雲給她專門定做的杏黃道袍,頭挽抓髻,戴九梁巾,手持桃木劍,眉清目秀,嬌俏可愛,乍一看還真像個小仙童。
身前空地上擺著一張壇桌,也不知道是誰弄來的,太高了,快跟丫頭的脖子齊平了。筆、墨、紙、硯、香、燭、水、碗、糯米、鈴鐺、桃木劍等物,皆按特定順序排列。
「閒雜人等退開。」恬恬喝道。
鍾父鍾母跑來看熱鬧,見小丫頭有模有樣的,笑呵呵地退遠。映秋低低笑罵一聲,也拉著宓宓走開。
敬香,拜天地,禱告鬼神,顯示神通……一系列開壇做法的步驟,恬恬都認真做了一遍,非常講究,一看就知道底子很厚。
到了正式做法,恬恬小臉凝重了幾分,桃木劍豎在胸前,劍指壓劍身,嘴裡念念有詞,喝醉酒似地深一腳淺一腳走起禹步,忽地雙眼怒睜,腳尖輕輕點地,一個漂亮的前空翻,從壇桌後翻到壇桌後,桃木劍刺穿桌上的黃表紙,往上一提,黃表紙立時離桌。
只見恬恬劍挑黃紙,翻轉騰挪,做足功夫,猛地向地上甩去,黃表紙落地鋪展,其上浮現一個發綠光的太極圖。
「蘭姬,站在太極圖上。」
蘭姬依言而行。
恬恬回到壇桌後,放下桃木劍,拿過白瓷碗,倒入清水,接著倒入九種屬陰動物血,提筆畫符,兩根手指夾著在燭火上點燃,扔進血水裡。
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只見碗中血水、紙燼渦旋,越旋越快。恬恬忽然停下,猛地捧起白瓷碗,朝蘭姬潑去。血水淋身,立時爆起數道綠色激電,噼里啪啦亂躥。
聽著蘭姬痛苦呻吟,恬恬喊道:「蘭姬,堅持住,就快好了。」
嗤啦,蘭姬身上綠電轟然砸地,仿佛把太極圖打穿了似的,出現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吸力傳出,帶著蘭姬沒入地下,轉瞬消失不見。
恬恬拍手笑道:「成功了!」
「啪啪啪……」
石堅、鍾小雲、白柔柔、白敏兒鼓著掌走進大門,紛紛讚賞道:「恬恬真厲害!」
「爸爸,媽媽,大姨娘,二姨娘……」恬恬眨眨眼,沮喪道:「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
「死丫頭,你不希望我們回來嗎?」白敏兒走上前,伸手揪著小丫頭的耳朵。
其實沒怎麼用力,恬恬為了配合母威,叫道:「疼,疼,媽媽,輕點,疼。爸爸,外公,外婆,我疼啊!」
石堅忍不住道:「你悠著點。」
白敏兒翻了個白眼,誰在路上說要好好教訓恬恬的,她都沒用力就護上了。當爹的不成器,只能由當媽的扮黑臉了,喝道:「叫什麼叫,跟我進屋,看我怎麼收拾你。」
「媽媽,我不敢了,你放過我吧。」恬恬的討饒聲漸漸小了,砰的關門聲過後,徹底消失。
石堅繞著壇桌走一圈,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東西擺得很有章法,比映秋的水平都高。」
映秋不高興道:「爹,我也是你教的。」
「是我教的,可你多少年沒親自開壇做法了。有主見、有想法是好事,但修為道術是安身立命的一大本事,不要荒廢了。」
「知道啦。」
「宓宓。」
宓宓趕忙應道:「堅叔,我會努力修煉的。」
「我沒說這個,給我倒杯茶,口渴了。」
宓宓嫵媚地白了石堅一眼,惹得映秋、鍾小雲、白柔柔竊笑不止。
鍾父看了後院一眼,擔心道:「阿堅啊,敏兒不會打恬恬吧?那孩子聽話著呢,修煉也刻苦,你去求求情,罵幾句就算了。」
鍾小雲好笑道:「爹,你就是瞎操心,堅哥和敏兒那麼疼恬恬,怎麼可能捨得打她。頂多教訓幾句而已,敏兒有分寸。」
「那就好。」
喝了宓宓遞過來的茶水,石堅從乾坤袋裡取出三支高級法師香,就著燭火點燃,走到門口,對著門上的鐘馗神像拜了三拜。
鍾馗神態如活,張嘴一吸,將青煙吸入口中,三炷香瞬間燒盡。石堅莞爾道:「鍾馗前輩要是喜歡這款香,以後我每天敬你幾炷。」
「多謝道友。」
折返院中,收起壇桌、香燭等物,接著給其實道長、其道道長、其德道長、其守道長他們上香,簡單匯報了一下大靈會上發生的事情。
然後,加入白敏兒陣營,教訓恬恬。
施展九陰移魂大法,定然會驚動鳩摩羅,石堅以為他第二天早上就會有所行動,現實告訴他,他高估鳩摩羅的辦事效率了。
清晨起床,石堅穿著半臂短褲在院裡練武,四十多年如一日的堅持,已經成為他身體記憶、生活的一部分,每天都會練上一會兒。
少時,恬恬、映秋、白柔柔相繼起床,都來到院裡跟著石堅練武。興致來了,石堅先跟白柔柔切磋一二,又指點映秋、恬恬兩姐妹。
鍾小雲做好早飯,叫大家吃早飯,父女三人才停手,洗臉洗手後到前廳祭奠五臟廟。
飯後,鍾父、鍾母、映秋、宓宓去客棧,白敏兒去義莊找胖妞,鍾小雲、白柔柔去集市上買菜、買東西,都有事做,就剩石堅、恬恬兩個閒人。
「爸爸,靈鳥呢?」
石堅伸手一招,靈鳥立時從前廳里飛出來,落到恬恬懷裡,恬恬喜道:「爸爸,靈鳥理人了耶。」
這個白眼狼反骨仔,石堅到底沒忍住把它煉進靈屋了,就是不知道它出現在靈屋外面,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畢竟它曾經是這個世界中的生物,並且按原劇劇情,靈鳥此時已經死了。
命運應該不會刻意對付一隻鳥吧?
繼靈鳥之後,一條手腕粗的花蛇游到石堅身前,昂首立身,吐信如火。
恬恬問道:「爸爸,這條蛇是咱家的新寵物?」
「寵物?」石堅嘴角抽了抽,「它當寵物屈才了,這傢伙成長起來很兇的。」
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小塊碎骨,遞給花蛇吃下,花蛇外形沒變,但石堅、恬恬都敏銳地察覺到,它體內正有一股狂暴、凶煞的力量不斷增強著。
「果然有用。」石堅暗喜,花蛇已被煉進靈屋,縱然成長為八岐大蛇,石堅也不怕它失控。
恬恬不是很喜歡花蛇這個新寵物,甚至有些厭惡,看了一眼,便抓著靈鳥的翅膀走開了。
連續三天,鳩摩羅都沒來找鎮魔堂的晦氣,石堅沒心情專門等候他,召集七大地屍,準備閉關修煉土行法。
東夷靈界大殘,教士團走了,吸血鬼幾乎全軍覆沒,靈界內短時間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動了,他可以安心修煉。
不過修煉之前,石堅得把幾個吸血鬼伯爵安排好,維吉爾、魯道夫、薇琪、倫貝基選擇成為自己人,石堅信守承諾,還他們自由。維吉爾、魯道夫禍害血族去了,薇琪、倫貝基則留在馬祥坪,當起了醫生。
沒錯,就是醫生。
讓吸血鬼當醫生,這個天才的想法是石堅提出來的,薇琪那精湛的技術、豐富的知識和特別的能力,不當醫生實在太可惜了。倫貝基熱衷於各種研究,石堅把鬼佬的藥劑扔給他。
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石堅忽然感知到一股邪惡氣息出現在鎮魔堂門口,幾個身穿黑衣的骷髏想在地上、門上潑油漆,不等石堅出手,鍾馗一扇子就把他們扇飛了。
天天享受人家供奉,關鍵時候不出手怎麼行。再說石堅請他鍾馗鎮門,要是讓一群小魔頭在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不是打他的臉嗎?
「鳩摩羅能不能有點逼格啊,潑油漆這種下作的事情都幹得出來。」石堅摟著白敏兒,忍不住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