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附近的山坡上,繁花似錦,花光瀲灩,幾座墳墓掩映其中。閱讀М
白敏兒采了幾大束花,編成五顏六色的花環,放在阿燕等人的墓碑前,對石堅說道:「以前阿燕她們最喜歡來這裡採花了,採回去的花要麼編成花環,要麼編成花籃,一個個手巧得很,我沒這方面的天賦,只學會了編花環。」
石堅隨口道:「挺簡單的。」
白敏兒氣呼呼地看著他,石堅從她手裡接過花環,很想讚美幾句挽回些好感,看了幾眼,苦笑道:「編得也不怎麼好看。」
「你行你來啊。」
「老公給你露一手。」
說完,拆開花環,雙手笨拙地編織起來,一邊編一邊說道:「這跟柳環有點類似,但比柳環講究,要纏得美觀好看,得費點心思。喏,好了。」
白敏兒酸道:「你編的也不怎麼樣嘛!」
重新放回阿燕墓碑前,她輕輕說道:「師姐、師父幫你們報仇了,前幾天夜裡,近千東夷人死在古墓前方的空地上,你們都看到了吧?怨念、執念、仇恨都該放下了,安安心心去投胎轉世,下一世有緣,我會引你們回歸微波派,再續同門之誼。」
「丘掌門,傳真派的道法我都熟悉,等以後時機成熟,我代你收徒傳法,保證傳真派的傳承不會斷絕,以全兩派世代交好。」
「你不說點什麼?」白敏兒問石堅道。
「說啥?搶了他心上人?學了他煉丹術?講了他會不會從墓里跳出來?」
白敏兒期待道:「你試試?」
「算了,人家都仙了,不要瞎折騰了。」石堅拉起白敏兒的手,沒走下山小路,一步踏上虛空,白敏兒單手結印,施展微波派的『凌空虛渡』之術,足下空間如階如路,懸空不墮,踏空而行,恍如一對金童玉女。
「回馬祥坪吧,想恬恬那丫頭了。」
「聽你的。」
插近路回到古墓,候在地宮正殿裡的鐘小雲、白柔柔迎上前,說道:「武當派出事了。」
大戰結束的第二天,武當派掌門常青道長就帶門人離開了,常青道長乃金丹宗師,修為高深,武當山在西邊,順路的門派不多,單獨啟程。
一天晚上借宿山村,忽遭吸血鬼襲擊,武當弟子包括常青道長在內,全部遇害。常青道長還算果斷,見事不可為,迅速遁走神魂,向各門派通風報信。
石堅在地宮裡見到了常青道長,人已經仙了,元氣大傷,神魂略顯委頓,溫言安慰幾句,問清楚襲擊者的情況,便讓常青道長去地府報導了。
武當派當年也闊過,傳說三豐真人修成陽神真人,飛升天界,幾百年下來,地府的人脈肯定不弱,本身又是金丹宗師,去地府絕對比大派陰神法師混得還要好。
吸血鬼敢在大華境內動手,那就不要怪石堅趕盡殺絕了,手底下的吸血鬼們正缺血核呢。
進入靈屋第二層,石堅吩咐莫里斯把倫貝基伯爵、維吉爾伯爵帶來。
晉階為伯爵的血族,血核不在是唯一的死穴,他們會有意識地分開存儲血能,將一部分血能轉移到血牙里。
吸血鬼身上最重要的兩樣東西,一樣是血核,一樣是血牙。低階吸血鬼,失去血核必死無疑,打碎血牙也會元氣大傷,需要數年才能長回來。
石堅望著趴在地上,死狗一般的兩位血族伯爵,淡淡道:「莫里斯,打碎他們的血牙……」
「等等!」
倫貝基伯爵沒什麼反應,布魯赫族伯爵維吉爾卻慌忙抬起頭,用蹩腳的華文乞求道:「尊貴的東方修士,請不要打碎我的血牙,我願意為您效勞。」
「布魯赫的傢伙果然一點榮譽和忠誠都沒有。」倫貝基諷刺道,他的華文非常流利,顯然對大華有著很深的研究。
維吉爾不以為意道:「我失去了血核,再被打碎血牙就死定了,血族擁有永恆的生命,但一樣畏懼死亡的到來,我還不想死。倫貝基,你不也一樣嗎,你要是真有榮譽感和對茨密西族的絕對忠誠,為何不直接崩碎血牙呢?」
倫貝基沉默以對。
石堅很欣賞識時務的維吉爾,這傢伙打起架來很瘋狂,比倫貝基還難纏,賣起血族來也是毫無心理負擔。
聽完石堅的講述,維吉爾第一時間道出偷襲者的來歷:「混亂者魯道夫!」
煉進靈屋的吸血鬼都是低階存在,所知有限,石堅知道魯道夫,他是雷弗諾族的伯爵,但更詳細的情況卻不清楚。
「血族內部分為三大勢力,密黨,魔黨和中立黨。我所在的布魯赫族屬於密黨,倫貝基所在的茨密西族屬於魔黨,魯道夫出身的雷弗諾族屬於中立黨。」
「雷弗諾族的傢伙們是一群居無定所的旅行者和強盜,當然,我們更願意稱他們為『混亂者』。這群傢伙唯恐天下不亂,口頭禪為『混亂是場狂歡』,總喜歡用他們那一族特有的幻像術製造混亂,在魔黨、密黨當中都不受待見。真不知道魔黨的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竟然邀請混亂者來大華。」維吉爾說道。
倫貝基反駁道:「我們沒有邀請混亂者,是魯道夫聽到消息,自己跟來的。如此重大的行動,混亂者豈會缺席?」
「說的也是,很符合他們的作風。」
石堅問道:「幻像術是一種血術嗎?」
維吉爾回道:「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
倫貝基開口道:「幻像術是雷弗諾族特有的能力,說它是血術,因為只有血族才能施展出來。說它不是血術,主要因為它不具備普遍性,其他氏族的血族無法使用出來。事實上,十三氏族發展到現在,都產生了自身特有的東西,比如雷弗諾族的幻像術,托瑞朵族的魅惑術,睿魔爾族的血液魔法,阿薩邁族的遁空術,布魯赫族的強悍肉身。」
「你們茨密西族的呢?」
維吉爾嘲笑道:「換了顆崇尚知識的腦袋。」
倫貝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淡淡道:「知識是世上最寶貴的財富,茨密西族以成為世上最有學識的人為目標,為榮。」
「如何破解幻像術?」
維吉爾搶先道:「很簡單,不信就行了。幻像始終是幻像,它與真正的血族是有差別的,有眼力的血族強者或者教廷教士,能輕易分辨出來。雷弗諾族的幻像術,在於突然性,目的是製造混亂和迷惑敵人逃走,遠不如阿薩邁族的遁空術實用。」
「最後一個問題,怎麼找到他?」
倫貝基、維吉爾對視一眼,面露難色,只聽維吉爾說道:「中立黨和密黨、魔黨的關係比較疏遠,我沒辦法定位魯道夫。」
「我也是。」倫貝基道。
「意思是你們能定位到同盟內的其他血族?」
維吉爾說道:「距離不是太遠的話,我們之間會有種模糊的感應。當然,您若是想對付密黨血族,那大概率會撲空。」
石堅好奇地問道:「為什麼呢?」
「密黨奉行六大戒律,睿魔爾族向來是六大戒律的堅定支持者,托瑞朵族的婊子瑪麗安別看她為人放蕩,實際上很小心謹慎,這次被天使嚇破膽,一定第一時間離開大華。魔黨肆無忌憚,應該還沒離開吧。」
倫貝基的臉色有些難看,似乎被維吉爾說中了。
石堅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臨時改變計劃,準備替天行道,消滅在大華境內搞事的吸血鬼。鍾小雲、白敏兒、白柔柔自然嫁夫隨夫,九叔、四眼他們已經隨閣皂山、龍虎山、茅山、靈教、九華蓮生寺大部隊南下,吸血鬼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動他們。
至於家裡……
恬恬無聊得發呆,坐在前廳屋檐下的台階上,小手托著下巴,兩眼呆呆地望著湛藍天空,偶爾飄過的白雲,似乎也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鎮魔堂冷冷清清,映秋、宓宓去客棧了,鍾父鍾母閒不住跑去幫忙了,小殭屍不知上哪兒找爹了,任天堂……
恬恬忽然想起老父親的殭屍分身,忙扭頭看去,好傢夥,任天堂正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曬太陽,鼾聲如雷。
「真是個極品啊!」恬恬贊了一句,有些懷念靈鳥,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石堅一把禁制解除,它就往靈教神宮方向飛,一怒之下,石堅把它扔進靈屋,關一陣子禁閉,「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小小年紀的恬恬忽然間感受到了孤獨,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俯身抓起桃木劍。
「柔柔仙子在家嗎?」
一個三四十歲的少婦匆匆忙忙走進大門,酣睡中的任天堂隨手抓起身旁的口罩戴上,省得殭屍牙嚇到人。
恬恬迎上前,小大人也似地說道:「我爸爸,大姨娘,二姨娘都不在家,你有事可以跟我說。」
「跟你?」少婦低頭望著小丫頭,一臉糾結。
恬恬嘆了口氣,「我搞不定可以找我姐,我姐是石映秋,道術很厲害的,你應該聽說過吧?」
「沒聽過……」
沉默了片刻,恬恬再次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我兒子中邪了,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昏睡不醒,今天早上,他忽然大喊大叫,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跟被人打了似的,怎麼叫都叫不醒。」少婦嗚嗚哭道。
「人呢?在家裡嗎?」
「我和我男人用車拉來了,就在門外……」
恬恬繞過少婦,風風火火地走出大門,任天堂從躺椅上起來,略顯僵硬地跟出去。
沖汗流氣促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恬恬說道:「傷痕在什麼地方,指給我看。」
「手上,胸口上,腿上,都有。」少婦幫忙擼起兒子的袖子,驚叫道:「他爹,快來看,兒子的傷變黑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黑,傷處如墨染,還向外擴散出去,形成一個個顏色深淺不一的黑斑。
「這是惡鬼纏身了。」恬恬臉色凝重地吩咐道:「一個人去雲客來客棧找我姐石映秋,一個人把他抬進鎮魔堂。」
「我去喊人。」少婦走了幾步,扭頭問道:「小姑娘,雲客來客棧怎麼走?」
恬恬沒好氣道:「問人。」
雲客來客棧在馬祥坪的名氣,相當於小縣城裡的五星級酒店,少婦沒費什麼事就找到了,順利把石映秋、宓宓叫回鎮魔堂。
映秋施了驅邪道術,少婦兒子仍舊沒有醒來,低低呻吟著,氣息不斷衰弱,不由皺眉道:「奇怪,怎麼沒效果呢?」
「姐,他的身體沒問題,靈魂陷在夢裡了。」恬恬出聲道。
「夢裡?」映秋詫異地看了恬恬一眼,關上門,封閉窗戶,杜絕陽光,施以離魂法。
少婦兒子的靈魂從體內飄出,雙目暝合,魂軀遍體鱗傷,驗證了恬恬的說法。
「這要怎麼弄?」映秋頭疼道,她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也沒學過入夢之術。
就在這時,少婦兒子的靈魂忽然鑽回身體,他一聲慘叫,胸口好似被人抽了一鞭子,衣服撕裂,血肉模糊。
「不好,惡鬼知道了。」恬恬旋身趺坐於地,一張符拍在身上,雙手掐訣,吩咐道:「姐,宓宓姐,我施展入夢術入夢救人,你們替我護法。」
映秋驚道:「你從哪學來的入夢術?」
「媽媽教我的。」
「你這路子夠野的。」映秋上下打量小丫頭幾眼,正色問道:「有沒有危險?」
「來不及了……」
恬恬身上靈光閃了兩閃,啵地破裂開來,仿佛打破了世界的屏障,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陰風慘慘,鬼聲如潮,猶如幽冥地府。恬恬行走在冷清荒敗的街道上,四處張望,忽見城門樓上吊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少婦兒子,女的一身白衣,清麗脫俗。二人身前飄著一具鎧甲,狀若人形,揮舞鞭子狠抽少婦兒子。
「住手!」
恬恬一聲嬌叱,腳踏七星步,向城門口縱去,小手在身上一摸,慌道:「糟了,沒帶傢伙啊。不知夢裡能不能用道術?」
「哪裡來的小丫頭,多管閒事,快滾。」
恬恬雙手掐腰,仰頭罵道:「喂,鐵疙瘩,來我爸爸的地盤上害人,想死嗎?快把他們放下來,我放你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