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都快憋不住笑出來了,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彩衣、冰宮創建者以及冰宮弟子聯手設下的封印,百年內牢不可破,魔界入口怎麼會突然打開?」
秋生急道:「大師伯,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魔君不遵守約定,強行打破了封印……」
「腦袋被門夾了?發什麼神經?」石堅不耐煩地擺擺手,道:「行啦,不要在我這兒胡攪蠻纏,找你們師父去吧。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林師弟會死在馬賊手裡麼,你們現在趕過去說不定還能救他。」
石堅揶揄的語氣讓秋生無可奈何,他知道自己說什麼也很難取信於石堅,不妨先按神靈的指示,去端州救師父。
再過一段時間師父就要死了,時間緊迫,秋生沖石堅行禮道:「大師伯,我會向你證明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和文才馬上去端州救師父。」
二人轉身就走,走到大門口,秋生、文才扭頭看著石堅,感激道:「謝謝你,大師伯。這次我們絕不會讓悲劇重演!」
文才揮了揮拳頭,「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大師伯保重!」
說完,二人快步離開鎮魔堂。
石浩博、石映秋、宓宓以及躲在屋裡的小殭屍完全看傻了,目瞪口呆,直到二人離去方才清醒過來,映秋驚叫一聲,大喊著追了出去。浩博、宓宓緊隨其後。
「哈哈!」
待兒女們走光,石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鍾小雲、白柔柔也笑得歡快,半響停不下來。小殭屍歪頭打量著三個大人,搖搖頭,跳回後院,心想都瘋了,沒救了!
笑止,鍾小雲驚懼道:「太可怕了,秋生、文才簡直變了一個人,堅哥,不會出問題吧?」
「是啊,他們要是把靈屋裡經歷的一切當真了,忘不掉怎麼辦?」
石堅安慰道:「放寬心,沒那麼嚴重。二十年的經歷濃縮在兩個月里,很多經歷都是跳躍、模糊的,我們也沒辦法全部還原,說實話,這麼粗糙的手段能把他們兩個騙得團團轉,我是一點都沒想到。」
「這段經歷相當於一場夢,夢醒了也就醒悟了。不過與夢不同的是,他們親身經歷過,學會的道術,提升的修為,都是真實沒有虛假的。」
「我估計他們去端州一趟,就會發現端倪了,到時肯定會恢復以前的模樣,不過經歷了那麼多,應該有點成長!」
鍾小雲、白柔柔微微點頭,白柔柔說道:「夫君,那我走了,順便送他們一程。」
「路上不要現身,讓他們獨立行事。」
「好的。」
「小心點。」
白柔柔柔媚一笑,倏地消失不見。
本來捉回百鬼之後,她便想去龍虎山探望張仁熙,後面發現石堅在靈屋裡調教秋生、文才,覺得有趣,聯繫張仁熙約定時間,留下看熱鬧,期間還親自演了一段。
為啥秋生、文才信以為真?
就是因為有些地方演得太真了,像石堅與南無德鬥法,那是真打啊。冰魔士兵也是真的,用後世的話說,經費在燃燒。
石浩博、石映秋、宓宓沒追上秋生、文才,想施法找人,被趕來的白柔柔阻止,並將他們打發回家,暗中尾隨秋生和文才。
從鎮魔堂出來,秋生、文才施展七星步,一路疾行,很快到了義莊附近的官道。
文才指著不遠處的義莊,興奮道:「秋生,你快看,義莊還在,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你傻了,我們回到過去,就是現在。」
「對啊。」
秋生眼中浮現一絲哀傷,「冰魔士兵殺到馬祥坪,小雲師嫂、柔柔師嫂、浩博、映秋、宓宓就是在義莊這裡被冰魔殺死的,當時大師伯抱著他們的屍體痛哭,說實話,從小到大,我從沒見過他哭,哭得那麼傷心!」
「我也沒見過。」文才情緒低落,「浩博、映秋、宓宓,咦,怎麼沒有浩初和小殭屍?」
秋生愣了一下,「浩初去漂亮國了,一直沒回來,小殭屍可能失散了吧。」
「你說得對。」
「走吧,抓緊時間趕路,一定要救下師父。」
「好啊!」
二人停留片刻,再次施展七星步,朝端州方向行去。
白柔柔看得暗暗點頭,他們都學過茅山派一般道術,有基礎,只是平常偷奸耍滑,掌握得不牢靠,經過一個多月的生死歷練和勤修苦練,已經相當熟練了。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逼不成才。夫君真是煞費苦心了。」白柔柔想到。
石堅去過端州好幾次,路線也在秋生、文才的幻境場景中呈現過,倒不用擔心他們迷路,反而二人越走越熟悉,越走越感慨,越發堅定信念:
改變未來!
端州府的府城是端城,但九叔、蔗姑的道堂卻沒開在端城,而在端城外十里的太平鎮。
西江把端州府一分為二,乃是嶺南連接桂地的水路要道,航運繁榮,太平鎮在江邊,吃了水運貿易的紅利,還算繁華。
秋生、文才一進鎮就向人打聽神堂、積善之家的位置,這也是幻境中出現的場景。蔗姑、九叔雖然才來了兩個多月,但仗著始同累積起來的名望和洪小寶的扶持,早已是太平鎮遠近聞名的得道高人,無人不知,無人不識。
得到村民的指點,秋生、文才直奔積善之家而去。大門鎖著,敲了半天沒人應,無法,轉而去往蔗姑的神堂。
白柔柔看著二人走進神堂,見到蔗姑,微微笑了笑,放心地離去。
蔗姑剛幫人請鬼上身,那個死鬼把她折騰得夠嗆,秋生、文才進來時,她正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休息。
「師叔……」秋生喊道。
上眼皮一掀,瞧見秋生、文才,蔗姑猛地直起身,大喜道:「呀,你們來了。」
說完又無精打采地趴下去,養精蓄銳。
「喝茶自己倒。」
秋生、文才看著她,眼睛裡流露出心疼、悲傷、同情的光彩,如果未來沒有改變,師父會死在馬賊手裡,蔗姑聞訊,哭著說『生不能同室,死願同穴』,隨即自殺殉情,秋生、文才親手將他們合葬。
太慘了!
太痴了!
蔗姑趴了一會兒,發覺秋生、文才沒動靜,抬頭一看,只見秋生、文才正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目光看著自己,沒好氣道:「幹什麼,被大師兄練傻了?就你們兩個人,大師兄沒來?」
秋生收斂情緒,笑道:「大師伯家裡有事,讓我們自己來端州找師父。」
「哦。」
「師叔,你很累嗎?」
蔗姑道:「廢話,那些死鬼的癖好千奇百怪,我請她們上身,每天都被折騰得下不了床。」
「師叔,喝茶。」文才給她倒了杯茶。
「乖!」蔗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忽然反應過來,狐疑地打量著二人,喊道:「秋生?」
「師叔有事?」
「文才?」
「師叔,我在。」
蔗姑站起身繞著他們走了兩圈,古怪道:「看著不像妖怪變的啊,待我開天眼再察……」
秋生、文才哭笑不得,趕忙攔住她,說道:「師叔,我們真是秋生、文才,如假包換,不是什麼妖怪變的。」
「那你們怎麼……」
文才滄桑道:「大師伯教會了我們很多東西,以前我和秋生不懂事,老給師父闖禍,現在我們就想好好孝敬他。」
蔗姑聽得目瞪口呆,愣了好半響,嗚嗚低泣起來,哽咽道:「好,好,懂事了好,你們師父可以多活幾年了……」
提到九叔,秋生問道:「師叔,我們剛剛去了積善之家,師父好像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我怎麼知道?」蔗姑翻了個白眼,賭氣道:「他嫌我煩,從不來找我,我也不想管他閒事。」
「師叔……」
「關石村鬧馬賊,他被請去除賊了。」
「馬賊?」秋生、文才對視一眼,臉色大變,齊呼道:「不好,師父有危險!」
月兔東升,一個蓄著短須的面黑男人走進關石村,在街道上走了一段,他發現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靜蕩蕩的,連客棧的門都緊鎖著。
「好奇怪啊,一個人都看不到。」
「客棧這麼早就關門了?」
男人覺得奇怪,跑了一晚上,神疲體乏,兩腿酸軟,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想了想,還是走到客棧門前敲門。
「有人嗎……」
話未說完,客棧門忽然打開,從里探出只手來,一下摟住男人的脖子,把他扯了進去。男人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人放倒在地上,一個接一個人喊叫著壓在自己身上,差點把他壓斷氣。
「馬賊抓到了?」
「馬賊在哪裡?」
一個戴著眼鏡的猥瑣胖子滿臉興奮地衝進來,一把揪住一個村民的衣領,問道:「說,馬賊那哪裡?」
村民指指十幾個村民身下,「被壓在下面了。」
胖子趴地上一看,只見男人的臉都快被壓扁了,哈哈笑道:「馬賊,我抓到你了,快去通知九叔。」
「是,隊長!」
「起來,快起來,別把馬賊壓死了。」
「我……我不是……不是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