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四個怎麼來了?」石堅奇怪地看著風雨雷電。
雷笑道:「過來看看熱鬧。」
石堅對大屍兄說道:「大屍兄,他們四個是我師弟,其德師伯的弟子。」
「見過大屍兄。」
大屍兄隨和道:「不必多禮。」
四人中,電最活潑,十多年過去了,人也成家立業了,性子卻沒怎麼收斂,瞧了幾眼陰棺,不開心地說道:「大師兄,你不夠意思啊,有生意也不照顧我。」
「我怎麼沒照顧你了?」
「我家開棺材鋪的,你做棺材不找我家。」
「這陰棺上的陰紋你家能雕?」
電定睛細看,咂嘴道:「應該不能。」
石堅沒好氣道:「那你說個屁啊,你老岳父什麼德性,我敢讓他做嗎?」
電的老岳父以前在福康縣開棺材鋪,姜老爺擅長蠟屍技術,家中死人從不辦喪事,也就用不著買棺材,電的老岳父想做姜家的生意,便暗中散布消息,說姜家死屍屍變,鬧殭屍,逼著姜老爺買棺材安葬蠟屍。
後來風雨雷電四人到嶺南投靠石堅,電的老岳父帶著女兒小玲跟著來鳳海縣,在石堅的幫襯下,重操舊業,開了家棺材鋪,雨占了些股份。
老岳父的底被石堅揭開,電訕訕一笑,不好再說什麼了,惹得風雨雷三人嘲笑不已。
覺著時間差不多了,石堅喊道:「婷婷,你過來。」
任婷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鬆開挽著鍾小雲胳膊的手,貝齒緊咬嘴唇,緩緩走到石堅面前,「石道長。」
「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要修煉天屍玄功?」石堅鄭重地問道。
任婷婷看了看大屍兄,目光落在石堅臉上,堅定道:「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想把自己學到的化妝技術傳給其他女孩子,也不希望我的命運傳給子孫後代,一切由我而止吧。」
「既然如此,躺進陰棺里吧。」
「石道長……」
「還有事?」
任婷婷笑道:「沒事,謝謝你。」
「受人之託,終人之事,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大屍兄吧,他為你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大屍兄開口道:「順利修成天屍玄功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婷婷,記住我跟你說的,去吧。」
「嗯!」
任婷婷應了一聲,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了一圈,強笑道:「大家,七天後再見。」
「婷婷,其實你……」
「這是我的選擇,就像我喜歡化妝一樣,會堅定不移地做下去。」任婷婷轉身走向陰棺,緩緩躺了進去,雙眼合攏,雙手結成一個奇特的印決,整個人陷入一種微妙狀態。
忽地陰棺周圍亮起一圈光華,三十六盞屍油燈自動點燃,這意味任婷婷已經行法完畢,靈魂沉眠,身體開始吸收陰氣,待肉身徹底變成殭屍之體,天屍玄功就大功告成了。
石堅輕輕揮手,一個由鎖神石構成的罩子從天而降,將陰棺罩在裡面。低喝一聲,平地縱起老高,人在半空,雙手劍指連點,聽得唰唰聲響,一道接一道黃符布飛出,縱橫交織,形成一張符網,終端則甩進鎖神石罩子上的小洞裡,與陰棺相連。
接著取出攝魂鈴,叮叮噹噹地搖晃起來,喝道:「起!」
砰砰砰,停放在陰棺周圍的四百多口棺材齊齊震動,棺蓋掀飛,四百多隻殭屍同時坐起,從棺中出來,向陰棺匯聚。
這四百多隻殭屍,絕大部分是石堅來鳳海縣後最早煉出的一批,以棺材山殭屍林的盜賊殭屍為主體,以四屍妃、徐玲兒、小殭屍媽媽為首,每個實力都不弱,甫一出現,屍氣如潮,捲動陰地之上的陰氣,嗚嗚作響。
「鬼母!?」大屍兄驚呼一聲,死死盯著徐玲兒。
「大屍兄,她叫徐玲兒,你也覺得和鬼母很像吧?」
大屍兄道:「不像,但我在她身上看到了鬼母的影子,她們之間一定有關係。」
石堅並不意外,指著其他殭屍道:「大屍兄看看,他們可能滿足你的要求。」
大屍兄多看了徐玲兒一眼,環視周圍,忽然輕咦一聲,倏地出現在四屍妃年前,看著她們那如羊脂美玉一般的冰肌雪膚,驚疑不定道:「錦衣授魂術?」
石堅贊道:「大屍兄好眼力,確實是錦衣授魂術。不過大屍兄不要誤會,這四屍不是我煉的,另有來歷。」
隨即把驅屍魔的事簡單說了一遍,解釋道:「我留下她們,並非有什麼特殊愛好,一是因為她們機緣遇合,不同尋常,毀之可惜,二是布陣需要。」
話音落下,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鍾小雲笑彎了腰,彩衣、石映秋伸手推了推石浩博,石浩博臉龐漲得通紅,有些不好意思。
大屍兄微微頷首道:「道友說的對,這四屍確實不同尋常,錦衣一穿,猶如脫胎換骨,以後成就不可限量。看樣子四屍也快修成銅甲屍了,我便助她們一臂之力。」
石堅大喜,行禮道:「多謝大屍兄。」
「開始吧。」
再次搖響攝魂鈴,四百多隻殭屍忽地動了起來,體內屍氣外溢,互相連接,形成一個奇特陣法。
三個震耳欲聾的吼聲響起,三道黑影從養屍洞內掠出,穩穩站在東、南、西三個方位上。
「三具地屍?!」
大屍兄震撼地看了眼石堅,暗暗心驚他的運氣,異屍難尋,過去天屍宗人宗弟子尋不到異屍,沖屍宗弟子下手,因此引發人宗屍宗內鬥,天屍宗由盛轉衰。
想想,連玩屍的行家都找不到異屍,可見異屍有多難得。石堅十多年搞到三具異屍,這氣運簡直要逆天!
幸好石堅把南無德藏起來了,也沒告訴大屍兄慈禧和另一個任老太爺的事情,不然他會驚呆掉,什麼時候異屍變得跟野菜一樣多了。
壓下心裡的震驚,大屍兄一下縱到北方位上,仰天狂吼,這吼聲悠長、持久、洪亮,震耳欲聾,群山晃動,饒是以石堅的修為和神魂強度,也不由得皺起眉頭,心神皆顫,氣血沸騰,比他修為低的彩衣、鍾小雲、白柔柔等人更是不堪,直接捂起耳朵,面色痛苦。
「大屍兄要幹什麼?」石堅驚駭莫名。
吼聲如雷,衝破重重屍氣、陰氣的阻隔,上徹蒼穹。肉眼可見的音波漣漪圈圈擴散,石堅眼中的月亮變得觸手可及,就像倒映在水裡一般,大小形狀沒有變化,距離卻是變近了。
大屍兄忽地停止吼叫,張嘴一吸,一團栲栳大的銀霧從月亮上飛出,流星飛墮而下。
「這是……」
「太陰之精!」石堅、白柔柔異口同聲地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