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石龍嶺,嶺上一個鬼影都沒有,御鬼宗的人早已跑得乾乾淨淨。
這是預料中的事情。
屍魔宗被滅,南無德被擒,鬼母只要腦袋沒壞,絕不敢留在石龍嶺等死,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石堅站在嶺上深淵前,凝視著數十丈下的暗紅岩漿,怔怔出神,一晃六年過去了,每每想起岩漿爆發,吞噬數位宗師的場景,都會心悸不已。
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石堅頭也不回地問道:「小雲,有什麼發現嗎?」
鍾小雲搖頭道:「我把幽靈蛛全放出去了,沒有發現御鬼宗弟子的蹤跡。」
白柔柔道:「我和敏兒押著擒獲的御鬼宗弟子去了御鬼宗總壇,那裡人去樓空,也沒有什麼發現。」
「繼續找嗎?」白敏兒問道。
「不必了,大華這麼大,鬼母隨便一藏,就如大海撈針,我們沒精力陪她耗。相比鬼母,南無德的威脅更大,如今南無德和他的屍魔宗已經覆滅,我們可以回去了。」石堅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
白敏兒提醒道:「如果御鬼宗弟子沒說謊的話,殭屍王墓穴處的地洞怕是與嶗山陰墓逃出來的東西有關,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我知道。」石堅無奈道:「可我們沒能力解決,地洞裡的岩漿池很詭異,一定隱藏著驚天秘密,打開這個秘密的鑰匙,十有八九是殭屍王。不然六年前鬼母不會傾巢而出,抓捕殭屍王。前不久更不惜與南無德翻臉,討要殭屍王和徐玲兒。」
「說起徐玲兒,鬼母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白柔柔也很感興趣,「她們長得不像,可我在鬼母身上看到了徐玲兒的影子。」
「等抓住鬼母,我幫你們問問。」石堅笑呵呵地看向一處虛空,笑容玩味。
「哼!」
藏身陰暗石殿中的鬼母冷哼一聲,俏臉含煞,目露凶光,神情凶暴,宛如一頭怒極的雌虎,玉手輕揮,面前明光立時消失不見,低頭沉吟不語。
「鬼母大人……」旁邊一個御鬼宗弟子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
那弟子單膝跪地,哀求道:「鬼母大人,放棄吧,不要再打那個地方的主意了。為了裡面虛無縹緲的東西,御鬼宗的損失已經夠大了,再折騰下去,我擔心御鬼宗會步屍魔宗的後塵。」
鬼母美目中怒氣閃逝,望著身前僅剩的陰神級人類弟子,薄怒頓消,柔聲道:「你起來吧。」
「兩次鬥法,御鬼宗確實損失慘重,但御鬼宗向來睚眥必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吃了這麼大的虧,不報復回去,我御鬼宗如何立足,其他門派會怎麼看待我們御鬼宗?」
「至於地洞岩漿內的東西,我一定要得到,那是傳說中的存在,得到了我就能修成鬼道真人,到時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何愁御鬼宗不興?」
御鬼宗弟子嘆道:「鬼母大人和南無德都試過了,根本穿越不了岩漿,怎麼得到裡面的東西?」
鬼母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所以我決定前往嶺南,尋找機會把那個點燃屍火的殭屍搶到手,憑藉屍火應該有幾分把握闖進去。另外,還要找到那個女殭屍身前的魂魄,她對我太重要了。」
「鬼母大人是御鬼宗的定海神針,您走了,御鬼宗怎麼辦?」那人急聲問道。
「放心吧,走之前我會把不聽話的鬼魂統統收拾一遍。你們抓回來的小孩,身上流淌著皇族血脈,我幫他祛除屍毒時,意外發現他頗具鬼道天賦,我決定收他為徒,傳他御鬼宗鬼術。以後你好生輔佐他,和皇族拉上關係,也是一條興盛御鬼宗的道路。」
「是,鬼母大人!」
三天後,石堅、鍾小雲、白柔柔駕馭極樂靈屋,離開微波派古墓。白敏兒沒跟他們走,事情說開了,也定下三年之約,著實沒必要過於勉強。
回到茅山華陽觀,三人拜見師父其實道長。其實道長趁白柔柔、鍾小雲、彩衣不在的時候,單獨找石堅談話。
「福康縣的事搞完了?」其實道長問道。
石堅點點頭,把覆滅屍魔宗的經過簡單講了一遍,極樂靈屋、南無德被擒一事隱過不說,只說挫敗了南無德的陰謀,得到幾滴殭屍血,並且搶先說了分配方案。
其實道長一眼看穿他的把戲,氣得發笑,指著石堅呵斥道:「你把為師當成什麼人了,我會多要你的殭屍血嗎?跟我鬧鬼。」
「師父誤會了……」
「哼!」其實道長哼了一聲,臉色稍霽,說道:「你家裡人口多,那個白敏兒進門,恐怕又要多幾張嘴,你能念著為師,給我留一滴殭屍血,也算為師沒白養你教你一場。那滴殭屍血為師不要,給……」
猶豫了一下,其實道長為難道:「始英當了地府銀行陽間印鈔大班,好好干,將來無憂,不用考慮他。始樂天賦高,本來能在修煉之路上走很遠,可惜性子跳脫。始正天賦差,還容易鬆懈,把殭屍血給他,蔗姑怎麼辦?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說給誰?」
石堅不以為意道:「既然為難,那就誰都不給,師父自己留著用唄。」
其實道長道:「給我用是浪費,我年紀大了,修煉到陰神境後期就算到頂了。算了,給彩衣吧,那丫頭魔性未除,終究是個隱患。修為深了,上清靈力可以更好地壓制魔性,我也能安心點,你也要上點心。」
「我一直很上心啊。」石堅辯駁了一句,上心得都把知情人白敏兒拿下了,「這段時間,彩衣沒給師父搗亂吧?」
其實道長護犢子道:「什麼叫搗亂?小孩子嘛,活潑一點很正常。長大了就好了,彩衣這次回來就懂事多了,不是在房裡做泥人,就是在上善谷修煉,很刻苦。」
石堅驚奇道:「她受什麼刺激了?入魔了?」
「不會說話就閉嘴。」
實際上,石堅想多了,等回到馬祥坪,小師叔和小師侄們久別重逢,立時故態復萌。故而石堅猜測,彩衣在茅山上的表現,可能是因為日子過得太無聊了,只能在修煉中渡過。
隨後一段時間,石堅深居簡出,再度閉關修煉,消化福康縣之行得到的好處,順便修復破損的極樂靈屋。
期間發生了一件事,毛小方的師父雷震子重病仙逝,毛小方繼任天道派掌門,請石堅去甘田鎮觀禮。
也沒什麼好觀的,因為整個繼任儀式就三人,石堅,毛小方和他徒弟馬小海。
至於雷罡,三年前就被逐出師門了,頭一年雷罡去了番禺,把其觀道長揍了一頓,石堅得到消息趕來的時候,據說雷罡已經跑去南洋了。
從甘田鎮回來,城門頭已然換了大王欺,大清亡了。
石堅有種見證歷史大事件的感覺,感慨了一句,該幹嘛繼續幹嘛,養了南無德這麼久,一滴殭屍血都沒凝鍊出來,簡直浪費糧食,忍無可忍,石堅決定將他煉成地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