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止看著天上的月亮。
感到有些頭疼,無奈的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她竟然在這個人面前毫無防備的睡著了。
她的警惕性何時如此不堪一擊了。
好煩。
不知不覺走到娘親的院子,小蝶抱著剛為江柔馨洗漱完畢的水走出來。
輕聲喚道:「郡主,你來了。」
「我剛剛為長公主洗漱完了。幸好有了龍立將軍帶過來的雪蓮,長公主剛剛還說夢話了呢。」
小蝶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真希望長公主能夠早點醒過來。
這樣就不用天天見到郡主冷冰冰的一張臉。
果然,在小蝶說完這句話後,一陣風從小蝶身邊經過。
小蝶很明顯的懷疑,郡主其實是個習武的。
不過,扭頭看著江易止明顯感到釋然的背影,小蝶不禁為此感到高興。
解決手中的東西,就瞧見喚穎匆匆趕過來。
小蝶連忙招手將她拉過去。
看著喚穎詢問的眼神,「郡主和長公主待在一起呢。」
「這樣啊,長公主她怎麼樣了?」
江柔馨再不醒,江易止估計要瘋的。
「放心好了,在我的照顧下,長公主一定能夠早早醒過來。」
「到時候,郡主也就不用總是一副沉重的樣子了。」
喚穎不解:「沉重?」
這段時間,除了江易止不悅的時候,其他時候,不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樣嗎?
小蝶對喚穎這話有些不滿,「你難道都看不出來郡主的心情不好嗎?」
喚穎愣愣的看著小蝶。
茫然的模樣瞬間點燃小蝶:「拜託我們可都是主子的貼身侍女,作為貼身侍女,要時時刻刻知曉主子的需要,主子一個挑眉就要知道主子要什麼,主子一個咳嗽就要知道主子要幹什麼。
我們可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侍女,怎麼連主人不高興都不知道呢?」
說完,語重心長的拍拍喚穎的肩膀:「我們身為主子的貼身侍女,光知道主子脾氣可不行。」
喚穎這傢伙明明把郡主的脾氣莫得那麼清楚,怎麼就連這麼簡單心緒不佳都看不出來呢。
小蝶十分不解的搖搖頭。
實際上,除了長公主,還真沒幾個能夠把江易止的心緒猜得清楚的。
只不過,小蝶要很久之後才會知道這個事情去了。
屋內,江易止輕輕勾住江柔馨的手指。
蹲在床前,臉頰貼著江柔馨的指尖。
「娘親,你要什麼時候才能夠醒過來呢?」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好煩啊。」
「有人一眼就能看透,有人突然摸不清。」
突然指尖突然在江易止的臉上輕微蹭蹭,幅度不大,只是微微掃過。
江易止看著又恢復安靜的指尖,輕輕撫上剛剛被蹭過的臉。
「娘親。」
今天,我好像還遇到了一點煩心事。
但是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官若星的長相和性格,幾乎就是按照自己的喜歡的模子裡刻出來的。
初見時,她就生出將這人養起來的衝動。
這樣符合自己的心意的人,實在太少了。
長得柔美,自帶誘惑,明明一副謙謙摸樣,卻一字一句都在自己的心間上。
雖然茶藝,卻偏偏正中自己的心懷。
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有在這個傢伙眼中感受到過其他情緒。
一個將自己情緒表露得淋漓盡致的傢伙。
太少見了。
床上的人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江易止把著娘親的脈,毒清理了不少,但是因為人參年份不夠的原因,終究還是沒能讓娘親早點醒過來。
是她讓娘親陷入了這個困境裡。
跪在床前,靠著娘親的床邊,閉上眼睛,鼻尖縈繞著娘親的味道。
來了古代之後,娘親變了很多,她也變了很多。
娘親總是覺得自己變得太無情,對人沒有仁慈之心,可是娘親啊。
你看,那些人,即便她不想去找麻煩,可他們還是會湊上來。
突然,腦海中閃過官若星的那張臉。
官若星抱著琴身,睜著雙眼看著天花板,一夜未眠。
緊緊扣著琴身。
天光在天邊漸漸展露,最後渲染整片天地。
「你看易止,喜歡嗎?」
還在現代時,江柔馨本身就是一個中醫,常常帶著九歲的江易止上山採藥。
天邊才露白,母女倆頭上頂著晨霜,看日出。
「喜歡媽媽。」
「笨,媽媽是問你喜不喜歡日出。」
小小的江易止臉上還有著孩子的嬰兒肥,聲音也帶著難得稚嫩:「喜歡吧。」
「希望今天我們能找到一些好藥材哦。」
「媽媽,為什麼我們一定上山采啊,那些病人頑固有不聽話,有時候還會罵你,明明這麼麻煩,為什麼媽媽還要給他們尋找藥材呢?」
江柔馨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伸出手指搓搓女兒的額頭:「笨蛋,媽媽可是醫生,醫生自然要以救人為本。」
「生了病的人,自然要更加體諒,一些不痛不癢的話而已,有何許在意呢。」
床上的人睫毛微動,手指輕輕展開,觸碰到障礙物。
江易止抬起頭,抓住那個手指。
「娘親!」
然而床上的人這一聲過後,便沒了動靜。
頭上的觸感很真實,並不是假的。
太好了。
站起身,腿上傳來的麻意,讓她一顫,撐著床邊緩過去後,才是站起來。
看向窗外,天邊露白,晨起的霜露掛在草葉的尾尖上。
「小、郡主。」喚穎連忙改口,行了禮。
門口的喚穎一夜未睡,思考著小蝶的話,不知不覺就等到了天亮。
看著郡主上淡淡的表情,她還是看不出來,郡主這樣子和往常有什麼區別嗎?
「嗯。」江易止一夜沒有換過衣服,回到自己的屋子,換了身衣服,屋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換好衣服出門一看。
是官若星,內裏白衫外罩著一見藍色外衣。
見到郡主,直接跪在地上,低聲道:「郡主,我錯了,請你別趕我走。」
看到委屈害怕的傢伙,江易止說不出自己的想法。
自從將這個傢伙帶回來後,自己都沒有好好的和他相處過。
也怪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讓她都感到疲憊。
那些衝著她和母親的刀劍,卻來的越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