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易止昏迷的時間裡。
部分下屬回到這邊的城池中。
瞧見江易止的幾人心中震驚。
在江易止昏倒的那段時間裡,喚字部和冷字部的人,忽然之間陷入了某種低迷中。
江易止站在走廊上,歪著頭,看著這群人。
淡淡開口:「誓死相隨嗎?」
得到回覆的部下,先是一愣,隨即目光堅定道:「是的。」
聽到回復後,江易止什麼也沒說,直接離開了。
「小姐她怎麼走了?」
「不知道。」
「說起來,我們為什麼不走呢?」
小姐對於他們向來苛刻又無情。
「那你想去哪裡?」
短短一句話讓幾人瞬間陷入沉默。
沉默的聲音融入無聲的空氣,充斥在四周之中。
他們也不知道能去哪裡。
江易止順著走廊的路一直走著。
身上的血因為時間流逝而變得暗紅。
因為眼睛有些發黑,扶著柱子。
才想起來,她好像沒吃過什麼東西來著。
昏暗的地面閃爍著光芒。
「要是就這樣死了,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吧。」
最後一點光芒消散,江易止閉上眼睛,徹底失去意識。
「娘親,該走了,無關緊要的兩個人,就不必在管了。」
「江易止他們兩個看著不比你大多少,沒了父母的孩子實在可憐,帶回去吧。」
江易止向來忍受不了娘親的請求,只好耐著性子同國安大人討要人。
只是兩兄妹的眼神,實在讓她不喜。
於是在將人帶回去時,江易止好一番警告。
「國安大人,這兩個人我想要。」八歲的江易止個子較高,看起來像是十一二歲的樣子。
臉面冷峻指著角落的裡面的兩個小孩,看起來也不過比她大上幾歲。
「哦,我們易止想要做什麼呢?」
國安面色柔和,聲音親切。
「我缺幾個有用的人。」
國安一笑,拿去便是,可是別忘了我給你準備的東西哦。
「嗯。」江易止點點頭,肉嘟嘟的臉上平靜而冷淡。
喚穎不曾忘記,自己之所以能被江易止帶走,還是託了江柔馨的福。
本以為她和弟弟真的會成為藥人,沒想到江易止將他們帶回去後,就直接甩手給了江柔馨。
若不是後來她和弟弟沒有護住江柔馨。
想來,小姐也不會成立如今的冷字部和喚字部。
「這兩個部門原本就是為了保護夫人才誕生的。」喚穎仰頭。
一旁沉默的冷一靜靜站著。
這一點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夫人不在了,他們對於小姐來說,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冷一,我不想走,我想要永遠留在小姐身邊。」
喚穎看著弟弟臉上詫異的笑容微微一笑。
「為什麼,姐姐?」冷一不明白。
他們如今對於江易止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姐姐為何還要留在這裡。
「冷一,我留在小姐身邊並不是為了你。」喚穎說道。
冷一表情明顯不信,姐姐如果不是為了還留在冷字部的自己,難不成還是為了夫人嗎?
喚穎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弟弟腦子裡想的和自己不一樣。
「我是為了小姐。」
「很多人都覺得小姐無情,又不講道理,可是就是這樣的小姐,反而是最有魅力的。」
「在我眼裡,小姐果斷而冷靜,即使身入險境也不會退縮。」
「不只是我,也還會有少部分人和我一樣,願意為了小姐而留下來的人。」
這些人,都是真心想要陪伴小姐的人。
冷一握緊拳頭:「可是她從未關心過我們的性命。」
「我知道,」喚穎看著自己的掌握,悄悄攥緊手指。
「可是她也從未放棄過我們。」
「或許你忘了,逃離國安城我們是如何逃出來的了。」
冷一嗤笑:「我當然記得,因為國安城的那群藥人失控,被藍幽花殺了一大批……」
忽而,冷一默了聲。
瞪大眼眸:「不可能!」
喚穎一笑:「就是那樣。」
國安城地形錯綜複雜,總有路人會迷路不自覺走入國安城中,一人通行萬人知。
江易止能夠將這麼一大批人從國安城中帶出來,花費的時間和功夫,遠遠超乎他們想像。
換句話說,以江易止對國安城的了解,她想要帶著江柔馨離開,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但是若是將她培養的人一一帶走,卻是個大麻煩。
冷一倔強道:「她肯定是為了讓我們護送她。」
「你覺得她需要嗎!」
喚穎的一句話,直接將冷一的猜測打回肚子裡面。
江易止善毒的能力,遠超一般人。
就算沒有他們的保護,江易止的毒也能無聲無息的殺了很多人。
「不要因為夫人對小姐的壓制,而忘了小姐自身的厲害。」
江易止一直都在壓制著自己的實力。
只因為,那是江柔馨所不願看到的。
喚穎的話,猶如雷聲一般,驚醒冷一。
他終究還是忘了,小姐原本那是會壓制自己本性的人。
一切不過是為了夫人放心的掩飾掩飾而已。
如今夫人已經不在,就算是喪失了生智的小姐,一樣還是小姐。
江易止覺得濕潤的液體在嘴邊游過,不自覺伸出舌頭一舔。
竟然是甜滋滋的味道。
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是舒廷明的那一張臉。
短髮還未修剪,顯得斷口出有些參差不齊。
「有點丑啊,舒廷明。」
江易止開口,聲音細小,卻還是調侃道。
「除了剃髮,並不知道該如何修剪。」舒廷明微垂著眼睛。
江易止躺著的角度正好看見他那睫毛覆蓋下的眼眸。
亂糟糟的髮型,看起來可憐極了。
「拿把剪刀過來。」
江易止伸出手,撫摸上舒廷明的頭髮。
男子的頭髮猶如綢緞一般光滑,即使斷髮後,也既然不影響發質帶給人的美感。
舒廷明依言,拿來一把剪刀。
江易止坐在床上,手持剪刀,再次望向蹲跪在面前的舒廷明。
「舒廷明,你真的想好了嗎?」
舒廷明看著江易止,眼神露出從未有過的堅定。
「嗯。」
江易止聞聲後,便不再詢問,她已經給過這個人機會了。
留在她身邊,就要按照她的節奏和想法去生活。
她不是一個純粹的古人。
無法像他們一樣,適應古人的節奏。
她不是所謂時代的順從者。
她是反叛者。
在她看來,有能力則反抗這個封建的地方,沒能力,就只適合待在土裡。
從此不問世事。
咔嚓咔嚓,修剪著舒廷明的頭髮。
隨著江易止的動作,頭髮一點點掉落在地上。
有一些順著臉頰落下。
有一些落在衣服領口,被江易止一手掃了下來。
「舒廷明。」
「嗯。」
江易止頓了下動作,「你要聽話。」
順著聲音抬起頭。
舒廷明看著那一雙眼睛,猶如死水的眼眸認真的看著自己。
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會的。」
只要你不再離開。
在心中默念這一句話後,舒廷明被江易止壓低了頭顱,繼續修剪。
江易止不是很懂,舒廷明對自己的情感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她認為自己這樣的性子在古代中,應該是被厭棄的存在才是。
古然和官若星,因為帶著目的接近自己。
而自己也有意順從,才讓他們上了套。
可是舒廷明是因為什麼呢?
帶著些許疑惑,江易止憑著心中的印象,為舒廷明剪了一個現代款式的日系短髮。
抬起舒廷明的下巴,江易止忽而頓了眼睛。
英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睛,厚薄適中的嘴唇。
配上這款短髮。
若是在現代,舒廷明定然是娛樂公司爭搶的人物。
官若星偏柔美,而舒廷明則帶上了幾分英氣。
手中的剪刀從手中滑落。
捧起舒廷明的臉。
在他詫異的目光中,貼近了他。
舒廷明目光呆愣,看著那近在咫尺,閉上雙眸的人。
即便是帶著試探的玩弄,舒廷明也緩緩閉上了眼睛,手指撫上江易止的手。
他幾次打斷她和官若星的相處,為的就是這一刻。
江易止的唇上殘留著糖水的甘甜。
「舒兄,我這裡……」
張潭跨門而入,未曾想看到這麼一幕。
少女長發懶散的垂落在床沿邊上,一玄衣男子蹲跪在床前,仰起頭,頭上的短髮分外扎眼。
聲音未落下,少女已經睜開了眼睛,目光如劍,直指他自己。
兩人分開,江易止看著已經跨進一步門檻的張潭。
無意識的舔了嘴唇。
還殘留著淡淡的甜味。
「舒……兄……呢!」
張潭本想抬腳,退出門檻。
卻聽見那玄衣的短髮男子站起身來,慢慢轉過身看向自己。
那張臉,不正是自己的舒兄,舒廷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