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姐，我對夫人是真心，屬下不悔！」

  蒙黠不顧身上的疼痛，高喊著聲音，眼角似有淚珠混雜著血漬留下。

  「從第一次見到夫人，我就喜歡上夫人了！」

  是的，在第一次見到這對母女的時候，蒙黠就被江柔馨吸引到了。

  明明自己柔弱不堪，卻偏偏帶著一個中毒活不了多久的小娃娃。

  「小姐小姐，你看看小少爺，夫人說小少爺可像您了。」小蝶抱著小孩子，急忙說道。

  「您看看，小少爺。」

  小蝶懷裡的小孩，胖乎乎的，一看就別養育得十分好。

  仿佛是提到了江柔馨，江易止收斂了目光看向小蝶懷裡的小孩。

  喚穎內心緊張，真的好了？

  「和我很像？」

  小蝶抱著小少爺，「是、是啊。」

  「您看看，是不是很像？」

  江易止走近幾步，小孩子的面容在江易止眼裡就只是一團肉。

  「這么小的孩子，哪裡看得出來像不像，你們眼瞎我可不眼瞎。」

  伸出手，搓了搓小孩臉上的肉。

  原本還在啼哭的小孩，瞬間安靜下來。

  茫然的轉動著眼珠子，看到江易止冷著的一張臉。

  反而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長大了說不定就像了呢，你們可是親姐弟啊。」

  江易止道：「姐弟啊！」

  「是的是的。」

  「什麼姐弟！」

  江易止面容猙獰，奪過小蝶懷裡的孩子。

  「他就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

  「他憑什麼活下來！」

  舉起手，狠狠砸向地面。

  「小姐，不可以！」

  喚穎眼疾手快，飛快撲倒過來。

  接住小少爺。

  過到一邊。

  小蝶被嚇傻了眼，伸在半空中的手甚至都還沒有動彈。

  小姐竟然真的如夫人說的一樣，想殺了小少爺。

  江易止拔出腰間的配劍，寒光折射著日光。

  光影在江易止面容上掃過。

  「這樣一條賤命，不該活著。」

  江易止動了殺心。

  「小姐不可！」喚一擋在喚穎面前。

  喚穎抱著懷裡的孩子，小孩子還在為剛剛的事情而興奮的咯咯咯笑。

  「這是、這是夫人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

  「是啊，不容易，所以我就很容易嘍！」

  江易止瞪著眼睛，嘴角掛著模版似的淺笑。

  只要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都會不自覺掛上嘴角的笑。

  這樣的笑容看起來，無害又純良。

  是她十多年來，從別人身上一一學來的。

  「我娘親死了！」

  江易止淡淡說著這句話，眼睛死死盯著喚穎懷裡的孩子。

  害死了母親的孩子，她又怎麼可能放任他活下來。

  「小姐！這不是小少爺的錯，夫人她、夫人她……」

  「喚穎，」江易止抬起手中的劍。

  「你到底是誰的人。」

  喚穎看看懷中的小少爺，抬起頭。

  目光澄澈：「我是小姐的人。」

  「那就殺了他。」

  喚穎懷裡的小孩，不明所以，只是單純的咯咯咯笑。

  「不，小姐。」

  「屬下只有這個不能答應你。」

  聲音落下，喚一帶著屬下，擋在喚穎身前。

  仿佛再說，他們也不能答應江易止。

  「小姐。」

  遮掩住江易止的視線。

  自己的人擋在了自己的身前，江易止當下就沉了臉。

  臉上的笑容，刻印在一個弧度上，上不去，也下不來。

  看著像是笑容，卻比笑容更讓害怕。

  喚一不敢看江易止的眼睛，低著頭說道：「小姐，小少爺是夫人為了那你猜生下來的。夫人他希望你能夠好好……」

  「什麼為了我生下來，她為什麼不能回來！」

  「因為夫人自知命不久矣，所以才是生了小少爺。」小蝶尖叫的說道。

  「夫人、夫人不敢讓小姐你知道。」

  小蝶紅著眼睛。

  僅僅一句話，江易止腦袋一轉瞬間想起來了。

  娘親在離開的時候，拒絕了自己的接觸。

  所以從那個時候起，她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

  所以離開的時候，才是那樣冷淡。

  「這算什麼？」

  江易止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紅澀的眼珠子。

  喉嚨里仿佛咔著尖刺。

  讓人難受。

  聲音只有可以擠壓，才能夠勉強從喉嚨里出去。

  娘親她自己死了，然後留個小孩給自己，然後告訴自己，這是為了她生下來的孩子嗎？

  她自己死，留下了自己。

  還有一個不喜歡的弟弟。

  「哈哈哈，」江易止抹開額前的頭髮。

  一路的奔走，讓她頭髮早就散開了。

  「這算什麼！」

  「她以為她死了，留個小孩，這件事情就結束了嗎？」

  「你們知道她活不了多久，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明明沒有多長時間為什麼不留在我身邊。」

  「為什麼要讓我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為什麼我和分開的時候，還是那個樣子！」

  「是你們，隱瞞了事實！」

  江易止狠厲的瞪著對面的人。

  「要不是母親讓我留你們一命，你們當真以為，你們當中誰可以活到現在！」

  眾人心頭一震。

  「是人總會背叛的，我早就說了，這個世界沒有人是值得信任的，她為什麼不信。」

  「她為什麼總要去救那些該死的人！」

  是娘親的話，讓她留下了這些人的性命。

  喚穎忽然想起來，當初自己和弟弟陷入困境是，抓住了一個婦人的衣角。

  那是救命的衣角。

  「不如救救他們吧，看著怪可憐的。」

  「沒什麼好救了，這些人對國安大人來說沒有用處，娘親你還是別管了。」

  少女聲音稚嫩而冷酷。

  仿佛冰錐一樣，刺痛她的心臟。

  「娘親正好缺幾個伺候的，救了他們正好可以用的上。」

  「娘親要是喜歡，我去和國安大人說一聲就好了。」

  即便少女不願，但是還是順從自己娘親的意願，收留了她和弟弟。

  本該死去的他們，獲得了活下去的機會。

  也是那個時候，她知道了，這個看起來比他們還小的女孩子，擁有著更高的權利。

  可是這樣的少女，也冷漠至極。

  臉上少有的笑容除了殺了，只有面對那個溫柔的婦人時，才會變得溫柔。

  「你們都該重新回去，死在陰暗的溝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