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事，您就在這裡慢慢享受吧。」

  十一歲的少女嘴角揚這笑意離開森林，留下一個黑髮的老頭。

  莫完一生無數波折，打敗了衰老白髮的折磨，卻栽到了一個小姑娘的手裡。

  愣愣的望著江易止瀟灑的背影，莫完氣得鬍子都揚了起來。

  「你這丫頭懂不懂尊老愛幼啊！」

  江易止將東西帶回城中，放置在雲房中。

  剛出門，古然拖著身子坐在椅子上，攔在門口。

  「阿止，你好狠的心。」

  古然淚眼婆娑，捂著胸口哭泣。

  黃昏的落在他身上，竟然增添了一絲柔意。

  因為受傷，古然舉止不敢大幅度。

  動作看似輕柔，實際上是不敢捶打在自己身上。

  那一腳，他差點沒緩過來。

  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聽到人回來後，硬是讓人帶著自己趕過來攔在門口。

  江易止身上的還沾染少許殷紅的蛇血。

  濺落在皮膚上血痕，從脖子一直延續到下顎，白皙的皮膚上殷紅的血漬。

  古然看著驀然亮了眼。

  想起今日那場意外。

  不自覺紅了臉。

  眼眶裡打轉的淚珠子久久沒有落下來。

  「你果然還是受傷了看起來才是比較順眼。」

  話語打落在古然心間上。

  「切。」古然嘴硬道，「這次只是意外。」

  「我……」

  一隻手落在自己的頭上，「下次記得乖一點。」

  這是江易止頭一次將手放在頭上，蹭了蹭。

  回了家，瞧見門外站著兩個男人攔在江柔馨面前。

  一個老頭手裡揮著什麼鞭子打來，將那兩個男人嚇走。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條蛇。

  莫完將自己身上的驅趕蛇蟲的藥粉全部撒了個趕緊，捨棄了不少藥材，才從哪蛇窟里逃了出來。

  一回頭就看見那個壞心眼的小丫頭，緊緊盯著被趕走的兩個男人。

  「哎呀，小丫頭回來了。」

  眼角抽搐，臉上擠出笑容。

  江易止換上了一副新面孔。

  洋溢著感激的笑容：「莫完前輩，謝謝你幫了娘親。」

  莫完這才知道什麼叫毛骨悚然。

  以前在京城看見的那些都是小兒科。

  眼前的少女才是真的讓人惡寒。

  山間上還是沒有情感的引誘者，如今眼前的又是一個真誠的普通少女。

  「娘親，你怎麼樣？」

  江柔馨瞧見江易止，伸手挽了一把耳邊的碎發。

  悄然鬆了一口氣。

  「幸好有師傅在。」

  江易止僵住，這才一天就叫上師傅了。

  「哈哈哈，徒兒，來，今日我帶你們吃蛇肉，這肉可香可嫩了。」

  莫完哈哈一笑。

  在江柔馨面前，江易止就是人粗無害的小孩子。

  背著江柔馨後，就是冷漠的壞小孩。

  這樣的前後反差，實在讓莫完難以在以一個平常心去看待江易止。

  這個孩子太聰明，太冷血了。

  但是好在，她依然還有在乎的人，

  那就是江柔馨。

  江柔馨端著一盤小菜出來。

  「易止快來，咱們今天吃蛇頭火鍋啦。」

  「來了娘親。」

  江易止應道，坐在娘親身邊。

  然後不著痕跡的搶走莫完筷子中的蛇肉。

  時機把握極好，都是在江柔馨移開注意力時。

  這小丫頭，還特小心眼。

  終於吃飽喝足，趁著江柔馨收拾的功夫。

  莫完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就不怕我向你娘親告密嗎？」

  揭穿江易止原本的摸樣。

  江易止聽後不僅不惱怒，反而淺淺一笑。

  笑容和話語截然不同：「你放心，我一定會在那之前殺了你。」

  眼珠子微微轉動，肅殺之意十分明顯。

  可偏偏在江柔馨接近時，又全然消失不見。

  這熟練的轉換，讓人不寒而慄。

  江易止可不在乎。

  當得知莫完會和她們一起住時，江易止臉上洋溢的和藹的面具出現裂痕。

  「為什麼！」

  江易止從位置上猛然站起。

  眼裡滿是抗拒。

  江柔馨一頓，訕訕的笑道：「易止，莫完師傅一個人年紀大了，和我們正合適。」

  「娘親，國安大人會給他安排好住所，他一個人能跑那麼遠，難道還會活不下去？」

  江易止咬著牙，從齒間蹦出。

  莫完摸著鬍子說道：「老夫在這裡舉目無親，能夠和徒兒一起生活真是太幸運了。」

  江柔馨瞧著江易止，娘親目光柔柔，甚至帶著一絲請求。

  「易止，莫完前輩醫術高超，正好能提升一下我的醫術，以後也能幫助你。」

  「娘親，你只要好好生活就行了，何須做那麼多事情。」

  江易止有些不滿，她能夠給娘親好的生活，又何須其他人再來插手。

  「傻孩子，哪又娘親一直被孩子保護的。」江柔馨心疼的揉揉江易止的頭。

  她作為母親自然不願見到孩子受傷。

  「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學徒有時候要是不小心也是會中毒的。」

  「娘親好好學習醫術，說不定也能棒棒你。」

  國安城的學徒，學習的東西很多，其中不乏了解各種毒類藥材。

  莫完摸著鬍子，要是讓江柔馨知道，江易止先前還被當做藥人，如今變成百毒不侵的人。

  不知道會不會更擔心呢！

  「好了，徒兒，你先去將我給你的那些醫術好好看一遍，我和這小丫頭說說。」

  莫完站出來說道。

  江柔馨有些不忍，江易止有時候性格偏執的很。

  她有些擔心莫完師傅被誤傷。

  「娘親，你進去吧。」

  江易止發話，意在告知她，放心，自己不會誤傷人。

  待江柔馨離開，江易止背對著娘親離開的放心。

  兇惡，殺意全然浮現在面上。

  「你到底想做什麼？」

  江易止排斥一切接近她娘親的人，即便剛剛莫完趕跑了欺負自己娘親的人。

  莫完看著江易止，臉上表情認真：「當時為了救你。」

  江易止臉上不耐煩：「我不用。」

  「你是不用，但是你娘親呢？」

  莫完再繼續說道：「你或許是安全，暫且不會死，但是你娘親就不一定了。」

  臉上的不耐煩少了些，頓了頓繼續說道：「國安大人會保護我娘親。」

  畢竟國安現在需要自己，又怎麼可能動自己唯一的軟肋。

  「不，正是因為國安，所以你娘親才不安全。」

  「換句說，因為你的存在，你的娘親才不會安全。」

  那句話在江易止腦海中迴蕩許久。

  雲房，把玩這手中藍色的花朵。

  腳邊是因為忍受不了毒藥的折磨而死的人。

  嘴裡生長出一朵藍色的花朵，與江易止手中的正好一模一樣。

  仔細看一眼地上慘白的人臉。

  驀然發現，和欺負江柔馨的兩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