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了這麼一場戲,心裡直唏噓,不少跟張父張母不對付的人,暗罵他們的虛偽,但更多的人,則是感慨可憐張父中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晚年也撈不著好,子孫無情,攤上這麼一對孫子孫女,不恥起張依依兄妹倆的行為來。
不管哪個時代背景下的人,都有深厚的家庭觀念,尤其是在這個時代,民風還沒完全開化,孝道和對長者的尊重對於所有人都是很重要的,有些偏遠地區,仍舊存在著以父為尊,以兄為主,嫁人後以夫為天的陋習,即便有女子被打死,也不會有人對身為男性的家庭成員聲討。就連明知張依依在張父張母手下被蹉跎的很慘的陳廠長,在得知這個事情的第一時間,也暗自覺得於情不合,更何況是那些只顧著看熱鬧的普通人呢。
一時間,整個紡織廠家屬院區的人竟也可憐起張家幾人來,有些孩子在身邊的,順道還拿張依依兄妹倆當起白眼狼的典型案例,給自家孩子當起反面教材來。
陳王李三人見事情已經解決,便也帶著顧老離開了張家,見顧老一路上都沉默不語,陳廠長忍不住為張依依兄妹倆解釋起來這十幾年來的悲慘遭遇,尤其是張依依險些被打死在自己家裡。顧老雖然知道張父想要敗壞那倆孩子的名聲,但也是忍不住沉默,好在陳廠長的一番解釋,倒也讓顧老知其中的原委,開始心疼起來,最後不忘向陳王李三人囑咐幾句有機會一定要搭把手幫幫忙。
張依依看到張父臨到了還使苦肉計敗壞他們兄妹倆的名聲,忍不住感慨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對於被貼上「不孝子孫」標籤的這個情況,作為一個享受過前世後代教育的張依依表示完全不在意,跟前世那些混娛樂圈被黑粉追著罵的明星們相比,她的情況好的那可不是一星半點,紡織廠那些大姨大媽沒有黑粉的戰鬥力,她都下鄉了,就這點子影響力,幾乎可以省略不計。這心思歹毒的張父還想拉踩她,那也得看她接不接這茬兒。
猹猹看依依盯著屏幕一動不動,以為是被圍觀群眾說得傷心了,趕忙出聲安慰起來:「依依,沒關係的,這樣的惡毒爺奶,誰愛孝順誰孝順,咱們不去伺候他們。這個事情不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認,不是我們壞,是他們蠢。」
張依依看著猹猹慌慌忙忙的笨拙安慰,又起了那該死的逗人興致。
「其實他們說的沒錯,我就是無情無義,就是不想讓他們住我家的房子,就是想看那倆老貨兒斷了這安穩舒適的日子。雖然現在想要的都做到了,可是他們罵我不孝,我好難過,好傷心……」說完還裝模作樣的用手抹著根本不存在眼淚。
「啊呀呀~依依別難過,別傷心,沒關係的。」猹猹手足無措的安慰著,似是想到了什麼,兩眼發光迫不及待地說道,「猹猹我在完成了你布置的閱讀任務後,還自己找了課外書看,剛剛看到了一本超級有哲理的書,書上老師說,名聲在外,有好有壞,以前是以前,現在是變態。所以依依不難過啊,你看看,老師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
下一秒,覺得差點信服力的猹猹,還想調出它看的書捧到張依依面前。
「變態?原來我在猹猹眼裡不是不孝子孫,是變態啊!」張依依表示受到一萬點暴擊。
「啊?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依依不是變態。不過按照書上說的,不排除會有變成變態的趨勢,ammmm,猹猹我一定會認真監督依依你的,努力幫助你,不讓你朝這個方向發展的。」猹猹一本正經且嚴肅的說道。
「……」無語是一種狀態,更是一種心情。
「謝謝!雖然我很高興猹猹你能自己找課外書閱讀,但是在你的理解能力跟不上文字時,我建議你先別急。」張依依拒絕了猹猹的安慰,並打算反彈。
話說回來,雖然張依依她完全不介意,但是不代表她的好大哥也完全不介意啊,他大哥要知道被她造謠馬上結婚了,還被貼上無情無義不孝順的標籤,會不會寫信過來罵她,應該不影響他的吧,要是影響了那就造孽了。嚶嚶嚶,她要不抽個時間,向她大哥主動交代犯罪事實吧,應該能求得個從輕處置。
關上門的張家,立馬陷入了低氣壓中。許久,張家四人又坐在了熟悉的餐桌前。張家寶應該在他自己的房間裡休息,不然要是這四人帶著此刻猶如殺神附體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估摸著晚上就要嚇尿床了。
「該死,真該死!!!這該死的賠錢貨,竟然把房子給讓出去了,沒了房子我們住哪兒哇~嗚嗚嗚嗚嗚……」張母恨恨的哭泣聲縈繞著整個房間,要不是屋裡亮著燈,這厲鬼般哭嚎的聲音也夠虧心事做多的某些人膽顫不已。
張父這次也是氣急了,那杆平時不離手的旱菸斗被他狠狠砸在桌上,平日裡規整的菸絲此刻被摔得七零八落。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們老張家的福氣就是被你這糟婆娘給哭沒的,再哭給我死出去。」張父反手一個大耳光賞在張母臉上,打完還不解氣般又踹上幾腳。被打的張母瞬間止住哭聲,只敢默默流著淚,可是這眼淚越來越多,止都止不住,很明顯,後面止不住的淚應該是被打疼的。
「真是小瞧了那賠錢貨,拿了老子那麼大一筆錢,不僅害得我表親兄弟沒了工作,還把敬國的崗位也給弄沒了,這會兒連房子都讓出給外人,她倒好,拍拍屁股,拿著錢,借著下鄉知青的名頭躲清閒,都怪老子太仁慈,留下這麼個禍害。」
張父恨得牙痒痒,一想到自己損失了那麼多,真的悔不當初,前幾天應該直接把張依依打死的,隨便找個名頭處理掉就好了,哪像現在,全是麻煩,一團糟。
張敬國恨張依依兄妹倆搞掉了他的崗位,同樣也埋怨父母親辦事不力,假仁假義,現在被個小丫頭片子給收拾的毫無還手之力,真的是要嘔出心頭血。他已經過慣了城裡生活,已經是個城裡人了,他是斷不可能再回到鄉下受苦的,而且他還有國營飯店上班的媳婦兒,他是不可能回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