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霆雲手指顫抖，他抓緊了嚴寧的手，覺得整顆心臟都被整個攥緊。
「對不起……對不起寧寧。」他下意識地將道歉的話脫口而出。
從前不懂，覺得嚴寧比方甜大，方甜叫她一聲姐姐，所以姐姐理應跟著他這個哥哥一樣讓著方甜，寵著方甜。
所以他任由方甜無法無天。
有些時候，他其實真的能理解嚴寧的委屈，可大概真跟尹芊芊說的那樣，被偏愛者有恃無恐，他刻意去考慮嚴寧的感受，甚至覺得，嚴寧愛他，所以為他付出是理所應當。
可尹芊芊說的對，是真的理所應當嗎？你就不怕她哪天不愛你了嗎？
感情這個東西，如果只靠一方維持付出，那又能支撐多久？
那個一直享受著愛意的人，如果有一天被拋下，究竟是付出愛的那個人會難過得多，還是習慣了接受的那個難過得多？
其實是那個習慣的人更難受，正如他現在。
他開始付出的時候，才終於懂得苦苦等著一個人回頭的感受有多痛。
才能設身處地地為嚴寧想，當初他一味地讓她承擔起當姐姐的責任，讓她跟他一樣的寵著方甜，在他這裡一直排在最後的心，會有多難熬。
「最近我們家發生了一些事情，方甜她太缺安全感，所以她才會幹出這種事。我會讓她過來給你道歉。」方霆雲將她的手緊握著，輕聲跟她說著話。
聲音裡帶著央求。
嚴寧看著方霆雲，濕漉漉的眼睛裡閃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天道好輪迴這個說法是沒錯的。
方甜平常刁蠻任性成習慣了，還總愛跟她吵吵嚷嚷，所以當她告訴方霆雲，方甜讓人來打她的時候，方霆雲連懷疑都沒有，直接就給方甜判了死刑。
她抬起另一隻手去碰了碰方霆雲的臉頰，「真的嗎？霆雲。你真的捨得讓她來給我道歉嗎？」
一句話就將自身的地位貶低到一文不值，也將從前的現實血淋淋地揭開給方霆雲看，方霆雲原本就對她愧疚萬分，聽到嚴寧這樣自貶的話，瞬間只覺得自己虧欠嚴寧良多。
方霆雲神色之間果然更愧疚，「她做錯了就應該跟你道歉，就算你要打她我也不會多說什麼。畢竟她打了你。」
他看著嚴寧臉頰上鮮紅的手印，半張臉都腫了起來，眼神里一片凜然。
方甜這次做的實在是太過了！
嚴寧抿唇，她伸手抱住方霆云：「她是你妹妹，我怎麼會對她做什麼。你不是，最愛她了嗎。」嚴寧依偎在他懷裡，聲音里卻帶著掩飾不住的醋意。
方霆雲感覺到懷中的溫香軟玉，心懷之中孤寂了很久的那一塊仿佛被填塞得滿滿的。
他總有種感覺，他其實已經在世間漂泊已久，唯有此時才找到一方能讓他停靠的船舶。
「她是我妹妹，可你是我會相伴一生走下去的人。」方霆雲摸著她的頭髮，輕聲道，「以前是我不對，以後不會了。這次的事，我會讓她來給你道歉。」
嚴寧微抬了眼眸看了方霆雲一眼，她手指輕搭在他肩膀上，仿佛她糾結了許久之後，才不安地開口：「謝謝……我以為，你會讓我原諒她。」
「不會。我不會了。」
嚴寧沒出聲，她只抱著他，什麼都不說已然在告訴方霆雲，她對此其實很開心。
她以前走進了一個誤區，覺得自己所受的委屈，付出的情感方霆雲都能感受到，但其實不然，方霆雲這種直男不可能感受到的。
所以她必須要通過另一種方法告訴他，怎樣做她會感到開心，這樣他下一次才會再接再厲。
默不作聲地付出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做了什麼，付出了什麼，就要全部告訴他，不然做那些又有什麼意思呢，當聖母，為人間大愛做出一份貢獻嗎？
可笑。
她嚴寧做不來聖母的，她嚴寧要當最壞的那個大魔頭，欺負過她的人，她都會全部找補回來。
在她這裡，沒有原諒這個說法的。
這一次坑方甜，只是開始。並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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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芊芊醒過來的時候就捂住了臉，她太沒用了，明明昨天晚上那麼困了，居然都沒有抵抗住厲景煜的「勾引」。
她看著還躺在她身邊的人。
這大概是厲隊最人畜無害的時候，鋒利的眉眼收起銳氣，臉頰柔軟地陷在被子裡，看著有那麼點奶，可她知道，只要這個人睜開眼睛，那雙眼睛透出的深沉的光能照出最黑暗的路，直穿進人心。
「別看了。」
正當尹芊芊看的入迷的時候，厲景煜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尹芊芊臉上猛然燒了起來，耳朵燙的厲害，「才沒有看。」
厲景煜悶著嗓音笑起來，他捏捏尹芊芊的耳垂，低頭用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怎麼這麼燙啊，寶寶？」
尹芊芊支吾了半天，小聲說了句：「熱……」
「不是害羞？」厲景煜笑著問，低頭去看她。
尹芊芊往他懷裡鑽了鑽，根本就不讓他看。
「才不是。」
厲景煜見人已經快沒臉見他了，這會兒才摸著她的頭髮輕聲開口：「好，不是害羞，是熱。」
他家小朋友真是太容易害羞了，明明已經結婚這麼久了，這種事情也不是沒做過，可晚間還非得關燈，被他欺負的狠了，還會嚶嚶嚶的不敢叫出聲來。
好吧，她越害羞，他就覺得自己越興奮。
當年他們還在新兵營里，有人就跟他說，以後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人，一定是那種活潑開朗，笑得頂頂漂亮，到了床上就純情的不得了的那種。
雖然他當時覺得他戰友有侮辱他未來老婆的嫌疑，就把人摁在地上打了那麼一架，可他不可否認，他的確偏愛這一款。
尹芊芊這一款。
「好了，寶寶我先起來做早餐，等等過來叫你。」厲景煜在她耳邊輕聲開口。
尹芊芊點頭：「嗯。」
「那給我一個早安吻？」厲景煜道。
尹芊芊遲疑了幾秒，最後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