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抬眼，神色淡漠地看著路征。
尹芊芊也是皺緊眉頭。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那個男人被打成了什麼樣，現在只擔心陳涵涵那邊的人會不會再下手做點什麼。
畢竟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這件事在法律上真不好判定。
明明有的時候，活下來的才是受害者，可偏偏就在受害者的自救過程中，對方死了，受害者就成了兇手。
「其實無論是防衛過當還是正當防衛，這件事鬧開了，對陳小姐都不是什麼好事，路總你說是嗎？」程深聲音依舊冷靜。
路征看了一眼陳涵涵，緊接著就開始笑，「看來程副處也有意要和平解決了？」
程深：「大家都是朋友，鬧那麼僵做什麼呢。」
「程副處是聰明人。」路征一手攬過陳涵涵的腰，「涵涵，你看這事咱們就私下解決了怎麼樣？你給這個……」
路征眯著眼睛將尹芊芊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
「給這個小妹妹道個歉，咱們這事就過去了。」他說小妹妹三個字的時候語氣輕佻，眼睛眯起，非常讓人不舒服。
尹芊芊皺緊眉頭，「程先生。」
「閉嘴。」程深淡淡的說了一句。
尹芊芊深吸了口氣。
陳涵涵目光非常複雜，她頂著一張紅腫的臉看向尹芊芊，隔了半晌之後她才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路征聽完這句就摟著陳涵涵站了起來。
「行，那就這樣。這事就算解決了，小妹妹，之後我讓人給你送點東西過去，也算是代涵涵道歉了。」路征看向尹芊芊開始笑，那笑容十分曖昧。
尹芊芊睜大眼睛盯著路征，眼睛裡有血絲軋結。
路征嘿了聲，「小妹妹脾氣挺大啊。」
他伸手還想去摸尹芊芊。
程深猛然起身擋住了他的手，「路總，她有男朋友。」
路征剛想嘲諷兩句。
程深突然笑起來，「姓厲。」
路征頓時正了神色，看向尹芊芊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深意。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我就先帶他們走了。」程深微微俯身，然後冷淡的轉身看向尹芊芊她們，「走吧。」
尹芊芊咬著唇，她遲疑了半晌，跟著程深走了出去。
柳娉瑤也出來了。
這件事就在雙方都不追究的情況下，和平解決了。
程深坐在駕駛座上，尹芊芊她們在後面。
「尹芊芊，你是不是非常不服氣？」程深開著車突然問了一句。
尹芊芊眼睛眯了眯，「是。」
程深從後視鏡朝她看了一眼，「聰明點，知道嗎？」
他將車子拐了個彎，又沉默了半晌，有點壓不住內心的火氣，「夏衍，你現在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陳涵涵是路征的人。」
夏衍靠在車窗邊，有點懨懨地抬了抬眼皮，「誰讓她這麼討人厭。」
程深深吸了口氣，「你要是想在這個圈子裡待久點，就少惹陳涵涵。」
夏衍眉頭跳了跳。
他突然在車座上拍了下，「停車。」
他的語氣非常不好，明顯也是帶著火氣。
程深那陣火瞬間起來了，「夏衍，你不是小孩子，尹芊芊不懂事，你不能不懂事！哪些人該惹，哪些人不該惹，我想你自己清楚！你看看你自己做的是什麼事，在警局裡打架，你們怎麼不去太平間直接服毒自殺。」
「程深！」尹芊芊皺緊眉頭。
程深被她叫的清醒了一點，他抬手按了按額頭，內心那團火燒得厲害。
路征那人，手段非常陰。看看他是怎麼把康索給搞死的就知道了。
「我要下車！」夏衍又拍了一下座椅。
他額頭上的青筋繃起，明顯處於暴怒邊緣。
程深吐出一口濁氣，一腳踩在剎車上。
車子剛停，夏衍就推門下車，尹芊芊要跟，程深立刻叫住她，「讓他自己冷靜。」
尹芊芊淡漠地看向他，「程深，你根本就不知道陳涵涵在警局裡是怎麼說夏哥的。」
她說完這句又冷笑了聲，「還有，你知道什麼是成熟嗎？成熟不是趨利避害，不是跟隨規則，順從規則，成熟應該是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深。」
話落，她推開車門下車。
程深的確是個合格的商人，但他絕對不能以成熟自居。
憑什麼成熟就是懂得世間一切規則，然後照著規則去生活呢？那根本就不叫成熟，那只能算是趨利避害。
程深握緊方向盤，目光深沉。
聽著車門被啪的一聲關上，他抬手砸了一下方向盤。
「狼心狗肺的玩意兒。」這絕對是程副處頭一回被氣到罵髒話。
=
尹芊芊跟著夏衍走了一會兒。
等到夏衍無奈地轉身讓她趕緊回去，他得回家之後，尹芊芊才回了招待所。
回到招待所之後，尹芊芊整個人躺到床上，她摸著手上的傷口長舒了一口氣。
她這一刀保了自己的命，卻還是沒搞死陳涵涵。
是她將規則看的太輕。
她以為自己可以讓陳涵涵坐牢，可她差點就連自己都沒保住。
為什麼這些暗箱操作的人不能原地爆炸！
尹芊芊咬唇。
終有一天，她會將真相揭露。
終有一天，像柳娉瑤那樣的人，會得到自己應得的東西。
那些認真努力的人根本就不該被走捷徑的人打壓。
尹芊芊在家裡休養了一天，然後接到了夏衍打過來的電話，夏衍讓她去選新唱片的封面。
她出門去黎耀。
從招待所下來，路邊剛好開過一輛救護車，直接開到了旁邊的軍區醫院門口，車子剛剛停下，就有一群人衝上去。
尹芊芊心臟跳了一下。
她抬手按了按胸口，總覺得今天有點心緒不寧的，她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那輛救護車。
裡面應該是抬了個人出來，剛剛抬出來地上就滴下幾滴鮮紅的血。
尹芊芊立刻收回視線，她不敢再看了。
尹芊芊搖了搖頭，將剛剛那一幕從自己的記憶里抹去，然後舉步往黎耀走去。
她還是好好賺錢，乖乖等著厲景煜回來吧。
這次的唱片封面是由夏衍拍板決定用插畫的，插畫師是夏衍朋友的朋友推薦過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