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賀楊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側身就對服務員吩咐，「把你們這裡的特色菜全都上一份。」
「是，戚少爺。」
服務員隨即退了出去。
尹芊芊放下書包，從窗外看出去，此時的古箏聲音已經停了，彈古箏的小姐姐從台上下去，隔了一分鐘之後另一個穿著旗袍的小姐姐抱著把琵琶走了上去。
尹芊芊看到她的時候，眼睛之中有些詫異。
「怎麼了？認識嗎？」戚賀楊順著她的目光看出去。
表演台上的女人穿著黛色的旗袍，頭髮盤起，耳朵上戴著一對珍珠耳釘，雙手抱著琵琶，好一位民國美人。
「嗯，有一面之緣。」尹芊芊有點想笑，「我沒想到，她會來這裡彈琵琶。」
上次她跟樂蘇建議多嘗試不同風格，結果她就辭了咖啡廳的工作，來這裡開始彈琵琶了嗎。
果然是十八班樂器樣樣精通的搖滾天后樂蘇。
有勇氣，敢嘗試，所以才會成功啊。
樂蘇手指撥弦。
當第一聲琴音彈響，尹芊芊就聽出了這是首什麼曲子了。
《十面埋伏》。
戚賀楊聽了會兒，隨即他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沒氣勢，輕飄飄的，還矯揉造作。帶著女孩子的腔調。」
尹芊芊聽出了樂蘇對琵琶並不熟練。
這首的確彈得不好，但戚賀楊所說的話讓她微挑起眼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矯揉造作就一定是女生嗎？」
戚賀楊對上尹芊芊打量的視線，覺得自己現在要是敢說是，她就敢掀桌。
他皺了皺眉頭，輕咳了一下：「芊芊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到就說什麼。」
「女孩子是什麼？」
「仙女。」
戚賀楊求生欲滿分。
尹芊芊看向台上的樂蘇，「她是什麼？」
「花瓶。」
尹芊芊瞥了他一眼。
「她的琴聲上不得台面。」戚賀楊聲音微冷。
「那你就因為一首曲子否定她的全部，還說女孩子矯揉造作？」
「嗯……芊芊姐姐不是。」戚賀楊微微抬眸看向她。
其他女孩子，的確是。
尤其是每天湊在他跟前，跟他撒嬌的那些。
尹芊芊：「你不能因為你看到的那一面就否定一個人，也不能因為你的不喜歡，就肆意貶低她。」
誰不是在辛苦付出，夾縫求生。
她從前看過樂蘇的採訪，記者跟她談往日時光，那個桀驁張狂的搖滾女王當場就哭了。
樂蘇是在九零年代出道的，這時候國內大眾普遍對明星不太尊重，認為明星即戲子，而樂蘇是走搖滾路線的，不被尊重也就算了，更多的是那些侮辱。
商演被罵，出專輯被嘲。
她在那個舞台上堅持了十年，才終於被人看見。
尹芊芊側目看向坐在舞台上的樂蘇，她微微抿唇，而後朝戚賀楊道：「我先離開一下。」
「你生氣了嗎？」戚賀楊皺了皺眉。
他看向尹芊芊的目光中帶了些輕佻的打量。
尹芊芊搖頭，「沒有。」她朝他笑了笑出門，下樓。
戚賀楊坐在位置上，面色淡淡地伸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尹芊芊走出包廂，下樓找到了位服務員，詢問是否可以用琴演奏，大抵是因為這棟樓里的客人地位十分高貴，所以樓里的服務員也對她十分客氣。
只確認了她是否會彈之後，就帶她去了表演台下。
「請問小姐需要什麼樂器呢？古箏，古琴，還是琵琶……」
「古琴。」尹芊芊說完又微頓，「等等樂蘇彈完，我想邀請她一起可以嗎？」
「啊，抱歉，樂蘇小姐並非我們這裡的工作人員，如果你要邀請她的話，只能等等去問問她是否願意。」工作人員非常抱歉地開口。
「好。」
尹芊芊也不介意，她在樓下等了會兒，然後一曲十面埋伏結束，整棟樓里響起了星星散散的鼓掌聲。樂蘇抱著琵琶從台上下來，她有點苦惱，她最近已經換了很多種風格的曲子了，偏偏越彈心越飄，現在彈琴都靜不下心來。
「樂蘇。」尹芊芊看到她出來，便開口叫她。
樂蘇微微抬眼，一眼就看到了尹芊芊，她一愣，隨即驚喜地跑過去，「尹芊芊！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裡啊？」
樂蘇臉上全是抑制不住的笑。
尹芊芊抬頭，「我跟我一個朋友在這裡吃飯。」
「那我們真是有緣，我今天剛來這裡彈琴。」樂蘇拉著她的手，有點不舍，有點懷念，「尹芊芊，你知道嗎，我還去咖啡廳里找過你。」
「找我？」
「是啊，自從上次跟你彈完那首《梁祝》，我最近彈什麼都沒有感情，我以為是因為上次彈得是古典樂的原因，所以我今天專門來了這裡，想試試古典音樂，結果……」樂蘇有點沮喪，她苦笑著開口，「你剛剛聽到了嗎？我把《十面埋伏》都搞砸了。」
這可是她在大學裡面必學的曲子，不知道練了多少次，結果她搞砸了。
將《十面埋伏》彈成了深閨怨女的無病呻吟。
尹芊芊挑眉，「那你介意我們再合奏一曲嗎？」
樂蘇眼睛瞬間一亮，「可以嗎？」
「我就是專程過來的。」尹芊芊點了點下巴，「我們彈《廣陵散》。古琴。」
樂蘇心裡沸騰起來。
「好啊！」
不知道為什麼，她絕對可以想像到這首曲子一定會彈得很好很好。
樂蘇想到上次在咖啡廳的那首《梁祝》，那是靈魂與靈魂的交融。
是她在大學裡面跟那麼多專業才子才女們合作上百次，都不會有的默契。
「那得麻煩多準備一把古琴了。」尹芊芊跟旁邊的服務員開口。
服務員立刻應好。
尹芊芊將校服外套脫下，她裡面是件白色的高領毛衣，這毛衣將她本就白皙的臉映襯得更加膚白勝雪。
樂蘇看著尹芊芊的臉，不禁有些呆。
「芊芊，你真好看。」
尹芊芊正在調琴，突然聽到她這句話，側目就朝樂蘇看去，樂蘇那張臉依舊美艷得不可方物。
「謝謝，但我覺得你更好看。」尹芊芊說的真心實意。
樂蘇心跳不止，她突然跳到尹芊芊身邊，「芊芊，我們要不組個組合吧？」
「嗯？」
「就叫曦城兩枝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