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跟兩位警察點頭致意,然後拎著新送到的東西,臂彎夾起那束大大的鮮花,輕輕走進房間。
果然,她走進房間的時候,莫總動了動。
她儘量輕地打開那一套新被褥枕頭的包裝,把被褥鋪到旁邊陪護的那張床上,全部鋪好之後,再細心地擺好枕頭。
這種單人的病房,柜子裡面基本都有花瓶,她找了一下,果然找到。
去衛生間接好水,然後坐在沙發上,把那一大束花插得美美的,放在李星河的床頭。
食物暫時還是不要打開,不知道莫總跟李小姐什麼時候會吃,用錫紙包著更保持熱度。
忙完這一些之後,吳夢拎起自己的包包,再一次出門了。
先處理莫總這邊的事情,莫總這邊處理完畢之後,自然就是要去打點兩處公安局。
她從包包裡面拿出一個小本本,一邊走一邊想著所有可以適合安排給警局的慰問物品。
這邊莫北沒有再睡多久,就被醫生護士的敲門聲叫醒了。
醫生拿著ct片子,還有幾張化驗單,「李小姐還沒有醒?」
「嗯,是的。」
他上前,觀察了一下李星河的瞳孔,看了眼儀器上的各種數據。
「嗯,有些奇怪,但是檢查的話肯定是都沒問題的。也有可能是被救之後,緊繃的精神一下子徹底放鬆,所以睡得比較沉一些。」
「好的,我會隨時陪著她,她醒過來的話,我會喊您。」
「好的,隨時按床前的呼叫鈴就可以。「
醫生說完,低頭看著手裡的檢查結果。
「莫先生,李小姐的ct結果沒有任何問題,身上沒有骨折等情況,其他各個器官也都很健康,抽血化驗結果顯示,李小姐的體內殘留了多用途司可林,也就是去極化鬆弛劑。
不等莫北問,他就繼續解釋道,「這個藥物在李小姐的體內,已經基本被代謝掉了,只剩餘很少部分的殘留,不需要醫生預感,再過一兩天就會完全地代謝掉。
「對她的身體會造成損傷嗎?」
「這個不會,這種就類似於做手術之前的麻醉,就算是全麻也不會對人體產生久遠的影響。」
莫北安心地點點頭,「好的,謝謝醫生。」
醫生走後,他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他不能再睡了,等星河醒來的時候,她必須第一眼就能看見清醒的自己。
——
李星河在空間睡著的時候,靈氣一直在她身邊繞著。
那些靈氣實體好像也知道主人這兩天受苦了。
不似以往那樣調皮,而是一直溫溫柔柔地圍繞在李星河的周圍。
像一根根羽毛似的,輕輕地撫慰著主人。
李星河又舒服地翻了個身。
在空間內睡覺,就是舒服。
以前工作的時候,偶爾中午在空間內眯個20分鐘的午覺,都會覺得像是深度睡眠了兩小時一樣,神清氣爽。
她起身,揮手把被褥安置好之後,擼了擼狼們的大腦袋。
旺財它們剛剛在外面救了主人,現在跟李星河似乎更親了,上躥下跳地在李星河身上蹭。
完全沒有任何狼的尊嚴。
跟它們玩夠了之後,李星河神識出了空間。
在病床上的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白色的房間,白色的天棚,有一圈滑道,滑道盡頭是藍色的帘子。
「星河。「
一聲熟悉而又激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身影就站起來出現在自己的右手邊。
李星河自然是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她睡覺的時候,這個男人沒少在她耳朵邊嘀嘀咕咕了。
她扭頭,看見了莫北眼睛裡面的紅血絲。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不醒過來讓他著急,主要是,做戲做全套。
變態男人死都死了,她自然也要看起來慘兮兮一些。
「星河,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李星河張開乾巴巴有些蒼白的嘴唇,「沒有不舒服。」
終於再一次聽見她的聲音了,雖然有些沙啞,但是真好,莫北內心感嘆。
「那你餓不餓,多久沒吃東西了?這麼久以來,有沒有吃到過東西?」
李星河搖搖頭,「什麼都沒吃過。」
莫北沒說什麼,只是直起身,然後突然一拳砸在牆上,他的手一瞬間就破了皮,開始滲出鮮血。
李星河看著他,又看了看他的手,非常淡定地開口,」去護士站消個毒吧。「
他伸手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幾乎是同時,呼叫鈴旁邊的一個小喇叭口傳出護士的聲音,「莫先生。」
「李小姐醒了。」
「好的,我馬上呼叫醫生,請您稍等。」
莫北俯身摸著李星河額前的頭髮,「我喊醫生來,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如果他說你可以進食了,咱們就吃飯,我已經讓吳夢準備了好吃的給你。」
他一邊說,一邊一下一下地幫她整理劉海,絲毫不在意好久沒洗的頭髮上的頭油。
大概兩分鐘,房門就被推開了。
醫生進來,給李星河再一次做了檢查之後,他一邊收回聽診器一邊說。
「好了李小姐,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留院觀察兩天左右,沒別的情況的話到時候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醫生,我可以吃東西了嗎?「
「當然可以,從清淡的開始吃。」
送走醫生跟護士之後,莫北把病號床配的移動桌放下,把吳夢準備的食物一一打開。
吳夢準備了很多樣。
莫北先拿了清淡的粥給她看,她撇撇嘴搖搖頭,莫北又拿出蒸蛋給她看,她依然搖搖頭,」還有那麼多袋子呢,其他裡面裝的什麼?「
「可是,醫生說你要吃清淡些。」
「你想想,如果我死在那個地下室了,你此刻還會在意我吃得清淡不清淡嗎?」
莫北瞪了她一眼,」那我當然不在意你吃得清淡不清淡,我也得開始給自己選墓地了。「
李星河噗呲一聲笑出來,當然是不信了。
但是莫北知道自己說的並非哄她的話。
早上在地下室的門口,只聞到血腥味,還不等看見她的『屍體』,莫北已經失去站立的能力了,只能靠在牆上不停地嘔,跟胸悶,頭疼,痛苦就像潮水一樣,不分部位,向他全身襲來,無差別地攻擊。
當時他因為血腥味而乾嘔,並非出自於對血的懼怕,而是因為心理上以為那是星河的血。
當他來到地下室,知道那是變態男人的血的味道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嘔過,並且開始對血的味道毫無反應。
面前終於擺上了李星河滿意的飯菜,她盤腿坐在病床上,開始大快朵頤。
莫北坐在她對面,陪著她慢慢地吃。
他也好久沒吃,那些清淡的粥,蒸蛋之類的,都被他吃了。
看著星河臉上還帶著那麼明顯的指印,大口大口吃東西的模樣,莫北那半碗蒸蛋默默地放下了。
狼吞虎咽地吃完飯後,莫北收拾了垃圾袋出去扔。
門口的警察看見了,「李小姐吃完了?」
「嗯,是的。」
「莫先生,那我們一會需要給李小姐做一個筆錄。剛剛醫生出門的時候,囑咐我們說做筆錄的時間不能過長,我們會儘量在半小時之內問完的。」
「好的,你們稍等,我去跟她說一聲。她現在願意回憶的話,就可以。如果她暫時不願意的話,我覺得還是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