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在海的深處,有一隻美麗的小人魚,名叫季月。
他生的極美,烏髮雪膚,一雙漆黑的眼眸比黑曜石還要璀璨深邃。
尤其是那條深藍色的魚尾,晶瑩,瀲灩,華美,在海水中迤邐游過的時候,會泛起如星辰般點點浮動的藍色幽光。
但是小人魚季月的性格非常糟糕。
他任性、易怒、蠻不講理,做事更是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吃什麼魚就吃什麼魚,偏偏他的武力值極高,除了那隻黏答答黑漆漆的章魚巫女,沒有任何人打得過他。
囂張跋扈的季月整天在海里橫著游,海底生物們見到他全都躲得遠遠的,不敢怒也不敢言。
這樣的生活實在無趣,小人魚季月很快就厭倦了。
大海如此無聊,魚生了無生趣。
與其在海里發霉,不如去海面上看看,說不定會遇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呢?
小人魚季月的行動力很強,一旦有了想法,就會立即去實施。
他一擺魚尾,如同小火箭一樣沖了上去,直接將海水捲起一道巨大的漩渦。
小魚小蝦米被卷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久久停不下來。
他們很慶幸這個混世大魔王終於要離開大海了,但是又擔心他只是出去冒個頭,很快就會回來。
「我們去告訴季月的兄弟吧,讓他們勸季月留在海岸上!」
一隻烏賊提議道。
其他海魚聞言紛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是垃圾吃多了吧,季月哪還有兄弟?」
「他那群兄弟早就被他咬得一隻不剩了,害得陛下到現在都不敢再生小魚!」
烏賊沉默了。
說起季月的那群人魚兄弟們的遭遇,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他們雖然都比季月年長,然而沒有一個是季月的對手。
季月閒來無事便找他們玩耍,玩就玩唄,還非得分個輸贏。
輸了,季月嫌棄他們沒用,然後一口咬死他們;贏了,季月就會生氣,然後一口咬死他們。
反正只要是被季月盯上,就別想活著游出他的海域了。
小人魚季月的殘忍行徑,嚇得人魚王從此不敢生魚。
不僅如此,人魚王還整天窩在自己的宮殿裡不出來,生怕季月哪天也去找他「玩遊戲」。
「真是個混世魔王啊,希望他再也不要回來了……」烏賊望著那道越來越遠的藍色身影,由衷地祈禱。
小人魚季月很快便游到了海岸邊。
他看著亮晶晶的沙灘,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隻小巧的玻璃瓶,推開瓶塞,仰頭「咕咚咕咚」幾口便喝光了瓶里的藍色液體。
隨著瓶里的液體流入喉嚨,他的魚尾漸漸發生驚人的變化。
漂亮的深藍色魚尾消失不見,一雙修長有力的雙腿慢慢顯現出來。
蒼白的雙腿上遍布著幽藍的魚鱗,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夢幻的光澤。
他好奇又興奮地伸出腿,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想不到那隻章魚的藥還挺好用的,回去讓他再多搞點好了。
在走了沒多遠後,季月腿上的魚鱗逐漸消失不見,而他已熟練掌握了走路的正確方式。
他沿著沙灘漫無目的地走下去,不一會兒便被一個小小的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前面好像有一具屍體?
他迅速走了過去。
明亮的陽光下,一名美麗的少女正安靜地躺在沙灘上。
她穿著華貴的裙子,身形纖細而美好,肌膚比珍珠還要白皙,紅唇比珊瑚還要艷麗,是深海之中從未有過的美貌。
但是季月對美人的興趣不大。
他蹲下身,好奇地打量少女的裙擺。
這個人的裙擺好大,像水母一樣,不知道裡面會不會藏了什麼好東西……
季月不客氣地掀開少女的裙擺,指尖剛一觸及少女柔軟白皙的大腿,就聽到一聲慌亂的驚呼——
「停!我還沒死呢!」
原本處於昏迷的少女忽地睜開雙眼,細長的睫毛快速眨動,一雙烏黑的眼眸清亮透徹,讓季月想起海底的黑色晶石。
「那你現在可以死了。」
季月只是停頓了一下,便將手伸向少女纖細的脖子。
「等、等等!我是王女白稚,只要你救了我,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人族的王女?
想要什麼都可以給他?
季月目光下移,在白稚的身上遊走:「你現在有什麼可以給我?」
白稚虛弱地將裙擺拂好,遮住大腿:「我現在沒有……但只要你送我回王宮,任何寶物都任你挑……」
「我才不要做那麼麻煩的事。」
季月不耐煩地打斷她,「既然你給不了我報酬,那還是去死吧。」
說著他又要對白稚下手,白稚嚇得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藏在裙擺口袋裡的糖果也隨之灑了出來。
這些糖果亮晶晶的,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彩虹般的七彩光芒,看起來非常精緻耀眼。
「這是什麼?」
季月停下動作,好奇地盯著糖果。
白稚沒想到這個怪人居然會對糖果感興趣,連忙將口袋裡的糖果盡數抖擻出來。
「這是宮中甜點師為我特製的糖果,可好吃了,你要嘗嘗嗎?」
她的腰部被貝殼劃破了,剛才那一下傷口生疼,然而為了活命,她還是忍住痛意,殷勤地剝開糖紙,將糖果送到季月的眼前。
季月歪了歪頭,毫無預兆地,一口咬上白稚的手指。
「……嘶!」
白稚痛得吸了一口冷氣。
少女的血液包裹著剔透的糖果一起含入口中,新鮮的血腥味混合著糖果的清甜,糅雜成了一種奇異的味道。
……很好吃。
無論是糖果,還是這個人類。
季月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白稚的指尖,白稚下意識縮了下手。
她可是備受寵愛的王女,這人居然敢占她便宜!她一定要好好看清這人的長相,等回到王宮,有他好受……
白稚暗暗氣惱地抬起眼眸,在看清身旁之人的臉後,瞬間愣住了。
好……好好看……
「還有嗎?」
季月舔了下唇角,尖銳的獠牙在陽光下閃著森白的光,「糖果。」
白稚這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有。
只要你把我送回王宮,多少糖果都有!」
「哦——?」
季月懶懶地支起下巴,興味的視線從白稚的臉上一路遊走,最後停留在她流血的指尖上。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救下你好了。」
白稚:真是勉強你了哈。
兩人達成協議,季月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
坐在沙灘上的白稚呆了一下,隨後僵硬地慢慢仰起頭看向季月。
「你……你怎麼不穿褲子?」
她居然才發現,這個人是赤身裸體的!這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不穿衣服出門,他是原始人嗎?
就算是原始人,也該把自己的重點部位遮一遮吧?
!
身為人魚,季月當然不理解褲子的意義。
他不屑地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說:「我為什麼要穿褲子?」
「你……!」
白稚真是被這人的腦迴路打敗了,她捂住眼睛,不管不顧地喊道,「不行,你必須穿褲子!最起碼得把你的那……那什麼擋起來!」
季月感到莫名其妙。
這種地方,讓他去哪裡找褲子?
於是他伸手便去扯白稚的裙子:「那把你的衣服給我穿。」
「不行不行!流氓!變態!」
白稚急得顧不上身上的傷,和季月拉扯半天,終於想起自己的船。
那艘船被風浪摧毀,現在正擱淺在海邊,雖然無人生還,但是衣服應該還是能找出一件的。
白稚指示季月找到破船,又在船上翻出一套水手的乾淨衣服換上,兩人這才向著人族王宮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天後,白稚終於與出來尋找她的騎士們匯合,他們順利回到了王宮。
老國王與王后聽說女兒歸來,忙不迭出來迎接,在看到白稚灰頭土臉的樣子後,兩人激動地抱頭痛哭。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沒有遇到壞人吧?」
一聽到「壞人」兩個字,白稚本能地望向身後的季月,但一看到對方那張清雋精緻的臉龐,說出口的話頓時變了個樣。
「……沒有,多虧了這位……好人救了我,我才能平安無事地回到這裡。」
老國王與王后聞言齊齊望向季月,二人的眼中不約而同地閃過驚艷之色。
「好標緻的美少年……你救了我們的女兒,一定要好好感謝你才行!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季月心不在焉地答:「季月。」
他對人類的感謝毫無興趣,他只想要更多更多的糖果,多到可以填滿海洋的那種。
海里可沒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好的,季月。
請你今晚務必留下來,我們將為你舉辦盛大的晚宴。」
季月依舊心不在焉地點頭,然後扭頭望向白稚:「糖果呢?」
白稚:「……」
這怕不是個傻子,這麼好的機會不用來索要金銀珠寶,居然只要糖果?
她無奈地拉著季月離開,國王和王后看著兩人的背影,越看越般配。
「這少年長得太好看了,一定要把他留下來給咱們女兒做丈夫。」
「對呀,女兒要是和他結婚了,生出來的孩子該有多漂亮啊!」
「就是不知道女兒喜不喜歡這小子?」
「肯定喜歡,你沒看到剛才咱們女兒都牽他的手了嗎?」
「嘿嘿嘿,太好了,咱們要抱孫子了,呵呵呵……」
老來得女的國王夫婦已經開始意淫起自己的孫子孫女來,全然不知白稚著急地牽走季月只是為了防止他亂來。
要知道,兩人在回來的路上,季月已經不止一次想要脫掉身上那套礙事的水手服了……
白稚拉著季月走進自己的宮殿,屏退嘰嘰喳喳的女僕們。
她將季月丟到一邊,自己急急慌慌地來到鏡子前,對著鏡面剪開腰側的衣物。
「哎……怎麼又流血了?」
之前她腰上的劃傷還沒有恢復,本以為一天時間過去可以結痂了,沒想到劃痕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又開始向外滲血。
要是被那個多嘴的大醫官知道了,一定會轉頭告訴騎士長。
那她就逃不了又要被騎士長教訓了。
白稚對著鏡子唉聲嘆氣,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殿中的季月已經悄無聲息地蹲到她身旁。
他專注地盯著白稚的傷口,微微張開嘴,伸出細長的舌頭,舌尖如同羽毛一般,輕輕掃過少女白嫩的腰腹。
「……啊!」
白稚猝不及防地輕呼一聲,季月順勢將她推倒在深紅如血的地毯上。
「?
!」
白稚整個人都呆了。
這、這人居然舔她腰上的血?
這絕對是變態啊!不!不只是變態……他不會是想吃了她吧?
!
白稚嚇得立刻伸手去推季月,然而季月將她緊緊按在地毯上,腦袋深埋在她的腰際,力道之大令她根本抵抗不了。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告訴你,宮裡的騎士長可是非常厲害的,你、你敢吃我,他一定會殺了你……」
白稚戰戰兢兢地警告身上的少年,本想拿出幾分王女的氣勢,然而對方的舌頭只在她的腰上輕輕一舔,她便不爭氣地軟了下來。
「嗚嗚嗚嗚說好的只要糖果呢,你、你說話不算話,你不可以吃我……」小姑娘全身癱軟,四肢無力,索性嗚嗚咽咽地哭訴起來。
正在專注舔舐鮮血的季月聞言抬起腦袋:「可是我發現,你比糖果更好吃。」
放屁!
白稚很想這麼回他,但是理智讓她住嘴了。
她抽噎著與季月對視,突然發現他的瞳孔中隱約有幽藍的水紋流淌。
嗯?
她好像聽大醫官說過,傳說中人魚的瞳孔會因為欲望而浮現出幽藍色的水紋,一旦見到這樣的瞳孔,說明人魚的欲望正濃,一定要躲得越遠越好。
難道……季月是人魚?
可是他沒有魚尾啊?
白稚抿抿唇,決定試探一下。
她伸長雙手捧住季月的臉,誘哄般對他低聲道:「如果你真的很想吃我……不如換一種吃法。」
季月茫然地眨眨眼睛:「換一種?」
「……嗯。」
白稚深吸一口氣,微微仰起上半身。
她慢慢靠近季月,然後在季月疑惑的眼神中,顫抖著輕輕吻上他的薄唇。
少年的唇濕潤而柔軟,帶著微弱的血腥氣。
白稚感受到對方的遲疑,遂大膽地伸出舌頭,用舌尖撬開季月的唇,青澀而熱情地與其唇舌糾纏。
季月愣了一下,雙手不由自主地錮緊白稚的腰肢。
二人的舌在口腔中追逐相纏,晶瑩的涎液從白稚的嘴角流淌下來,她漸漸感到呼吸急促。
季月的舌頭非常靈活,牙齒也非常尖銳,讓白稚想起自己曾經捕獲的幼年鯊魚。
她看著季月越來越藍的眼眸,眼神迷離,大腦卻越發清晰起來。
人類才不會長出這樣的牙齒和眼睛,這傢伙一定是傳說中的人魚!
果然,像是為了印證白稚的猜想,季月的雙腿忽然發出幽幽的深藍微光!白稚見狀連忙扯掉季月的褲子,那條寬鬆的褲子被扔到一邊後,季月的魚尾也徹底顯露出來。
幽美的,晶瑩的,粼粼的,深藍色魚尾。
白稚被震驚得無法言語,一時竟看得呆住了。
這傢伙……居然真的是人魚!而且——
他的尾巴好漂亮呀……
白稚還在怔忪之中,季月又一次推倒了她。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白稚,幽藍色的眼眸宛如深海一般深不見底。
「我要吃了你。」
白稚立刻清醒過來。
她心跳如擂鼓,像是下定決心般一把摟住季月的脖子,然後像只小貓那樣輕蹭他的臉頰,說出口的話語猶如撒嬌一般輕柔,充滿引誘的意味。
「我知道你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
我可以滿足你,作為交換,不要吃我好不好?」
季月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要怎麼滿足我?」
白稚看了一眼季月的魚尾,細嫩的小手慢慢撫上藍色的魚鱗。
「舒服嗎?」
她輕聲問。
季月沒有說話,他只是深深地凝視著白稚。
白稚小心翼翼地繼續撫摸下去,很快,滑膩的魚尾緩緩纏上了她的大腿。
——看樣子她暫時不會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