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結
想要對蘇木瑤他們講清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好在,這些都與白稚季月無關了。
他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季月……我的身上有血……」白稚將腦袋側抵在季月的胸膛前,從口中吐露的聲音輕如細絲。
「要洗一下嗎?」
季月低聲問。
白稚細微地點頭。
其實她現在已經無法忍受了,羅剎的發情期遠比她想像得要更兇猛。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想要什麼,渴求什麼。
但她不想讓欲望支配自己……她想讓季月自由地做出選擇。
她很清楚自己對季月的愛意,無論有沒有這次發情期出現,她都會毫無顧慮地去愛季月。
但她希望是由季月來主導這一切。
不是因為幫助她度過發情期,也不是因為聽從她的請求。
她希望季月是發自內心地想與她肌膚相親,與她融為一體。
到那個時候,再由她來一點點引導他也不遲。
白稚的身體發燙,潔白的肌膚透著誘人的粉紅,猶如一朵盛放的薔薇。
季月將她抱到床上,然後打好洗澡水,動作輕柔地褪去她身上的衣服。
他的手指微涼,每一次觸碰都能激起白稚的輕顫。
白稚緊咬下唇,努力克制身體的反應。
季月俯身湊到白稚的唇邊:「阿稚,別咬,都咬破了。」
「可是……啊!」
他的唇瓣輕輕擦過白稚的臉頰,白稚頓覺仿佛有一陣浪潮湧起,下意識便張開了嘴。
季月順勢吻了上去。
白稚慌忙推開他:「等等,我的嘴上有血!」
「沒關係,這是阿稚的血。」
季月溫柔地輕吻她,輕聲低語,「所以再多也沒關係。」
對他來說,白稚的一切都是甜美的,她的血自然也不例外。
白稚眼角泛紅,隱約有水光閃動。
他們的唇瓣相觸,雖然已經重複很多次,卻比任何一次都要小心翼翼。
不知持續了多久,二人終於稍稍分開。
白稚的衣物已經被除盡,季月抱著她慢慢進入水中。
季月認真地清洗她身上的血跡,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寶物。
儘管被水打濕的白稚看起來虛弱極了,他依然沒有做出更進一步的事情。
白稚忍得很辛苦。
季月注意到白稚頭頂的角也沾了一滴血,抬手便要替她擦去。
然而修長的手指剛一碰上漆黑的尖角,白稚身體一僵,唇邊溢出一聲慌亂的低吟。
「怎麼了,疼嗎?」
季月微微蹙眉。
白稚垂下眼帘,掩蓋住眼底的羞赧:「不疼,只是……只是有點癢。」
不會吧,這兩隻角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敏感?
只是輕輕碰一下都讓她情難自禁、渾身無力,這要是多摸幾下她不就得徹底陣亡了?
「還有一點。」
季月說著,再次摸上那隻沾有血跡的角。
白稚頓時雙腿一軟,控制不住地趴到季月的身前。
「季月,可以了,抱我出去吧……」她壓住顫抖的聲線說道。
不能再讓他摸下去了!
如果這個時候讓她一個人洗冷水澡,說不定還能好受點。
偏偏季月是和她一起進入水中的,這比唇齒相碰還要令人難以忍受。
簡直就是酷刑。
「好。」
季月將白稚抱回床上,又幫她擦乾身體。
最後他躺在白稚身邊,緊緊擁住她。
「阿稚,現在有感覺好一點嗎?」
季月撫摸白稚柔軟的長髮。
白稚點點頭,身體不受控制地緊貼著季月。
其實並沒有感覺好一點,反而更加難受了。
但她不想說出來,不想讓季月「幫助」她。
「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好。」
季月疼惜地凝視她。
白稚輕喘著笑了一下:「沒事,只要你陪著我就……」
「阿稚,我可以碰你嗎?」
季月忽然打斷她。
「什麼?」
白稚有些訝異。
他不是一直都在碰她嗎?
無論是剛才的洗澡還是現在……
「我是指,更多的。」
季月的睫毛輕輕眨動,透徹的漆黑眼眸宛如星光閃耀的無邊夜色,「你看起來很難受,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接觸你,會不會讓你更痛苦。」
「可是一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就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話意味著什麼,凝視白稚的目光純潔而熱切。
白稚微怔了怔,隨即恍然大悟。
她因為不想迫使季月而忍耐,殊不知季月也在因為不想令她承受更多的痛苦而忍耐。
單純如他並不知道什麼是「發情」,他只是以為白稚現在很難受,所以才會這樣小心翼翼地對她。
不知怎麼,白稚忽然回想起她與季月自從相遇起的點點滴滴。
雖然季月在其他人的眼裡是個可怕的怪物,可是在對待她的時候,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呢。
真是一隻……溫柔的小怪物啊。
白稚情不自禁輕笑起來。
「阿稚?」
季月出神地看著她。
「可以哦。」
白稚忽然捧起季月的臉,聲音輕柔似水。
「我和你一樣,想要更多更多地靠近你,觸碰你。」
更多更多,更多更多的愛。
所以,愛我吧。
這是我唯一的渴求。
季月什麼都沒說,只是定定地注視著白稚。
他的眼中是滿溢而出的愛意,灼熱而濃烈。
無需言語。
他們相互凝視著彼此,剔透的眼眸中倒映著對方的臉。
季月伸手輕柔地撫摸白稚,手指順著冰雕似的鎖骨緩緩向下。
白稚的身體滾燙,每一寸肌膚都因他的觸碰而瘋狂顫慄。
她發出幸福的嘆息,全身心地回應他。
他們擁緊彼此。
白稚的發情期足足持續了三天。
因為白稚的狀態非常不穩定,季月便一直和她待在房間裡沒有出來。
這期間,眾人都知趣地沒有去打擾他們,只是按時送去飯菜。
三天後,白稚頭上的角終於恢復到原先的袖珍大小,來勢洶洶的發情期這才結束。
白稚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頗有些難為情。
好在大家並沒有調侃她,對他們二人的態度也和以往一樣,這才讓她漸漸放鬆下來。
雖說始作俑者已經死了,但在那之後的善後工作還有很多。
白稚和季月不在的這三天裡,蘇木瑤和蘇慈馬不停蹄地處理雲陰的爛攤子,不但迅速剷除了雲陰養在暗處的人手和羅剎,還將他的行徑全部公之於眾。
百姓的信仰崩塌,一時之間仍有許多人不願相信這件事情,甚至還有一些心思活絡的人開始質疑一國之主的統治。
這其中的領頭羊之一便是白稚曾經的「僱主」——燕七。
當然,這些都是蘇木瑤和蘇慈要去解決的事情,好在蘇木瑤本人似乎並不覺得麻煩和頭疼。
她為自己終於能夠做點什麼對緣國有利的事情而由衷地感到滿足,只是苦了蘇慈,那麼一副孱弱的身體還要陪她到處奔波。
不過,這也是他自願的。
唐映和魏離留在石蓮谷繼續研究香蝕草,在白稚進入發情期的第二天,魏離成功研製出了針對香蝕草的解藥。
在雲岫的指導下,他將解藥做成了無色無味的薰香,這樣白稚只要在睡前點上一炷香,便不用再害怕香蝕草的毒性了。
殷念容離開了石蓮谷,還帶走了整整一麻袋的香蝕草毒液。
姜霰雪有問過他,不去見見白稚和季月再走嗎?
殷念容聞言只是嗤笑一聲。
「那兩個怪物,有什麼好見的。
他們最好是別再遇到我,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他們。」
姜霰雪從未這麼口是心非的傢伙。
當然,他也不是什麼坦率的人,沒有資格說殷念容。
當聽到白稚提出要和季月離開這裡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反對她。
但他隨即便意識到自己沒有反對的資格與立場,只得後退一步,垂下眼睫。
「不行,我怎麼可能放你走?」
雲岫懶散地搖了搖頭,「你不要忘了,你剛度過發情期,很有可能懷上另一個人類與羅剎的混血後代。
只要有這種可能性,我就不能讓你離開這裡。」
白稚:「……」
說得好有道理。
可是季月不喜歡這個地方,她也不想將季月困在這裡。
石蓮谷終究太小,不能看盡世間風光。
她不知道自己和季月會活多久,也不想去考慮這種事情。
她只想在未知的歲月中,和季月一起製造各種各樣的回憶。
無論是快樂的,還是痛苦的,她都甘之如飴。
為此,他們需要離開這裡,踏上只有他們兩人的征程。
季月聞言,清雋的臉龐瞬間冷了下來:「死老頭,你說什麼?」
雲岫掀掀眼皮:「你說誰是老頭?」
「當然是你,比雲陰還要老的死老頭。」
「小混蛋,小心我讓霰雪搶走你的小女友……」
「那我就殺了你們。」
「季月,不要胡說。」
「呦呵小混蛋,看來你是苦頭沒吃夠啊,來來來……」
三人越說越激動,眼看著就要動手了,白稚忽然大喊一聲制止了他們。
「別嚷嚷了,都聽我的!」
三個男人齊齊停下動作望向白稚。
「你擔心得也不無道理……」白稚面色深沉地摩挲下巴,「這樣吧,我們先留在這裡觀察一兩個月再說,如果到時候沒有懷上的跡象,你再放我們離開如何?」
雲岫神色緩和:「到時候再說。」
季月:「切。」
「小混蛋,你切什麼切?」
「師父,不要激動……」
眼看著三人又要吵起來,白稚連忙拽走挑釁的季月,邊拽邊高聲叮囑雲岫,「前輩,從今天起多買些肉,畢竟我現在可是一個人兩張嘴呢!」
「又不是人肉,你吃再多也沒用!」
雲岫不耐煩道,「更何況還沒確定呢,要求倒是不少……」
姜霰雪無奈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一周,白稚和季月都表現得異常老實。
兩個人整天不是在石蓮谷里跑來跑去,就是去庭院後面的溫度里泡一泡。
雲岫見他們忙忙碌碌,日子過得還挺充實,也就懶得再去管他們。
雖然嘴上說著麻煩,但他還是默默提高了伙食標準。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稚激發了雲岫的父愛,姜霰雪總覺得師父對白稚比對他還好。
當然,他不介意師父對白稚更好一些,這樣白稚就不會想要離開了。
然而,在平安無事地度過半個月後,白稚和季月還是偷偷離開了。
他們走得悄無聲息,只留下一張字條。
【我們去過二人世界了,謝謝你們這些天的招待,日後有緣再見!——白稚季月】
雲岫幽幽吐出一個煙圈:「還是被這個小丫頭耍了啊……」
姜霰雪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字跡,仿佛看到白稚狡黠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連師父都被她騙了,他突然心理平衡了不少。
深夜,微風輕拂林中樹叢,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
白稚與季月手牽著手,悠閒地行走在茂密翠綠的草地上。
他們已經距離石蓮谷很遠了,並不擔心雲岫和姜霰雪會追上來。
更何況現在是夜裡,作為羅剎,沒有人類能夠敵過他們。
今天天氣很好,夜空也是繁星密布。
白稚一邊抬頭仰望璀璨的星空,一邊和季月暢想未來的日子。
「季月,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呀?」
「阿稚想去哪裡?」
「我想想……唔,我有點想去襄陵呢,聽說那裡非常繁華,好吃的也特別多……」
「那我們就去襄陵。」
「可是我也想找個清淨的村子種地,然後再養很多貓貓狗狗……」
「那我們就去種地。」
「不行不行,現在種地還有點早。
啊啊啊怎麼辦,我哪裡都想去,你呢?」
「我去哪裡都行,只要是和你在一起。」
季月專注地看著白稚,剔透雙眸波光粼粼,比星辰還要閃耀,比月色還要動人。
白稚笑著凝視他:「放心,我們不會分開的。」
她還要和季月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看很多很多的風景。
他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
永遠不分離。
寂靜而璀璨的星空下,銀色的月光傾灑一地。
季月將白稚推倒在草地上,輕撫她的臉。
「那現在先做點我們喜歡的事吧?」
白稚摟住他的脖子,抬頭吻了上去:「都依你。」
月色皎潔,白晝將至。
一如他們的愛意永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