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親自去祭祀台焚閱經書的事兒被各家小廝飛快地趕往各自家中回稟。
劉夫人先是聽說皇上在早朝上狠狠誇讚自己,還給了正二品誥命,她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下一秒又聽說皇上要親自去焚閱經書後,神色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母親這可如何是好?」劉姑娘也沒想到皇上會親自去查閱,她急得不行,因為她昨兒抄寫的經書,前半截還勉強湊合,後半截越來越煩躁,字跡潦草不說,錯漏百出,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當時她只想著反正是要焚燒的,沒人看得見。
劉夫人咬咬牙,趕緊讓她去找找還有沒有往日寫過的經書,劉姑娘道:「若是皇上發現了,會不會被判欺君之罪?」
而且她平日抄的經書都是給活人祈福安康的,並沒有給死人超度的,所以也湊不出來幾張。
劉夫人深吸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個時辰後
姜雲絮換了身素衣打扮,鬢間的珠釵也僅僅是點綴,即便面上不施粉黛,也是清麗脫俗。
裳青取來了白色面紗給她戴上,憂心忡忡地說:「長公主您遠來是客,何必趟這趟渾水呢,得罪了人,不划算,不如稱病不去了吧。」
不去那怎麼行?
她還要親眼看著這幫夫人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樣子呢,這麼好的一場戲怎麼可以錯過?
「你難道不覺得這正是本宮博取皇上好感的關鍵時候嗎,陵頤皇上對姜皇后一往情深,本宮去悼念,他必定會感動的。」
裳青恍然,之後又問:「可長公主不是不想和親麼,萬一被陵頤皇上看中可怎麼辦?」
「非也非也,據本宮了解陵頤皇上可不是見異思遷之人,本宮可以得罪任何人,唯獨不能得罪皇上,畢竟本宮還要在這待上幾個月呢,有皇上的照拂,日後行事也方便。」
聽她這麼說,裳青點點頭,只覺得自家主子說的對。
等她們趕到時,楚玄知的馬車也才剛到,此刻的祭祀台上十分熱鬧,還有數十個僧人在敲擊木魚,仍在超度。
姜雲絮摸了摸鼻子,聽著這幫人給自己超度,怎麼就這麼瘮得慌呢。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齊跪下行禮。
楚玄知抬腳走上了最高處,隔空抬起手讓眾人免禮,他接過了小太監遞上前的一摞厚厚的經書,高高揚起,再鬆手撒入香爐內,頓時就一陣火光閃現,經書快速燃燒,頃刻間就化作了灰燼。
緊接著就是趙懷玉送上來的三千份經書,也是厚厚一大摞,楚玄知隨手翻閱,抽出幾張還讓前排幾個觀摩。
前排幾個看著經書一字一句非常的認真,根本挑不出錯兒,紛紛誇讚宋氏的誠心。
楚玄知將這些經書投入巨大的香爐內,再次燃起了火。
「劉國公,到您了。」小太監提醒。
劉國公臉色微微變,神色略有些拘謹地拿出了一摞經書遞上前,此刻他的衣裳都濕透了,手心也全都是細膩的汗。
身後的劉夫人和劉姑娘更是垂低了腦袋。
當經書交到了楚玄知手上時,隨意地抽出幾張,好壞層次不齊,楚玄知臉色微變,耐著性子追問:「劉愛卿是不是拿錯了,這上頭錯字連篇,語句不通,實在難以想像這是你家夫人手寫的?」
劉國公見狀腿一軟跪在地上:「回皇上話,微臣小女前些日子受了傷,手腕上使不上勁兒……」
「巧了,本宮會些推拿,用不用本宮幫忙推拿?」姜雲絮掐著時間出現,走在了劉姑娘面前:「劉姑娘沒事兒吧?」
劉姑娘她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對,一時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急得快哭了。
一旁的劉夫人見狀趕緊說:「不敢勞煩大長公主,一點點小傷,不礙事的。」
姜雲絮卻是一把握住了劉姑娘的右手,嚇得劉姑娘失聲,驚慌地一把推開了她。
姜雲絮故作被嚇著了,連連後退:「本宮只是好心幫你瞧瞧,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說完她拍了拍小胸脯,扶著裳青的手去了高台上,將自己寫的經書遞上,她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筠瑾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請陵頤皇上恕罪。」
「大長公主多禮了。」楚玄知故作十分冷漠地看了眼姜雲絮,將她抄寫的經書給前排幾個瞧瞧。
前頭幾個也紛紛誇讚姜雲絮寫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