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姜雲絮吃飽喝足之後坐在原地,不知該如何開口,楚玄知轉過頭對著她溫聲開口:「你先回去歇息,我還有幾本奏摺沒處理。」
姜雲絮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回到了營帳,許是白天睡得多了些,到了晚上竟絲毫沒有睡意了,一旁的紅俏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著閒聊。
「奴婢聽說皇上出征以來,以一敵三,非常強悍,不愧是曾經的戰神。」
對於戰事,她一概不了解,只等著楚玄知的傷口再恢復一些,穩定之後就離開。
姜雲絮說了自己的打算之後,紅俏便忍不住問:「那若是日後皇上又犯了病,又該怎麼辦?」
「不會的,皇上現在的身子就是有些弱,不會再復發了。」
這場手術過於兇險,稍稍有個什麼閃失,楚玄知就會立即斃命,她膽子小,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給他動手術的。
正閒聊著,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下一秒帘子撩起是楚玄知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你怎麼又走動了。」姜雲絮伸手握住了楚玄知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將他帶到座位上,又給他的後背處塞了一個軟枕頭。
楚玄知輕輕地笑:「還不至於這般矯情……」
「命只有一條,當然要好好愛惜了。」姜雲絮彎腰檢查他胸口前的傷口,確定了沒有崩開,才坐在了隔壁,猶豫了半天,想著京城的事兒瞞也瞞不住的。
於是她一五一十地把京城發生的事情說了,包括毒害太后,恩准慶王妃帶著兩個孩子去封地,以及毒殺穆太妃,派江寒對牽絆姜宰相等人。
楚玄知烏黑透亮的眼眸划過了一抹詫異,情緒一激動掩嘴咳嗽兩聲,嚇得姜雲絮趕緊端起一杯水遞了過來,楚玄知長臂一伸按住她的手,將茶水放在了桌子上,隨即極快地反手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攬入身邊的空地。
「坐這,離得近些。」
姜雲絮小臉微紅,像是一隻鵪鶉似的縮著脖子坐在了一旁,心裡七上八下的,猜不透對方會不會生氣。
「絮兒,是我不好。」楚玄知漂亮的眉眼染上了一抹愧疚:「我給了你名分的同時也給了你一堆爛攤子。」
姜雲絮抬頭:「你不怪我揮霍你的江山,我做的事兒若是被拆穿,件件都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誅之。」
她在來的路上時,也在不斷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又不敢面對楚玄知,總覺得自己太過魯莽了。
畢竟楚玄知不僅身份尊貴,而且名聲也是極好的,出淤泥而不染,不像自己就像是一塊爛泥巴。
「不許胡說。」楚玄知輕輕地訓了一句,眉頭舒展將腦袋輕輕地搭在了姜雲絮身上:「絮兒,這個世上我只相信你。」
她說什麼,他都相信。
她要什麼,他都會全力以赴地給她。
甚至想過等陵頤穩定下來,她若是不願意拘束在皇宮內,他可以無條件地放棄皇位,和她一塊浪跡天涯。
姜雲絮的身子緊繃著,低著頭還能聞到淡淡的藥香味,是她親手配置的藥味。
肩膀很快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她詫異楚玄知就這麼睡著了,一旁的紅俏見狀趕緊遞來了一張薄裘,又體貼地給姜雲絮的後背處塞了軟枕,做完這一切她低著頭就出去了。
姜雲絮喊都來不及,無奈只能長嘆口氣。
幸好榻很大,她支撐著半邊身子才不至於讓楚玄知跌下來,她一隻手托著他的胳膊,身子不敢動。
她還沒發現肩膀上斜靠著的腦袋很輕很輕,一點兒也不重。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開眼時眼前就有一張精緻的容顏,楚玄知皺著眉頭呼吸淺淺,一隻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
兩個人斜躺在榻上,她的身上還蓋著薄裘,稍稍一動身子,楚玄知也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睡意朦朧的樣子,看了一眼她之後又閉上了,兩手一伸就將人圈入懷中,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絮兒,再睡會。」
姜雲絮驚愕了,他竟還認識自己。
她長這麼大,前世今生都沒和男人睡過,這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已經醒了哪還能睡得著。
營帳外紅俏幾次想進去,都被殷風給攔下了:「皇上連續幾天幾夜沒合眼處理公務,好不容易才睡下,別進去打攪。」
「可皇后娘娘餓了怎麼辦?」
這都上午了,她家娘娘可不經餓。
殷風壓低聲音說了句:「放心吧,皇上自有分寸。」
話音剛落裡面就傳來了叫水洗漱,殷風這才讓紅俏進去了,同時殷風叮囑人趕緊準備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