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又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很安靜,靜得有些讓人心慌。
也不知道多久之後,鳳九卿一聲咳嗽,打破了這一室的靜默。
楚傾歌回過神,低聲道:「既然你知道,那就該清楚,我是你的晚輩。」
晚輩。
那是因為,他和星兒,是同輩。
鳳九卿的大掌落在自己心門上,又忍不住輕咳了聲。
「不過是個晚輩,你就當我是小孩子,和那些想要占你便宜的女子不一樣。」
她走到床邊,將藥箱放在床頭柜上,裡頭的東西取出。
「睡吧,保證不貪圖你的美色。」
雖然,這男人的美色,真的百年難得一見。
尤其,這模樣,完全看不出來年紀,看著就像是二十來歲。
但,媽媽的男人……姑且算是她的男人,她不開玩笑,更不會去花痴。
他真的,只是長輩。
鳳九卿終於還是站了起來,這次走過去,連步伐都開始變得輕浮。
走到床邊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竟差點跪了下去。
楚傾歌扶了他一把。
長指順便落在他的脈門上。
脈搏極度虛弱。
這傢伙,撐到現在沒有暈過去,不容易。
讓他在床上躺下後,她伸手想要給他將衣襟解開。
可他一把握住她的手,那眼神絕對是拒絕的。
「你真當我是神仙?不脫衣服,我如何下針?」
「不脫。」鳳九卿咬著牙,強忍著強烈的暈眩感覺。
這話雖然很沙啞,很模糊,但卻堅定。
不能脫!
傾歌心情有點複雜,他這是在給媽媽守身嗎?
哪怕是在晚輩的面前,也一樣!
他對媽媽的心,如此真誠。
當年,難道,真的是誤會?
「好,我不脫,你別激動,又在吐血了。」
她拿起一旁的毛巾,給他擦了擦嘴角。
果然,又擦出來一片血跡。
長指落在他的心門上,不脫衣裳直接下針,還真是頭一回。
「若是疼了,就哼哼聲。」說話的同時,她的長指落下。
鳳九卿眉心輕蹙,但未曾哼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哼一下,我才知道位置準不準。」傾歌差點要給他翻白眼。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好不好?
鳳九卿終於明白她的意思,在她第二次長指摁下的時候,他輕聲道:「這裡痛。」
「這裡呢?還有,這裡?」
傾歌就這樣一遍一遍,不斷試探,最終,將金謹陵打他的那一掌,準確位置摸索出來。
「我現在要下針,但願你的心臟長得和尋常人一樣,要不然,你得要吃苦頭了。」
鳳九卿不說話。
心臟不都是一樣?哪有什麼不一樣的?
傾歌沒再說什麼,長指一緊,扣住三枚銀針,同時落下。
鳳九卿只覺得心頭一陣劇痛。
這痛楚,隨著傾歌第二次下針,竟然痛到他幾乎無法承受的地步。
「我又要下針了。」楚傾歌第三次扣住銀針,瞬間落下。
這次,鳳九卿終於忍不住,一個側身,哇的一聲,一口鬱血咳出。
地上瞬間被染成了一片暗紅,和鮮血的色澤不太一樣,很黯淡。
這口血出來之後,他回頭看了楚傾歌一眼,終於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