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霜亦瑤將視線從長老那邊收了回來,人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局面讓她絕望。
但秦楓不以為意。
「什麼怎麼辦?」
秦楓檢查了下炙寒的屍體,淡淡說道:「宗門輸了不就輸了,跟咱們有什麼干係?咱們只是普通弟子,這些事情由那些長老跟宗主處理就夠了,我們只要做好我們分內的事,其餘不必去操心。」
「可是...師兄,若是連宗之戰敗了,我玄天煌宗的威勢、名望等等都會遭受極大的打擊,所產生的影響也是不可估量的,這...」霜亦瑤一臉焦急,欲言又止。
對於一個勢族的發展而言,名望是至關重要的。
若名望不足,誰又會知曉你,誰又會擠破腦袋的拜入你門下?
秦楓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但...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他只是個小小的木人房弟子,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去管這個。
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管得了?
「那你有什麼辦法嗎?」秦楓詢問霜亦瑤。
霜亦瑤愣了,繼而沉默不語。
的確,她也無計可施。
眾人除了默默接受現實,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去!」
就在這時,一個顫抖卻顯得清亮的聲音響起。
所有弟子為之一震,齊齊望向聲源。
才發現那聲音的源頭...赫然是月折柳。
「月師兄?」
「您...您要登台?」
四周傳來各種詫異、錯愕的聲音,人們紛紛瞪大了眼,一個個不可思議的注視著這一切。
月折柳...居然答應了。
剛剛轉身準備離開的擒天聞聲,當即是喜極而泣,幾步沖了過來,摁住月折柳的肩膀,激動道:「折柳,你說什麼?你...你願意登台?你真的願意登台?」
只見月折柳深吸了口氣,臉色依舊蒼白的說道:「是的...長老,我願意為煌宗而戰!」
「好!」
四周的弟子們立刻爆發出山呼海嘯的喝彩聲。
在所有人都感到絕望的時候,月折柳終於是站出來了!
雖然他對決章火嘯勝算並不大,可他終歸還是站出來了...
無數人喜極而泣。
無數人感動落淚。
在這關鍵時刻,月折柳終歸是沒有退縮。
「折柳,好極!好極!」擒天喜道,旋而拽著月折柳朝這邊的煌宗之主走來。
「宗主,折柳願意為煌宗一戰!」擒天激動的說道。
煌宗之主微微點了點頭,眼裡也頗為欣慰:「此戰,必須要贏,再不能輸,我煌宗滿盤皆輸。」
月折柳聞聲,壓力倍增,但只能硬著頭皮抱拳:「宗主放心,折柳...定然竭盡全力!」
「你若需要什麼,本座會提供給你,你大可跟擒天長老說,諸位長老,盡全力配合弟子月折柳拿下這一局吧。」煌宗之主淡道。
這回,他的語氣甚是嚴肅與認真。
「是。」
眾長老齊呼。
擒天直接從口袋裡取出之前煌宗之主賜予炙寒的丹藥,遞給月折柳。
「折柳,你且拿著,此丹乃宗主賜予的聖丹,一旦服用此丹,無論你消耗多大,傷勢多重,就能在短時間內癒合!」擒天道。
月折柳聞聲,雙眼頓亮,立刻接下丹藥,叩謝了宗主。
「折柳,你還需要什麼?你說便是,我們儘量滿足,助你拿下這局!」余飛流也開了口,神情認真。
月折柳點了點頭,默默的注視了下自己手中的丹藥,又看了眼擂台上的章火嘯,一言不發。
倏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視線重新落在了手中的丹藥上。
「如此丹藥...何等神奇,但炙寒師兄最終不也來不及吃嗎?」他呢喃一聲,語氣低落。
雖然微弱,卻讓擒天聽見了。
擒天臉色頓時不太自然。
只見月折柳吐了口氣,淡淡說道:「長老,我以為,我暫時還不能上!」
這話一出,所有長老頓時愣了。
「折柳,你知道戲耍宗主戲耍長老的後果是什麼嗎?」燕堂歸立刻上前一步,嚴肅喝道。
月折柳忙解釋:「四長老息怒,折柳不是不上,只是這一局,不能上...」
「為何?」
人們皆問。
但聽月折柳道:「說來慚愧,以章火嘯之前與師兄過招時的表現來看,折柳多半不是章火嘯的敵手,所以...折柳即便登台盡全力一戰,將其擊敗的可能也不多,故而折柳建議,先派其他弟子登台,與章火嘯過招,先消耗他些許氣力,待不敵時立刻投降,一旦章火嘯狀態下降,折柳再登台斬之,如此,可破!」
「車輪戰嗎?」余飛流皺眉:「這樣有些勝之不武吧?」
「這有什麼?我玄天煌宗人才濟濟這有錯嗎?更何況歷屆以來也是有過車輪戰吧?有何可說的?」燕堂歸說道:「折柳,這法子可行。」
「我看不行。」一直不開口的律明鏡淡道:「你們要知道,之前炙寒可是把那章火嘯的四肢給砍下來,把他的心臟給捅穿,可他現在依然相安無事,由此可見,此人的恢復能力是極為恐怖的,面對恢復能力如此強悍的存在,想要消耗掉他的力氣,我們得犧牲多少弟子?他耗得起,我們可耗不起,這法子...太蠢了。」
這話一落,眾長老臉色皆不好看。
但月折柳卻是輕輕搖頭,開口道:「律長老不必擔心,我們只需派一名弟子登台,就能讓章火嘯的恢復能力喪失!」
「誰?」擒天立問。
卻聽月折柳平靜道:「丹爐房首席弟子,霜亦瑤!」
這話一落,周圍弟子們立刻失聲譁然。
「霜師姐?」
丹爐房、飛流閣這邊也是一片驚呼。
霜亦瑤更是錯愕連連,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的小鼻子,愕然道:「我?」
「不錯。」
月折柳轉過身,眺望著霜亦瑤這邊,淡道:「霜師妹得芍藥長老真傳,精通針術,點穴封脈,不在話下!你若登台封住章火嘯的幾處命門氣脈,讓他的恢復能力下降至冰點,我要殺他,將會輕而易舉!」
人們聞聲,無不點頭。
擒天當即急道:「亦瑤,你可願意去?」
「這...」霜亦瑤有些遲疑了,左右為難道,好一會兒才道:「長老,亦瑤自是願意去,可是...可是亦瑤實力薄弱,只怕是封不住章火嘯的命脈,就要...就要被他...」
霜亦瑤沒有說下去,但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要知道,霜亦瑤只是個丹爐房弟子啊,武境何其低劣,章火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連公孫玉慈都被他爆頭抹除,霜亦瑤一旦登台,對方必然辣手摧花。
「長老!不行啊!」
小昭立刻跪在地上,急切道:「亦瑤師姐武技低劣,一旦登台,必死無疑!不能讓亦瑤師姐登台啊!」
其餘丹爐房弟子也紛紛跪在地上呼喊:「長老,師姐不能登台啊。」
「師姐若是登台,必死無疑。」
「長老,另想他法吧!」
激動的聲音不斷。
擒天皺眉了。
但這時,律明鏡倏然開口:「霜亦瑤,你若是不敵,大可以投降放棄,只要你認輸,我們會保全你的,宗門現在無路可走,只有這一種方法找到出路,難道你不想為宗門建功嗎?」
「這...」霜亦瑤面泛難色。
「霜師姐,連月師兄都站出來了,你現在有能力幫忙,為何不肯出來?」這時,一名弟子指責道。
「難道你貪生怕死?」又有人道。
「那麼多師兄師姐都已戰死,你豈能縮在人後?」
「就是,霜師姐,你還猶豫什麼?」
「上吧!」
「是啊師姐,上吧!」
呼聲不斷,且皆是埋怨,並愈演愈烈。
霜亦瑤壓力倍增。
「你們...」小昭氣急:「你們這群只會說風涼話的傢伙,又不是你們上,你們喊什麼?若是讓你們上,你們指不定會嚇成什麼樣呢!」
「就是!」肖少月也怒了:「你們統統給我閉嘴!」
部分人不再言語。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怕肖少月的。
然而就在這時,霜亦瑤倏然銀牙一咬,開口道:「長老,我...我去!」
這話落下,丹爐房所有弟子呼吸一緊。
「師姐!」
小昭更是雙腿一軟,趴在地上嚎啕哭了起來。
這一去...必死無疑!
但,霜亦瑤已經做下決定。
宗門如此危機,她不能容許自己有能力卻不出力。
儘管,她知道自己實力卑微。
想到這,霜亦瑤的眼神也漸漸堅定了起來。
「好!亦瑤,若是能夠順利完成任務,我必讓宗主重賞你!」擒天連連點頭。
其餘長老們也紛紛舒了口氣。
霜亦瑤沒有說話,只是小手攥緊,人平復了下畏懼的心,繼而邁開步子,有些蹣跚的前進。
「師姐!」
小昭等人悲傷而望,她甚至快要哭斷了氣。
霜亦瑤沒有吭聲,默默朝前行去。
無數人目送。
無數人靜望。
但就在這時!
一隻手突然從後面伸來,直接搭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摁在了原地。
霜亦瑤一愣,扭過頭,卻聽一個聲音飄出。
「長老,論針術,我其實是要強於霜師姐的,這個任務,還是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