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9章 李泰:這是我家好吧?
嗒嗒嗒~
明州刺史府大堂上,李泰高坐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左右搭在案几上敲擊出噠噠的聲響,而堂下李恪百無聊奈地喝著茶,明州刺史,長史等一干人等都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突然,敲擊聲嘎然而止。
「誰能告訴本王,這明州是大唐的明州還是哪些豪商,世家的明州?」
李泰眼中散發出危險的信號,要是以前李恪必然阻止,但自從這段時間發現明州暗底下的一些事情後,他對這些人就再也沒有一丁點好感。
好傢夥,這姬澤剛走,明州書院就被瓜分完畢了。這短短一年多時間裡,書院中的寒門子弟不是被利誘成了豪商世家的人,就被排擠出了書院。
現在明州書院簡直就是這些人家裡子弟的書院,並且明年參加科舉的人九成都是這些人的家族子弟,要麼就是將其中的佼佼者變成了自己人。
錢財,美色,聯姻,田地,份子,無所不用其極,簡直喪心病狂啊!
「啪~」
李泰怒拍案幾,咆哮道:「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啊!一個個都給本王裝聾子,瞎子是不是?」
「來人啊,將她們拉出打,打到他們這為止。」
「給本王狠狠地打,生死勿論!」
底下眾人頓時嚇的面無人色,明州長史氣的哆嗦道:「魏王,您雖然貴為王爵,但也沒有權利處置我們,老夫這就上書陛下,問問陛下有沒有授予魏王殿下處置朝廷官員的權利。」
本來閉目養神的苟刺史聞言神色徹底暗了下去,已經給這位長史判了死刑。
上面那位是誰?那是太上皇和皇太后最喜歡的兒子,更是當今陛下的親兄弟。並且一些與世無爭,就連太上皇冊封的三十六州封地都交給朝廷代管,每年只收取一定的俸祿。這樣的人除非陛下傻了才會對他出手,更何況人家占著理呢。
「好,好!」
李泰氣急而笑,來到長史跟前,拍了拍對方的老臉,這一幕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是往死的羞辱對方啊!
「你你怎能如此羞辱老夫?」明州長史氣的直哆嗦,指著對方差點氣暈過去。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這是徹底不給自己留半點顏面啊!
「告狀啊,這本王熟悉的很。不過你晚了,本王已經上書我大哥告訴了他明州發生的所有事情,就是不知道陛下是信你這個不知忠奸的佞臣,還是信我這個親弟弟?」
「來人,拉下去,傍晚之前必須讓他招供。」
「諾!」
王府護衛可不管其他,就連李恪讓他們站住都沒搭理。他們是魏王的家臣,可不是吳王的家臣,這點他們分的很清楚。
「青雀,快讓他們停下,他們觸犯律法自有人去管,要是出了人命,那就壞了大事了,到時候你有理都變成了沒理,快讓他們停下!」
但李泰這個時候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紅著眼睛道:「這事你別管,要是害怕就走,本王就不信了,一個尸位素餐,挖大唐牆角的畜生,殺了又能如何?」
「你簡直不可理喻!」
李恪氣瘋了,這傢伙現在就是上頭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他都後悔給這傢伙說這事了,這要是被朝堂那些人知道,還不得往死里彈劾?
他今日就沒有帶護衛,現在去叫也來不及了。
就在陷入僵局,底下眾人面無人色,李泰頑固之極的時候,只見剛才出去的護衛畏畏縮縮地來到大堂。
「你來做什麼?人呢?別告訴本王你這麼短時間就讓他招供了?」看到這傢伙回來,李泰更是怒不可遏。
「大王,您還是出去看看吧,小的,小的實在辦法啊!」護衛哭喪著臉說道。
李泰一愣,隨即怒道:「難道誰敢阻攔不成?不想活了?好好好,本王一直不出長安,誰都能在本王頭上踩幾腳了?」
說完就朝外走去,李恪也是納悶,急忙跟了上去。
此時,明州刺史生無可戀地癱坐在地,而在他面前凳子上坐著一位身穿青衣的男子。
「好本事,果真是好本事,這才過去多久?膽子就這麼肥了?」
姬松剛上碼頭,就被城內百騎司的人告知刺史府發生的事情,他也大吃一驚,一路上疾馳而來,經過一路上詢問,這才知道這一年多時間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放心,今日你死不了!」
明州長史一愣,不等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就被姬松下句話差點嚇暈過去。
「但長安你是得去一趟了,到時候是千刀萬剮,還是誅滅三族,就看你運氣了!」
「公然挖大唐的牆角,結黨營私,破壞朝廷科舉國策,你這罪名和叛國罪也不差啥了。只是不知道到時候朝堂上那些學子會不會將你扒皮喝血?」
砰~
明州長史再也忍不住暈倒過去,如果剛才死了或許還一了百了,但現在姬松回來了。要知道明州書院可是他的兒子姬澤建立的,現在卻被他們弄成這樣,這下全完了。
「子毅?」
姬松回過頭去,就看到一臉驚喜的李泰和李恪,他微笑道:「別來無恙,可曾安好?」
「真的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李泰上前在姬松熊全錘了一拳頭,高興道。
「我要是不回來,你豈不是要被陛下和娘娘收拾一頓?」姬松似笑非笑道。
李泰臉上一僵,李恪卻在一旁偷笑不已。這個弟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位,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
或許是惱羞成怒了,氣急道:「那是他們該死,好好的明州被他們弄的一團糟,這還是大唐的明州嗎?」
「誰說不是大唐的明州了?」姬松反問道
隨即回頭看向明州刺史道:「你說是不是?」
「是,當然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一些跳樑小丑而已,翻手就能滅之。」明州刺史肅然道。
「嗯,這件事你去做吧,本公現在並無官職,雖有陛下親賜巡查天下的聖旨,但最好你們自己處理,一旦本公出手,不血流成河怕是過不去的。」
「你可明白?」
明州刺史渾身一頓,身後眾人更是抖的和篩糠一樣,恨不得對方看不見自己。
「下官明白,三日,只需三日,這件事下官必然給郕公一個交代!」
「不,你又錯了!」
姬松搖頭道:「不是給本宮一個交代,而是給明州士子一個交代,給明州萬民一個交代,更是給陛下一個交代。」
「這件事情辦好了,就上書辭去官職吧,你不適合在這個位置上了!」
明州刺史苟家主聞言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姬松,當看到對方淡漠的眼神後,苦澀道:「下官明白!」
「去吧,這次本公能救的了你,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說著還看了李泰一眼,眾人更是嚇的半死。
「是,我等必不會徇私枉法!」
——
「你就這麼放過他們了?」李泰看到姬松輕飄飄的就放人了,頓時不滿道。
「不然你想怎樣?將他們全殺了?然後你被朝野攻奸?舉世皆敵?」
撇了這傢伙一眼,沒好氣道:「此事你不要管了,讓他們狗咬狗去。」
「走,到『你家』去,我和你嫂子,侄子他們還沒個落腳的地方呢,正好去你那住一段時間。」
在說到你家的時候,語氣頓了下,李泰剛開始還不明白,當李恪提醒了下,這才明白過來。看到對方不善的眼神,頓時訕笑道:「你看這事辦的,正好本王來明州置辦了一處宅子,你要是不嫌棄就先住著,什麼時候住煩了再還給本王就成。」
「不急,本王一點都不急!」
李恪翻個白眼,不知誰說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還說這處宅子他能住,狗能住,就姬松不能住。這就打臉了?
完全無視三哥鄙視的眼神,很狗腿的上前引路,哪有半點威望的威風和氣勢?
重新回到這處宅院,但卻已是物是人非。
也不知道他真正的主人,再次回來又到了什麼時候?或許將來只是一片荒地也說不定!
「你有心了,將來澤兒回來我定會讓他親自拜謝你這個叔叔為他做的事情!」姬松認真道。
「行了,我就手賤,你家二小子從小就叔叔長,叔叔短的跟在我屁股後面這叫著,這點事情算什麼?」李泰無所謂道。
「但你也是個心狠的,明明這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大事,交換些利益也就過去,那些人屁股後面也都不乾淨,不會窮追猛打的。」
「你倒好,直接不管了,還送去了海外?你說你,哪有你這麼狠心的爹?」
姬松也不反駁,反正是你說你的,我干我的,互不干涉。
「哎,我和你說話呢,什麼態度啊!」
這時李泰才發現自己是自顧自在說,而這位卻當做沒聽到,頓時就怒了。
「行了,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澤兒現在過了很好,待你下次再見的時候必然不會讓你失望。至於去了哪裡你也別問了,問了我也不會說。」
「倒是你,這一路上橫行霸道,無法無天。今日要不是我恰巧來了,你是準備把天都捅破啊?」
面對姬松的質問,李泰就像是泄氣的皮球,現在冷靜下來他也是一身冷汗,這要是真的將那王八蛋給殺了,自己雖然不會有事,但一頓掛落卻是少不了的。
「還有你,笑什麼笑?」
看到李恪偷笑,姬松踢了他一腳沒好氣道:「你個混蛋也不是個好玩意兒,他胡鬧也就罷了,你也不勸勸?就是這麼當哥哥的?」
李恪:「.」
「行了,這玩了完了,威風也耍的差不多了,過幾日就和我回長安吧!「姬松道。
「什麼?回長安?不回,這好不容易出來就回去?要回你回,本王還沒逛夠呢,反正不回去!」
姬松眼中露出危險之色,幽幽道:「你確定?」
李泰一呆,一下子就回想起了被姬大魔王支配的日子,心中頓時打起了鼓,眼神開始飄忽不定,只能吶吶道:「好像也不怎麼確定哈!」
給了這傢伙一個算你識相的表情,就說道:「船上的東西你們也都看了,私藏的東西都收好了,別到處炫耀,省的又被你娘叫去訓斥。都多大人了,整日被你娘說也不嫌害臊?」
「切,本王願意,怎麼著?這你都要管?有本事你找我娘說去。」
李泰一臉自得,李恪捂住臉實在是沒臉見人了,遇到這麼個奇葩弟弟,也算是服了。
「話說你到底去哪了?怎麼弄來這麼多好東西?說說,你到底滅了多少個國家,才能聚集起這麼多財寶?」
這傢伙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姬松翻個白眼,沒好氣道:「賺錢的生意是能隨便說的?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老夫要休息了,對去了,去外面迎接下你嫂子和侄子們,還有你家的親侄子。」
說著就揮揮手示意他們滾蛋!
倆人面面相覷,李泰臉上懵逼地指著自己鼻子道:「這好像是我買的宅子吧?怎麼搞的事自己家似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算了,你惹又惹不起,打又打不過,這事父皇就不管,要是被娘知道的,怕是還有說你一頓。」
「走了,我們去隔壁院子,那裡我早就收拾好了,缺不了你睡覺的地方。」
李泰更懵了,傻傻道:「這你都提前準備好了?」
李恪沒好氣道:「不然呢?就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他?父皇都沒少在他手上吃虧,更何況是我們?走了,別生氣了,就當是借住他幾天。」
就在眾人重新入住之時,整個明州都亂了起來。港口被封,東海水師橫在外海,只許進不許出,凡是不停地,先打了再說。
明州書院被大兵圍困,凡是從去年入學的學子都被看押了起來,但凡和那些人有關係的,別管你是誰,先壓回去再說。
並且整個明州城都開始封鎖,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更別說傳遞消息了。
苟家主黑著臉帶著衙役開始挨家挨戶的逮人,要是好好配合的那還好,只是拿住首惡,其家人倒是沒動。
但凡是反抗的,拒不配合的,那就對不起了,強行破門而入,所有人都被押回刺史府。
這次不但是這些豪商,就是一些官員也被拿了下來,根本就不給你任何機會。想伸冤是不是?也行,等到去了長安自會有你伸冤的機會。
於此同時,宣州,登州,揚州,蘇州等地都有了相似的情況,只是或大或小而已
誰也不知道,今日在大堂多地發生的時候對於今後的大唐產生了多麼深遠的影響,一場權權交易的陰謀,還沒有開花結果就已經徹底結束,從此,科舉成為人人不可碰觸的禁忌,誰敢在這方面亂來,那是絕不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