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此子果然不可小覷

  第157章 此子果然不可小覷

  「知你快到京師了,便來接你回家。」少年走來,望著衡玉,澄澈的眸中寫滿了歡喜笑意。

  他眼中仿佛只衡玉一人,也多虧了坐著的那尊大佛足夠打眼,叫少年下一刻便客氣而好奇地詢問道:「阿衡,不知這位郎君是……」

  衡玉便笑著道:「這位便是定北侯蕭節使了。」

  韶言眼中有意外之色, 忙抬手施禮:「原是蕭將軍,是在下眼拙了。」

  他從前只聽阿衡在信中提起過這位蕭將軍,也聽聞過這位蕭將軍年輕有為,但卻未曾想到過竟是年輕到這般地步!

  他方才,當真以為是哪家的郎君在此,是阿衡新交的好友……

  蕭牧坐在那裡微一頷首,無甚表情地道:「你我初見, 不知身份亦是正常。」

  下一刻便見少年露出粲然笑意, 再施一禮:「在下乃永陽長公主府韶言,耳聞蕭節使威名已久,甚感欽佩。此番阿衡前去北地,又承蒙蕭節使照料,實在感激不盡。」

  蕭牧面上愈發沒有表情:「……理應如此,無需言謝。」

  說話間,目光不著痕跡地掃了眼站在一旁的衡玉。

  就這麼由著旁人替她道謝嗎?

  「在下冒昧前來,多有失禮之處。」韶言的視線落在了棋盤之上,語氣有幾分歉然:「不知是否打攪到了蕭節使對弈雅興——」

  「無妨。」衡玉也看了眼棋盤,揚眉笑道:「反正這局棋,我也贏定了。」

  說著,便對蕭牧道:「我便先告辭了, 晚些再來尋侯爺下棋吧。」

  她既有友人前來,再呆在此處,才是真的攪擾了。

  「……」蕭牧沒說話, 默默轉了轉頭, 並不看她,淡淡「嗯」了一聲。

  衡玉行了一禮,同韶言笑著道了句「走吧」, 韶言點頭,二人便離開了此處。

  「阿衡,北地是不是尤為艱苦,伱看起來清減了許多……我做了些你愛吃的糕點果子帶來……」

  少年溫和悅耳的說話聲隱隱飄進蕭牧耳中,隨著那聲音漸遠,蕭侯爺抬手將手中的一枚棋子丟回了棋碗內。

  而後,微皺著眉看著那棋盤,不屑地輕「嘁」了一聲,道:「……怎就贏定了,大放厥詞。」

  一旁的近隨十一悄悄看了眼盯著棋盤瞧的自家侯爺。

  叫您看不順眼的想來不該是這盤棋,亦或是吉畫師的『大放厥詞』吧?

  「人呢人呢?」

  印海快步走了進來,視線在堂中張望了一番:「走了?」

  十一朝他偷偷點頭。

  印海拍了下額頭,大失所望。

  聽聞正頭娘子尋上門來,他坐都顧不得打了,緊趕慢趕,竟還是錯失這等精彩的場面了!

  哦,也還是留了些餘燼在的……

  印海剛有心想要欣賞下自家將軍的神態,只聽坐在那裡的人說道:「陪本侯下完這局棋, 你若贏不了,今晚便在外面守夜。」

  他倒要看看, 這局棋他是不是非輸不可。

  印海:「?」

  莫非這便是所謂的飛來橫禍?

  ……

  「此番前來,是殿下之意?」有小吏在前引路,衡玉與韶言隨口問道。

  韶言笑了笑,點頭:「是。」

  是殿下之意。

  但不僅僅是殿下之意。

  衡玉便又問:「殿下近來身子可還好?春日裡她最易咳嗽了,夜中睡眠是否安穩?」

  「聽其蓁姑姑說,近日是有些夜咳,吃了幾副藥,皆是往年還算有些成效的方子,如今吃來,卻也無大用處了……」談及此處,韶言有些擔憂。

  「此番我帶了位醫術高明的郎中回京,回頭給殿下瞧瞧。」

  韶言看向她,眼神和煦帶笑:「你走到哪裡,倒是都不忘給殿下搜羅郎中。」

  衡玉笑道:「順道拐回來的,給肉吃給酒喝就行。」

  「這個好說,回頭我親自招待這位先生。」

  二人又閒談了些長公主府上之事,末了韶言轉了話題,有些心疼地道:「阿衡,方才那位蕭節使,看起來似有些不大好相處的模樣,這些時日你在北地,想必過得極不輕鬆吧?」

  「你說他啊……」衡玉露出一絲笑意:「不會,他只是面上瞧著冷些罷了。」

  見她神態,韶言微微一怔。

  「但回家了,總歸是更輕鬆些。」衡玉微微舒展了下連日趕路有些疲憊的身子,神情愉悅地道:「很快便能見到祖母和殿下了。」

  雖說回京後要面臨的危機較之北地有增無減,接下來要走的路將是步步殺機,但回家總歸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韶言有些心不在焉地點頭:「是。」

  此時忽有一道少女的喊聲傳來:「阿衡!」

  「無雙。」衡玉抬眼看向前方走來的紫裙少女。

  裴無雙快步走到她身邊,朝她眨眨眼睛明知故問道:「阿衡,這位是……」

  「這是與我一同長大的好友,韶言。」衡玉坦然道。

  「好友啊——」裴無雙拉長了尾音道。

  衡玉也不在意她如何看待,只轉而對韶言道:「韶言,這位是裴刺史家中的千金。」

  韶言遂施禮:「裴姑娘。」

  裴無雙笑著回了禮:「韶言郎君特意來此處接阿衡回京,當真有心了。眼看天色將晚,不知韶言郎君可用罷晚食了?」

  韶言笑笑:「還未曾。」

  裴無雙一門心思想著湊熱鬧,挽住衡玉一條手臂:「阿衡,那咱們不如一同?」

  韶言只是含笑聽著,並不多言,只等著衡玉做決定。

  「也好。」衡玉思索了一下,道:「將顧姐姐也叫上吧。」

  韶言來尋她,於情於理她總要招待的。

  「好啊!」看熱鬧的人又多了一個,裴無雙愈發雀躍,當即就差了女使去喊顧聽南,又道:「這驛館中也無甚可吃的,咱們去外頭的酒樓可好?」

  衡玉看向韶言,總要問問客人的意見。

  韶言朝她笑著:「阿衡做主便是。」

  衡玉便敲定下來:「那便走吧。」

  旋即對翠槐道:「讓人去同蕭伯母說一聲,便道有客至,我晚間便不在驛館中用飯了——」

  翠槐應聲「是」。

  「蕭伯母?」韶言好奇問道:「是蕭夫人嗎?」

  衡玉點頭。

  「原來蕭夫人也同來了。」韶言斟酌了一瞬,道:「今日時辰晚了,不宜再叨擾,明早再行問候或更妥當些。」

  他一貫禮數周全,衡玉則道:「蕭伯母性情爽快不拘小節,你只管隨意即可。」

  韶言頷首之際,轉頭看向她。

  阿衡與蕭家母子,似乎……很是親近。

  不過,阿衡一貫擅與人交際,或也無甚特殊的吧?

  韶言壓下這些雜亂想法,跟上與裴無雙說笑著的衡玉。

  「那是何人?」

  幾人身後不遠處的一條岔路小徑之上,剛安排好驛館夜間巡邏事宜的王敬勇,看著那道陌生而清雋的少年背影,警惕地問道。

  一提起這等八卦之事,幾名原本嚴肅以待的士兵便立時變得鬼祟起來——

  「將軍還沒聽說吧,是永陽長公主府上的那位韶言郎君來了……」

  「就是方才那個!」

  王敬勇腦中「嗡」地一聲。

  韶言郎君?

  傳聞中的那位童養夫!

  他怎麼來了!

  宣誓主權?

  那將軍怎麼辦!

  「此前便聽說過,永陽長公主收下了一位義子,就是為了給吉畫師做童養夫的……從前我還不信呢,今日見了這位韶言郎君,倒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休要胡言。」王副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只要親事沒定,就做不得數,傳言怎能當真?」

  什麼童養夫?

  如此好像他家將軍突然成了見不得光、想要上位的外室一樣!

  這種低人一等的想法絕不能有!

  不行……

  他得跟去看看才能放心!

  「你們幾個好好辦事,少說閒話!」王敬勇交待了一句,就要離開,然而剛走兩步,後面就跟上了一個黑乎乎的小尾巴。

  王敬勇皺眉:「回去喝奶——」

  稍微長大了些的小狗沖他搖著尾巴。

  王副將面上依舊冷硬,心中卻不受控制軟了下來,緊繃著臉在心底認真思索了一下抱著狗去跟蹤的可行性,到底還是覺得不妥,遂對下屬道:「帶回去餵奶。」

  專負責給狗子餵奶的那名下屬忙將狗子撈起抱在懷中晃了晃,活脫脫一副將狗子視如己出的奶娘模樣。

  安置好了崽子的王副將很快換了身行頭出了門。

  衡玉幾人在驛館外等了顧聽南片刻,待王敬勇從側門閃身出來時,剛巧跟上幾人。

  王副將一路躲躲藏藏,暗中監視。

  幾人興致頗好,未急著去酒樓,而是在四處逛了一圈。

  珠寶樓,胭脂鋪,果子店——

  且王敬勇暗暗瞧著眼中,逐漸發現了一些端倪。

  這些本該是只有女子才會熱衷的去處,那位韶言郎君陪同在側,卻不僅僅只是陪同,全程的參與度竟也極高……

  雖離得遠聽不清對話,但顯而易見的是,無論吉畫師買什麼,說什麼,對方都能插得上話——且是認真給出意見之餘,又能順道狠狠誇讚一番的那種!

  偏生得一副純澈的好樣貌,並不叫人覺得煩膩,反而有如沐春風之感——且看就連顧聽南那廝都笑得極開心,眼睛根本捨不得從對方身上移開的花痴模樣就知道了!

  這種情況合理嗎?!

  王敬勇緊皺著眉,心中愈發不安。

  「此子果然不可小覷!」

  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說話聲,躲藏在燈籠攤後的王敬勇嚇了一跳,忙回頭看去,待看清那同樣鬼祟之人,不由一驚:「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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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陽間更新時間的第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