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新家新年

  新世紀的第一個新年到了,這個年張里過得很舒服,但年夜飯還是沒能在家吃。由於自己家在縣城,又是剛進鍾吾縣的領導班子,鄧衛東家在清安市。張里於是主動要求值大年三十和初一的班,這一下其他幾人都紛紛表示同意,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感謝的。張里倒沒覺得什麼,只想自己年輕又沒結婚,畢竟自由一點,這才主動擔綱的。

  三十和初一這兩天張里絲毫不敢大意,帶著相關值班的人四處查看,防火保安全是第一大要務,小城裡還沒有禁止鳴放鞭炮,一到時間全城空氣中似乎都是硫磺味,北方的冬天又是乾燥的冷,很易釀成火災。張裡帶著人到公安局110值班台看望留守人員,了解全縣的治安情況,查看電力、自來水公司等保障部門,最後到消防隊和武警戰士一起吃的年夜飯,總之一個大年夜他是緊張地在各部門走動,生怕出事。

  還好,在他細緻的到處奔走的情況下,各相關單位和部門的人都是心裡很感動,工作都很用心,兩天來平安得很。

  初二一大早張里拖著疲備的身體回到家,掩不住的一臉倦色,張母心疼得很,吃了一碗熱乎乎的餃子張里才心裡輕鬆些。上床倒頭就睡,一覺睡到吃晚飯的光景才醒,還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昏頭昏腦地也沒看,接到耳邊就來一句「喂,」

  「是我!」電話里那溫柔似乎帶著幽怨的的讓張里一下子頭腦清醒起來了,

  「寶貝,是你呀!新年好!」張里也飽含深情的柔聲說,「想沒想我?」

  「呸,不想!」電話里佳人嬌斥的聲音聽得張里感到身上有點熱起來,「怎麼這兩天沒給我打電話,把我忘了吧?」黃詩韻幽幽地說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張里急著分辨說,「我天天想你,有時夜裡想得都睡不著!」

  「哼,誰信!」黃詩韻聽得心裡甜絲絲的,這兩天在家,可把她悶壞了,家裡人來人往的不斷,親戚朋友、還有一些官員,讓她和父母單獨談談心的時間都沒有。可以說是受盡了相思之苦,今天終於忍不住打了個電話。

  「寶貝,我不知道你家的電話呀,你的傳呼又沒帶走,我想打卻沒法,要不你把家裡電話告訴我吧。」張里也從話里聽出了佳人的幽悶心情。

  電話那頭的黃詩韻似乎想了想,說:「算了,過幾天我去買個手機吧,以前不想買,我想還是有了方便。」

  「寶貝,你來上班時我陪你去買吧,算是給你的新年禮物!」張里一副獻殷勤地語氣巴結說。

  引得佳人一陣嬌笑,情緒也好多了,隨後張里又問了一下她什麼時候回來,自己的父母想見見,果然黃詩韻一聽,變得緊張起來,「還是過段時間吧,我還沒準備好。」

  張里也聽得有些好笑,只好說:「那行吧,反正你現在是我們家人了,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的。你自己安排時間吧。」

  「去你的,你才丑呢!」佳人在電話里又是一陣嬌嗔,但語氣中很幸福。隨後兩個人又聊了一會,當張里把她留下的內衣被發現時的事,佳人在電話里又是一陣嬌羞地埋怨:「叫你粗心,怎麼不收好!」聽得張里心中痒痒的,身體似乎都有了反映,又說了一會濃濃的情話兩人才結束。

  掛完電話,張里覺得神清氣爽,下床後神采奕奕地出了房間門,家裡的晚飯已差不多好了,妹妹見他出來,扮著做了個鬼臉,被張母笑打了一下。吃了晚飯,張裡帶著點禮品要到袁立國家拜年。

  袁立國暫時還住在縣委大院裡,項州市委的房子要到六月份才能好。熟門熟路地敲開了門,開門的是書記夫人劉阿姨,一見是張里,立刻滿面笑容,她可一直記著這個年輕樸實、深得老伴厚愛、還是單身的小青年,

  「劉阿姨,新年好!」張里很恭敬地喊了一聲,

  「是小張呀!你也新年好!快進來吧!」劉阿姨也熱情地讓進屋,

  張里也憨笑地進屋放下手裡的東西,一看不見袁立國,剛要問,就聽書房裡傳來動靜,很快門開了,袁立國帶著熟悉的笑容出來了,

  劉阿姨端來一杯茶放在張裡面前,自己也坐在了老袁的旁邊,一副家中自己人閒聊的樣子,還把一些瓜子和糖果推過叫張里吃,問了兩句張里過年家人等情況,一邊磕著瓜子,果然劉阿姨開口了:「小張呀,個人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有什麼新情況?」

  張里一聽,心裡有些暗暗叫苦,但想也是好意關心自己,只好硬著頭皮說:「謝謝阿姨關心!現在我還年輕,又是剛到縣裡,工作很忙,想等等再說。」

  「小張,你今年26了吧?也差不多算是晚婚晚育了。可以考慮了!」劉阿姨看他有點顧左右而言它,有點不悅。

  「小張啊,」旁邊一直抽菸喝茶的袁立國也開口了,

  「雖然現在你是縣級官員了,但也不能眼光太高了,要的是能一起過日子的。」

  張里一聽,這下誤會大了,讓人誤解自己是眼光太高豈不是天大的冤枉!這是人品的問題了。於是連忙開口說:「袁書記,劉阿姨,我也想早點,可是有些事是急不來的,還是再看看吧。」說話語氣有點模糊。

  「噢,」劉阿姨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小張,是有了中意的人了吧?還保密!小鬼頭!」說著劉阿姨頓時像吃了興奮劑一樣追問起來。袁立國也注意聽起來。

  張里一看兩人的神情,甚感無奈,只得再次澄清說:「是有一個,剛談沒多久,還要看看!」說完臉上也覺得有點彆扭,如此**人,的確有點難堪。

  果然劉阿姨一聽,立刻興奮起來,袁立國也被老伴的情緒所感染,當下兩人當起了熱心好奇的聽眾,而張里則在劉阿姨的追根刨底下,索性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把事全說出來了。

  說完,劉阿姨一臉意猶未盡的神色,袁立國則是關心起來問道:「你說的是市委組織部的小黃?」他見過兩次,只記得是個溫柔漂亮的小丫頭,更多的他就不太清楚了。

  張里點點頭,心想你才知道呀,市委組織部的人誰不知道?只不過就是你這些高高在上的大領導不清楚而已。

  袁立國點點頭,旁邊的老伴頂頂他:「老頭子你知道那個小黃?人怎麼樣?長得怎麼樣?」

  袁立國好像也受不了老伴的八卦,只好對著張里苦笑了說:「我只見過一二次,是她到我辦公室送文件的。長得挺漂亮的,好像是省城人,別的不太清楚。」

  老伴這才滿足一點,但沒多久又扯著張里細問起來,沒完沒了,張里沒有辦法,只得強打精神應付,最後是又一次落荒而逃!

  聽到門鈴響聲,張霞過去開門,一看是程向東,就笑著說:「程大哥新年好!請進!」

  「張縣長,我們幾人是代表雙莊鎮父老您拜年的!」張繼忠進屋後就沖張里一拱手,又對張父也一拱手。後面幾人也都上前致禮!屋裡是一團熱情洋溢的樣子。

  當然,張里也是很高興的,自從到縣裡後,他就很少有機會去雙莊了,偶爾來縣城開會的雙莊幾個主要領導都會過來向他請示匯報,但他實在太忙,每次都是匆匆話別。讓他很是有點愧疚,張里是重感情的人,這並不會因的官職大小而有所必變,這是骨子裡的本性。

  幾個在張家擺開了桌子打起了撲克牌,這也是鍾吾的風俗,正月里到親朋好友家玩,都要這樣在一起玩一玩,增加家裡的人氣。閒的人就在旁看,吃瓜子等。晚飯時節,這下家裡擺了一個大圓桌,高朋滿座一大桌,這可能是張里新房以來人最多的一次了。席間自是氣氛熱烈,杯斛交錯,幾人對張里在雙莊的功勞自是誠心地大大誇贊了一番,張里家人聽了也是很高興,當官能為民造福,這就是榮耀!最後幾人也是酒足飯飽、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紛紛在心裡感慨:人家當了縣長還是如此平易近人,當真是真性情!幾人對張里又有了新的認識!程向東也暗暗高興,自己擅自帶人來,這下剛好是做對了!

  張里也是酒喝得高興,記得自己好久沒有這樣輕鬆開心了,雙莊鎮的諸人到來,給他也帶來了一些開心的往事,不知不覺中喝得有點高了,渾身輕飄飄的,躺在沙發上是呼呼大睡!

  第二天上,劉文聲也帶著幾樣禮品到了張家,過去他是委辦主任,現在張里是常委,他可不敢在家等著張里上門,此一時彼一時,再說此來他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的。

  見到劉文聲前來,張里也很高興,在家裡是熱情招待,閒聊了一會,眼看快到中午,劉文聲請張里到新世界,說是早已安排好了。還有其他幾個委辦的同事。結果張里只好依他,中午自是大醉一番。整個下午都在家昏睡。起來吃過晚飯,張里又到何厚才家去了一趟。

  「拆遷上的事你做得不錯,總算把縣委縣政府的形象重新樹立起來了。」何厚才也如袁立國一般的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張里滿意地說。

  「何書記,您過獎了,這都是應該做的,沒什麼。」張里也謙遜著。

  「是啊,有多少應該做的事,我們沒做好啊!就是做好了,也都是自恃其功!」何厚才也感慨地說道。

  「你年紀輕,能意識到這一點是很難得的,保持本心,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這才是做官的守則之一。」接著何厚才又是一番諄諄告誡。

  張里自是連連點稱是,他知道對方的一片苦心。最後,何厚才說了一句讓張里有點吃驚地話來:「政府那邊還缺一個副縣長,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沒有?」這話問得很突然,張里一時沒反應過來,

  見張里有點遲頓,何厚才說:「現在從政,作為一個領導不可能事事親為,要想搞好一個鎮、一個縣乃至一個市或更高,沒有一批能保證令行暢通的人是不行的,你可以按你的思路去發號施令,但一定要有人堅決能夠貫徹落實才行,否則只能是一句空話。」

  張里好像有點聽明白了,但他有點不確定,心想自己不過是個常務副縣長,這樣的人事大事怎能輪到他來指手畫腳?那不是有點笑話了嗎?但他不傻,他聽出了要是他舉薦一個人的話,很有可能何厚才會同意。這有點太離奇,他心裡有點打鼓,拿不定主意。

  他心思徘徊間,只聽何厚才又說:「你那個同學縣長,工作能力很不錯,新城建設的各項工作落實得不錯。」

  最後,張里老是有點走神,集中不了注意力聽講,何厚才也看出來了,心想:還是年輕呀,還得歷煉,他想讓張里自己悟出一些道理,也就沒點破,讓他草草地告辭走了。

  回到家後,張里一直在仔細琢磨何厚才說的話,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又有點不確定,難道是讓他來現在就確定一些以後自己的班底來?

  得出這個結論後,他心裡不由得深深地感動起來:自己真是運好,遇到的領導一個比一個對他好!也暗暗地下決心:不為別的,只為這些全力栽培自己的人也要好好的干一番事業!

  後來兩天裡,張里又到了老局長侍文忠家裡走訪了一番。現在縣城裡,以他今日的身份和地位,除了有限的幾個人需要他上門主動拜望外,其他人他都完全可以坐在家中等著他們來了。但他還是秉承一個原則:來,可以,歡迎。東西價值超出常規人情來往的,一律不收。饒是如此,一個節下來,張里家中還是堆了不少菸酒等東西,當然貴重的是沒有。

  正月初八,張里要上班了,父母也提出要回老家,農村親戚多,這時要在正月里回去走動走動。張里於是也不挽留,把收的一些禮品叫父母全部帶回去了,到親戚家走動時剛好省買了。

  `臨走時,父母一再叮囑他到時把黃詩韻帶回老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