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姐這個保姆,因為單身不需要照顧家庭和子女,李傑又大方,工資和待遇給的都很好,她就答應跟著一起走。
一切都打點好了,就等第二天一早上火車。
火車是早上五點多一點,提前四點就要往車站趕,還要起來收拾,算了算也就不到三點就得起床。
張大姐帶著著兩個孩子,和李玉明從那邊家裡直接出發,爸媽說他們給送到車站再回縣裡,死活不肯讓李傑留下。
夫妻二人說了會話,睡覺時已經是半夜了,沒想到剛合眼,外面有瘋狂敲門。
「大姐,姐夫,開門,是我啊!」
李傑一個撲棱坐起身,旁邊方立民也給敲響了,他支起身體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我怎麼好像聽著有人敲門?」
李傑心裡撲騰撲騰的跳,嘴唇也乾澀的很,她掀開被:「我去看看。」
房立民有些不放心,也緊跟著套上條線褲,裹了個呢子衣服,「我去吧!」
李傑剛一打開門燈推開房門,就聽到外面大門被瘋狂的敲擊著,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吼著「大姐、姐夫開門……」
她趕緊跑過去把門打開,「出什麼事了秀婷?」
沒錯,這個瘋狂敲門哭得悲慘的正是李俊的女朋友韓秀婷。
「姐,」韓秀婷像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她的手:「大姐,李俊,李俊讓人給拿刀捅了。」
看著韓秀婷身上帶著點點血跡,李傑的心沉了下去。「他在哪?他有沒有事?」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艱澀,但還算沉靜。
韓秀婷指了指黑黢黢的外面,「就在那邊道邊。」
這是還沒送醫院?
李傑急忙抓著她往外沖,她出來開門,只穿著一條自己做的棉布的睡褲,裡面是同樣自己做的睡衣,北風嗖嗖的刮,身上瞬間就凍透了。
可她哪裡還顧得上,就連方立民也是一樣,緊跟她身後出了家門,只是越跑離她越遠而已。
李俊正躺在離她家不遠的一條街上,他身上被人捅了好幾刀,李傑一碰他,就碰到了滿手的血。
「李俊~」她叫了一聲,回頭朝方立民吼道:「報警,叫120!」
方立民回頭就又往家跑。
一般人家沒有電話,好在他家裡有。
李傑一邊喊著李俊,一邊問韓秀婷:「有沒有手絹……」
韓秀婷機械般的掏出手絹,機械般的看著她摁在刀口上,看著那鮮血根本止不住的往外淌,很快將李傑身上手上都染滿了血,可她還不肯放棄……
她突然撲過來跪在一旁,哭著喊道:「李俊!你醒醒啊李俊!你別扔下我一個人……」
「閉嘴!」李傑額角抽搐,「他還沒死呢哭什麼喪?你把嘴給我閉上!」
韓秀婷被她嚇了一跳,咬著唇小聲哭起來。
好像人真死了一樣。
李傑心臟撲騰撲騰的跳,她的聲音裡帶了些焦急和哽咽,「李俊,你堅持住,120馬上就來,咱們馬上就到醫院,你會沒事的,沒事的啊……」
「李傑,我來吧!」方立民拿了條毛巾蹲在她旁邊,摁在了她的手上,「把手拿開。」
她一點點抽出手,往旁邊讓了讓想要站起來,卻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方立民冷靜的瞥了她一眼,「李傑!沒事的!李俊是個命大的你忘了?不會有事的。」
李傑深吸口氣,對,他就是個禍害!
禍害都活的長,前世他那麼禍害自己都活得好好的,哪能這麼年輕就出事。
不會的!
正當李俊的呼吸一點點變弱時,韓秀婷早已哭成個淚人,李傑也顧不上說她,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往下落,120救護車終於來了。
手術室外,李傑呆愣愣的站在那,韓秀婷撲在牆壁上哭著,她不敢大聲哭,剛才李俊被推進手術室時,她大聲哭被李傑罵了。
方立民看看三個人,反倒是韓秀婷身上的血跡最少,他嘆了口氣,過去對李傑說:「我已經給立維打過電話了,你放心,李俊不會有事的。」
李傑也不知道聽沒聽到,有些麻木的點了點頭。
方立民又說:「咱爸媽那邊……」
李傑這才想起,爸媽還在她家呢。
告訴嗎?
李俊還沒出手術室……
可不告訴,傷得這麼重,有個萬一?
李傑不敢往下想。
還是方立民做了決定:「我去把他們接過來吧!爸媽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她點了點頭。
方立民回家換了身衣服,去把兒子叫醒,告訴他今天不走了,時間要往後推一下,然後匆匆忙忙的拿了兩身李傑的衣服走了。
方夢清早早起來,想送送爸爸和弟弟,看到屋裡黑著燈還有些奇怪,「這麼早就走了?」
看到弟弟的屋裡亮著燈,她一推門,發現弟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你怎麼還在睡?」壞了,爸爸走了把弟弟給落下了。
這是方夢清的第一想法。
方孟林被推開,甩了下肩膀嘟囔道:「今天不走了,李姨的弟弟說是出事了,晚幾天再走。」
方夢清問:「出什麼事了?」
方孟林早都又睡著了,她還想再問,看弟弟那困樣,想了想還是退出了他的房間。
算了,總會知道的。
不過她們不走了,我就可以晚幾天去三嬸家了。
這麼早她其實可以再去睡一會的,可已經醒了,方夢清就去燒了壺水,然後拿著書坐在鍋灶前開始看書。
李父李母也已經醒了,人歲數大了以後,明顯比年輕人覺少。
何況早上有事,生怕起晚了,二人兩點多就醒了。
方立民一拿鑰匙開門,李父就聽到了,「小方?這麼早?不是說了不用過來我們直接送她們去車站嗎?」
李母也從裡屋出來,「早飯吃了沒?我熬了粥,你們吃點?」
他搖了搖頭,「爸、媽,李俊剛才進醫院了。」
再為難也要說,幸好這二老現在才五十幾歲,還能撐住事。
「啥?你說李俊咋了?」李母好像沒聽清,看了眼丈夫又問了一句。
「李俊,剛才進醫院了。」
方立民帶著焦急的二老去了醫院。
路上,他已經跟二老說了大概的事。
聽說李俊被人拿刀捅了,還在手術中,二老周身那壓抑的氣氛讓方立民都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過了好半天,李母才哽咽著說:「這孩子,從小就淘!大了更是打架鬥毆,我和你爸天天提心弔膽,好不容易走正道要好好過日子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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