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真的是齊國遠的學生嗎?」
他沒急著吟詩作對,
反而一臉狐疑地問起來。
齊國遠的斤兩,他再清楚不過,
論治國做丞相,或許齊國遠更勝一籌,
但在文斗吟詩這事兒上,
鄭夫子自信滿滿,覺得自己能輕鬆壓過齊國遠一頭。
試想,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培養出江澄這樣的文人才子呢?
要不是倆人立場水火不容,
就憑那首《竹石》,鄭夫子都願意和江澄結個忘年交。
遺憾的是,這不可能。
江澄輕輕一笑,說:「鄭夫子玩笑開大了,晚輩哪敢妄稱師承!」
話音落,江澄露出了腰間文士玉佩,
那大大的「齊」字,比任何辯解都來得有力。
鄭夫子見狀,這才點點頭,
「看樣子,齊國遠是撿到寶了!」
這話一出,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齊國遠眼神閃過一絲不快。
別人說他文采不佳他都能忍,
唯獨鄭夫子這樣說,讓他難以接受。
幾十年前的敗北他還記憶猶新,
剛要反駁鄭夫子,
鄭夫子已開始吟詩:
「少年曾有凌雲夢,欲與天公比高詩。」
「只怕暮年不稱心,青竹一支換瓊枝。」
不得不承認,
鄭夫子的水平在魏國也是頂尖的存在。
他這一首詩出口,
正想反駁的齊丞相也立馬閉上了嘴,
而剛才還在吹捧鄭夫子的眾人再次興奮起來。
鄭夫子並未理睬這些人,
他望著江澄,許久才道:「以老夫一生所作,此詩也可排進前三。」
「若非你,老夫絕吟不出這般詩句。」
「如此說來,老夫還得謝你!」
江澄微一點頭,「夫子太過謙虛。」
文人間的較勁就是這樣,
此刻,他們已將彼此視為唯一的對手。
身份、地位、年紀,
一切都不重要了,
唯有詩文往來。
鄭夫子吟完詩,並不急於讓在場文人評高低,
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澄,
「小子,你會對對子嗎?」
「夫子!」
一旁的周國太子急得眼眶泛紅,
他不懂鄭夫子又在玩什麼把戲,
這場文斗關乎周國的未來,開不得玩笑。
鄭夫子卻不為所動,
繼續盯著江澄。
「鄭夫子,別胡鬧了!」
「快讓大家評判高低吧!」
周國太子還在一旁咆哮。
這時,鄭夫子終於轉頭看向他,
「太子放心,老夫自有分寸!」
「媽的,你有什麼分寸……」
周國太子急得破口大罵,
卻被上官白文攔下,
「太子對師長應多些敬重。」
太子對上上官白文冰冷的眼神,
如同被冷水澆透,猛地一顫。
要知道,儒雅學宮的文人不僅吟詩作對,
還學習騎射劍術,實力不可小覷。
身為宮主的上官白文更是強悍,
惹惱了他,隨時可能送命。
想到這,太子立刻收斂了囂張,
但仍面色苦澀地看向鄭夫子,「我不是故意的,但夫子他……」
「放心,老師對對子從未輸過!」
上官白文跟隨鄭夫子多年,
自然了解師父的本事。
鄭夫子會對對子這事,全國上下只有他知曉。
同樣是鄭夫子的學生,
沈思鶴從未聽說師父提過此事。
一時間,
眾人目光都聚焦在江澄身上,
都想看他如何應對。
江澄聽完鄭夫子的話,先是一愣,
隨即淡然一笑,「夫子有令,晚輩自當奉陪!」
斗詩或許還能狡辯成平局,
對對子卻是純粹學問的較量。
能對上就是能對上,
對不上就是對不上,
來不得半點虛假。
見江澄答應,眾人表情各異。
上官白文嘴角冷笑,似乎在嘲笑江澄自不量力;
而魏皇和皇后則顯出幾分不滿,
畢竟他們沒想到鄭夫子會臨時變換文斗項目,
況且江澄從未展現過對對子的能力。
萬一此局落敗,兩國又將回到起點,
至於第三局,魏國毫無勝算。
想到這,魏皇手暗暗發力,
手中的青銅酒杯瞬間被捏成一團。
這時,鄭夫子哈哈大笑兩聲,
頗為欣慰地對江澄說:「小子,老夫不瞞你,我從未公開對過對子。」
「但私下較量,都是老夫完勝!」
嘶……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鄭夫子是誰?
周國文人魁首,
他會找無名小卒對對子?
顯然不會。
如果對手都是跟他同等水平的大佬,
那麼完勝的記錄就太驚人了。
江澄幾乎沒有贏的可能。
然而,江澄並未被這番話嚇住,
淡笑道:「無妨,我也略懂對對子,正好與您切磋一番!」
見他如此鎮定自若,
人群中有人冷笑:「哼,不知天高地厚的閹人,怎敢在鄭夫子面前言切磋!」
「夠了!」
這諷刺之聲傳來,
江澄未及開口,龍椅上的魏皇先忍不住訓斥,
「江總管是我魏國文人,如何行事不由爾等置喙。」
「真有不服者,站出來光明正大地與我國文人較量!」
魏皇話音剛落,
沈思鶴和齊國遠不約而同站起,
冷眼掃過周國文人,
「方才那位朋友,如若不服,先與我二人一試身手。」
「過了我二人,再與江總管較量不遲!」
三大佬一開口,
那諷刺之人立刻縮了回去,不敢再言。
見無人應戰,二人冷哼一聲,重新坐下。
雖日常政事上多有不合,
但在關乎魏國顏面的大事上,二人立場一致。
見再無人打擾文斗,
鄭夫子這才緩緩道:
「小子,老夫賣個面子,我先出上聯如何?」
「夫子請!」
江澄並不爭搶,
他也想知道鄭夫子的對子功底究竟如何。
見鄭夫子將要開口,
魏國文人的心都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