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論及情感的表達,古往今來,哪首詩能比《關雎》更貼切?
事實證明,
這首詩剛念完,
現場有點文學素養的女子都不由自主臉泛紅暈,
就連公孫明月的臉龐也染上了紅暈。
「先生才華橫溢,小女子甘拜下風!」
公孫明月規規矩矩地對著江澄行了個禮,
然後退回到懿貴妃身後。
「這……」
李純陽仿佛吞下了蒼蠅,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江澄冷冷地望著他。
「李公子,之前我們的賭約還記得吧?」
「自……自然是記得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李純陽怎會愚蠢到抵賴?
「還不快把曹大人家的文士玉牌拿來!」
他一聲令下,
一名黑衣士兵走向曹子玉,
直接從他懷中取出太上皇所賜的文士玉牌。
「不……不要……」
「這可是太上皇賞的玉牌,你們無權奪走!」
曹子玉掙扎著想要奪回,
卻被士兵無情阻止。
「曹大人,賭約是大家公認的!」
「技不如人,這玉牌自然要歸贏家!」
李純陽沒理會曹子玉的抗議,
拿著玉牌隨手扔給了江澄。
「這塊玉牌,歸你了!」
江澄接過大略查看,說道:「也沒什麼稀奇嘛!」
「噗……」
曹子玉怒目圓睜,一口鮮血吐出,隨即昏厥過去。
「哼,拖下去,別礙眼!」
李純陽冷哼一聲,
士兵迅速將曹子玉拖入人群中。
「哈哈哈,真是精彩絕倫的較量!」
這邊風波剛平,
一聲渾厚的聲音忽然響起。
聽聞此言,
皇后和公主面色微變,而懿貴妃則激動不已。
江澄循聲望去,
只見一襲藏藍色錦袍的男子緩緩從擂台後方走出。
男子氣質儒雅,面白無須,髮絲整齊束於腦後,
步伐穩健有力,腳踏黑白分明的官靴,一塵不染。
「御史大人!」
「爹爹!」
李純陽和懿貴妃同時向御史大夫行禮。
江澄心頭一震,原來這就是御史大夫,
看上去比齊丞相年輕許多,
年紀輕輕便坐上三公之位,足見其能耐。
「哈哈哈,免禮免禮,這兒非皇宮,不必拘謹!」
御史大夫走近他們,
上下打量江澄說:「小先生剛才的斗詩,老夫觀之心生歡喜!」
「特來請教最後一首詩的名字!」
「嘶……」
人群中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
御史大人何許人也?
被譽為大魏文壇泰斗。
今日竟然自貶身價,向一小太監詢問詩名。
「回大人,最後一首詩名叫《關雎》!」
「關雎,關關雎鳩,確實是好詩。」
御史大夫笑眯眯地拍拍江澄的肩,「小先生師承何人?竟有如此造詣!」
「無可奉告,我的老師不願透露自己的名字。」
江澄含糊其辭,
總不能說是跟著《唐詩三百首》學的吧?
「理解,可惜,能培養出先生這樣的文士,您的老師定是曠世奇才!」
「小先生是否有興趣到寒舍一敘?」
「我那兒有頂級黃山毛峰,邊品茶邊吟詩,豈不美哉?」
御史大人此言一出,
周圍文人瞬間譁然。
誰不知道御史大人兩大愛好:
作詩、品茶!
好詩要眾人共賞,好茶卻是獨自品嘗的享受。
從未聽說御史大人邀請誰家中品茶,
顯然,他有意拉攏江澄。
「這人什麼來頭?」
「真是太監嗎?」
「我看不像,齊丞相和御史大人都對他另眼相看,怎會是個太監?」
「莫非,他是假冒的?」
人群中有此一說,立刻有人緊張地捂住他的嘴,
這話可不敢亂講,被有心人告發是要掉腦袋的。
好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澄身上,並未注意到這邊。
「御史大人,江澄是我父親的門生。」
「你這樣不太合適吧!」
皇后臉色不悅,對御史大夫說道。
眾人頓時屏息,
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望向二人。
皇后與御史大人爭執,誰見過這等場面?
「呵呵,既是人才,就不應被局限。」
「我只是給小先生多一個選擇。」
「丞相大人年事已高,恐怕難以教導這位小先生。」
御史大人言辭鋒利,暗示江澄丞相時日無多。
「你……」
皇后手指微顫,臉色難看。
「皇后娘娘何必動怒,下官只是實話實說。」
「如何抉擇,還得看小先生的意思!」
御史大人笑盈盈地看著江澄,信心滿滿。
他相信江澄會選擇正確。
皇后也將視線轉向江澄,
如今只能指望他選自己。
齊丞相臨行前再三叮囑,
一定要留住江澄,不能讓御史大夫奪走。
結果不過一天,
江澄就暴露了。
都怪自己,
怎會帶江澄參加詩會?
皇后心中懊悔,但懊悔無濟於事。
「你這小子,敢走試試,本公主打斷你的狗腿!」
公主性格直率,想法簡單,
舉起拳頭做威脅狀。
江澄連忙避開。
「呵呵,小先生勿怕,直言不諱,本官保你周全!」
御史大人淡然一笑,
人群中出現十幾個神情剛毅的漢子,一看就不好惹。
「御史大人,你這是要硬來?」
皇后慍怒的質問。
「下官不敢,但若公主對他們動手,下官也只能暫且將公主保護,送至陛下前處理了!」
為得到江澄,御史大人竟不惜至此?
劍拔弩張之際,
江澄在一旁淡淡開口:「我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