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玉嘴角輕輕一勾。
展現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關於龍鳳的詩,他近十年未曾落敗。
「小公公,別說大爺欺負你,你先來一句!」
「嘿嘿,還是您老先來吧。」
「我怕我詩一出口,你就嚇得不敢吟哦!」
江澄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曹大師的龍鳳佳句傳遍大魏,這小公公竟然還敢在他跟前擺譜!」
「新長的牛犢不怕老虎,可惜啊,小公公今天撞上了曹大師這座大山!」
「哎,這場文斗沒懸念啦!」
……
周圍沒有人對江澄抱有信心。
嘲笑的聲音倒是此起彼伏。
「小澄兒,給我狠狠地懟那個老頑固,贏了我給你買糖葫蘆吃!」
公主大聲為江澄助威。
她的聲音居然蓋過了周圍的文人議論聲。
江澄望向公主,兩指併攏朝她做了個「收到」的手勢。
「公主放心!」
「小公公,別太囂張!」
「先聽老朽吟這首詩。」
曹子玉清了清喉嚨。
隨即吟誦出一首詩。
「意欲攀峰覓鳳蹤,卻入帝王家門中。」
「重重山巒間,一龍戲二鳳繞雲端。」
「天有烈日似君王,地有梧桐擬後宮。」
「龍騰躍入太陽內,雙鳳棲息梧桐中!」
「好詩呀!」
「曹大師果然是當代文學泰斗,這詩氣勢恢宏,頗有聖賢遺風!」
「這小公公可能從沒見過這麼精妙絕倫的詩句,都愣住了!」
在一位文人的提醒下,眾人轉向江澄。
只見江澄神色古怪地望著曹子玉。
臉上的表情相當複雜。
「該不會真傻了吧?」
江澄的確震驚了,但並非被嚇到。
而是萬萬沒想到曹子玉會吟出這麼一首打油詩。
其作詩水平直逼那位愛吟詩的帝王……
「這也叫詩嗎?」
江澄吐了口氣,笑問。
「我還以為頂著大魏文豪名頭,你能做出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的詩篇。」
「結果竟是連三歲小孩都能編的打油詩!」
「枉為文人啊!」
他這一通批評,如冷水澆頭。
曹子玉剛沉浸於眾人的誇讚中。
此刻被他一語驚醒。
「你……你說我的詩是打油詩?」
「今日你若不能吟出超過我的詩,別想離開!」
「我可是太上皇親封的文士,你竟敢如此侮辱我!」
曹子玉名滿天下數十載。
即使比他更有才華的文人也沒當面說他的詩是打油詩。
一個小公公,
竟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
江澄對此威脅卻毫不在意。
淡然一笑:「打敗你很難嗎?」
「仔細聽好了,這才是詩!」
江澄掃視了在場的文人一圈。
這才緩緩吟誦起來。
「昨夜星辰映夜風,畫樓西邊桂堂東。」
「無彩鳳翼難雙飛,心靈相通一線牽。」
「隔席暗遞春酒暖,猜謎鬥智燭光紅。」
「晨鼓催人赴公事,策馬蘭台若飄蓬。」
此詩一出。
所有文人都愣住了。
皇后更是驚異地望著江澄。
這首詩較之《山行》更勝一籌。
特別是「無彩鳳翼難雙飛,心靈相通一線牽」,正中她內心最柔軟之處。
哪怕皇后平時再怎麼冷漠。
心底深處仍然渴望有人能給予她溫暖。
不止她一人。
就連懿貴妃也心頭微漾,雙眼不停地打量著江澄。
眾人沉默良久。
皇后才開口道:
「這第一回合,江澄贏了?」
其他文人齊齊望向李純陽和懿貴妃。
在他們心中,江澄的詩比曹子玉的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但曹子玉畢竟是大文豪。
讓他們承認曹子玉不敵一個小公公,自感難以做到。
因此只能由領頭之人評判。
「咳咳,想不到娘娘身邊藏龍臥虎。」
李純陽手中的摺扇咔嚓作響。
面上依舊波瀾不驚。
「小公公的詩句雖好,但與『鳳』的主題不太契合!」
「依我看,這場算不上他贏,應為平手!」
平局?
皇后眉頭微蹙,正欲發作卻被江澄攔住。
「他們人多,爭辯無益!」
「下一場還請娘娘出題!」
「你確定?」
「當然,我豈會輸給他那不知廉恥的老傢伙!」
他腹中藏著古今詩篇數百。
無論何題,曹子玉毫無勝機。
皇后點點頭。
對李純陽說道:
「哼,本宮不與你們爭論,第一回算是平局!」
「但這第二場,不容再平。」
「娘娘說的對,第二場文斗必須分出勝負!」
有了李純陽的保證,
皇后接著說:「第一題你們出,這第二題自然由我來命題!」
「那是自然,娘娘請!」
李純陽做了個「請」的手勢。
皇后即刻道:「那我們就以『秋』為題吟詩。」
「曹大師,你有何異議?」
「沒有!」
曹子玉暗暗嘆氣。
他自己也知道,剛才那首詩徹底敗了。
在最拿手的龍鳳領域都輸了。
別的更不用提。
但直接認輸,面子上掛不住。
況且李純陽還在一旁看著。
外人只道李純陽是個遊手好閒、只會享樂的紈絝公子。
曹子玉卻知曉他私下裡有多狠辣。
萬一惹惱了他,
自己這條小命就不保了。
現在只能希望江澄別再吟出那麼邪門的詩句了。
思緒紛飛間,
曹子玉已構思好一首佳作。
未等對方先說,他搶先吟出:
「鐵馬冰河踏落葉,劍光寒照九州地。」
「敢令天公闖雷池,引來秋風一陣急!」
吟罷,江澄難得地點了點頭。
「有長進。」
「雖然還是胡言亂語,但比起上一首強多了!」
看他這一副指點江山的架勢,
曹子玉氣得咬牙切齒。
他指著江澄鼻子喝道:「少說大話,有本事你也吟一首超越我的詩來!」
曹子玉吟的這首詩,乃是他師父臨終前所作。
意境與韻律均非常完美。
曹子玉還未來得及將其公之於眾,
沒想到今日先在此處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