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時候。
江澄邁進了孫亮節的家門。
他既是前任的吏部尚書,又是現在的兵部尚書,
但孫亮節的宅院卻顯得挺樸素。
家裡伺候的丫鬟也就六七個,院子裡也沒啥豪華的亭子樓閣。
就只有院中兩株石榴樹,簡簡單單。
別的啥也沒有。
孫亮節聽說江澄來了,就在正房裡接待了他。
「來,嘗嘗,這可是我老朋友剛送的好茶!」
孫亮節親手給江澄泡了一碗茶,邊說邊遞給他。
江澄沒推辭,輕輕抿了一小口。
「口感柔滑,餘味悠長,真是好茶,可惜我這不懂茶的喝了有點暴殄天物啊!」
「哈哈,茶嘛,泡來就是給人喝的,哪有浪費不浪費的說法。」
孫亮節邊笑邊又給江澄添了一碗。
這才開口問:「那些兵器都送出去了?」
「嗯,一大早就送走了,銀子我已經讓小風交給帳房保管,就等您回去核對了!」
「辛苦你了,不過我這兩天可能回不去兵部,這些錢你點清楚就行,按之前說好的分幾份,你拿你那份,我信你!」
孫亮節輕描淡寫就把幾十萬兩銀子的分配交給了江澄。
雖說他講得輕鬆,但江澄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一個考驗。
畢竟這麼多錢,誰看了不動心呢。
他要是敢多拿一分,孫亮節心裡準會留下不好印象。
可惜他不是那種貪心的人,不會幹這種傻事。
只要在兵部站穩腳跟,將來還怕沒錢?
於是他拱手感激地說:「多謝尚書大人信任!」
「這有啥,以後這種事還多著呢,咱倆就別這麼客氣了!」
「對了,這兩天你去沒去齊丞相那兒串門?」
孫亮節這麼一提,江澄才想起自己確實好久沒去齊丞相那兒了。
搖搖頭說:「慚愧,這幾天忙得團團轉,還沒空去拜見老師呢!」
「嗯,兵器的事一了,兵部也沒什麼急事了,你抽空去齊丞相那兒拜訪一下,他可能需要幫忙!」
「嘶……」
「聽尚書大人這話,好像知道些什麼?」
江澄眼神微妙地望著孫亮節問。
他一進屋就看出來,孫亮節身體硬朗,根本不像得了風寒。
這更證實了他的猜測。
這裡面有文章。
「江侍郎,你也是個機靈人,御史大人來找我的事,你應該也聽說了吧!」
「屬下確實聽說了,所以心裡才納悶。」
江澄沒否認,也沒必要否認。
「那你知不知道他來找我是為了啥?」
「屬下不清楚!」
「呵呵,他讓我早點表態站隊!」
孫亮節這一說,江澄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或許孫亮節還不知道御史大夫最近和諸葛嬛走得挺近。
如果他知道,估計就能猜到御史大夫找他其實是幫諸葛嬛造勢。
孫亮節結婚多年,卻沒有孩子。
這樣的人在朝廷里幾乎算是無牽無掛。
用起來也放心。
所以沈思鶴才找上了他。
至於其他尚書,江澄猜沈思鶴應該也會去拉攏。
但刑部和戶部的尚書大概率不會買帳。
他們倆現在和齊丞相是一條船上的。
至於現任吏部尚書葛術,已經明確是御史大夫的人了。
剩下的禮部、工部,江澄接觸不多,不敢隨便評價。
這一瞬間,江澄把所有知道的信息在腦子裡串了起來。
「江侍郎,江侍郎!」
孫亮節見他聽完自己話後愣住了,不由得喊了他兩聲。
江澄這才猛地回過神,歉意地說:「對不起,尚書大人,我想到些事情!」
「沒事沒事,就是不知道你想到了啥,能不能說來聽聽?」
孫亮節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眼角含笑對江澄說。
「當然可以,屬下就在想,御史大夫為啥偏偏找上您?其他五部尚書也應該是他拉攏的目標吧!」
皇宮裡的事,他沒告訴孫亮節。
要是讓孫亮節知道皇后昨晚去過他家,肯定以為他們關係不一般。
為了避免後患,江澄選擇不說。
「你說得對,其他五部尚書我都熟,現任吏部尚書葛術以前是我的手下,但他和御史大夫走得近,這次能上位,肯定早和御史大夫綁一塊兒了。」
「我擔心他們是不是在私下搞什麼名堂,或者朝堂上有了什麼變動。」
「所以我才裝病回家,躲開這攤渾水!」
「尚書大人高招,晚輩佩服!」
「哎,這叫縮頭烏龜,不算啥本事。我叫你來,其實是想請你幫個忙!」
「哦?什麼事?」
江澄心裡有個模糊的猜測,但他還是想讓孫亮節自己說出來。
「我希望你在我『病休』期間,去丞相大人那兒走動走動,順帶打聽打聽朝里出了啥事!」
「到時候咱們也好有個應對的法子。」
果不其然,孫亮節說的和江澄想的一樣。
他名義上是因病在家,
實際上想趁機摸清御史大夫的底細。
江澄成了他搜集情報的工具。
這算盤打得挺精。
「哈哈,原來就這事,尚書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把這事放在心上,處理完兵部的事就去拜見老師,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您!」
「這樣最好,江侍郎,大恩不言謝,等這事完了,我在匯賢樓設宴,好好謝謝你!」
「尚書大人太客氣了,這是我分內之事。」
「喝茶,喝茶!」
江澄沒拒絕孫亮節,因為他想藉此機會徹底贏得孫亮節的信任。
而且,這事對他來說也不難。
不過是去齊丞相那兒跑一趟。
還能順道把諸葛嬛和御史大夫的事告訴齊丞相。
一箭雙鵰,豈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