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左右。
這本應是一天裡最悠閒的時光。
然而,兵部里卻異常熱鬧。
許多兵部人員來來回回地搬運武器,江澄作為這次武器銷售的負責人,更是守在兵部後門,嚴密監督。
各方都派人參與了這次運輸,但都沒派出重要人物。
比如,鎮遠鏢局派來了一位深受尊敬的老鏢師。
常久思常祭酒那邊,則是一個面貌堅毅的中年男子。
他自稱是常祭酒家的護院。
只有四海錢莊的郝掌柜親自到場。
一見到江澄,他就熱情地攀談起來。
「江侍郎,勞煩您一大早就來負責我們的貨物了!」
郝掌柜笑眯眯地,不留痕跡地將一個紅包塞進江澄手中。
對於他的熱情,江澄早已習以為常。
收下紅包後,他笑道:「郝掌柜言重了,這是我分內的事!」
「也是辛苦了,哈哈!」
「我的那兩個不懂事的手下沒給您添麻煩吧?!」
郝掌柜悄悄湊近江澄耳邊說。
「沒有,我很滿意,這次真的要感謝郝掌柜。」
「江侍郎您太客氣了,實話說,在魏都我也算個人物,認識的官員不少,但像您這樣隨和的真是少見!」
「郝掌柜說笑了,朝廷的大臣們都很隨和。」
「您說得對!」
兩人心照不宣地聊著。
一個時辰後,小風拿著一本帳簿來到江澄面前:「報告侍郎大人,所有武器都已經裝車,請您檢查!」
「好,辛苦了!」
江澄接過帳簿看了看。
小風已經詳細記錄了每件武器的出入及分配到哪家車輛的情況。
江澄核對無誤後,將帳簿還給小風:「把帳簿封存,等孫尚書來了再說!」
「是!」
小風剛想拿著帳簿離開,卻被郝掌柜叫住。
「小先生別急著走,您辛苦了,這點心意請您和帳房的同事們喝茶!」
他遞給小風一塊銀子。
此時,大家都在後門外的街道上忙著裝車。
這裡只有他們三人。
小風第一次收到禮物,不知所措。
只好求助地看向江澄。
江澄咳了兩聲:「收下吧,畢竟是郝掌柜的心意,孫尚書那邊我會解釋!」
得到江澄的許可,小風恭敬地接過銀子。
他正色道:「謝謝郝掌柜!」
「哈哈,小先生年紀輕輕就在兵部獨當一面,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有空可以來我們四海錢莊坐坐,指導一下我們帳房的計算方法!」
「我,我還差得遠呢。」
小風低頭謙虛地說。
「郝掌柜,時間不早了,您還是先帶武器回去吧,再晚街上人就多了!」
見郝掌柜還想和小風攀談,江澄直接下了逐客令。
「哈哈,你看我這記性,只顧著聊天,差點誤了正事,多虧侍郎大人提醒!」
「那侍郎大人,我就先走了,您忙。」
「好,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您忙您的,郝某人告辭。」
說完,郝掌柜帶著四海錢莊的一隊雜工驅車離去。
他們走後,鎮遠鏢局和常祭酒的車隊緊跟其後。
最後是那些零散的買家。
等他們都離開,江澄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小風將那塊銀子交給江澄:「侍郎大人,這銀子您拿著吧,我拿著不安心!」
江澄摸摸他的頭:「既然是給你的,你就收著。你是兵部的帳房先生,以後這種情況還會有很多,難道每次都把錢給我嗎?」
「可,可我真的不敢拿這麼多銀子。」
小風臉漲得通紅,幾乎要哭出來。
郝掌柜給的這塊銀子,比他一年的薪水還多。
作為一個孩子,他確實承受不起。
江澄說:「郝掌柜不是讓你請帳房的人喝茶嗎?你就用這塊銀子請他們,不管剩多少,都交給姜老先生,把事情告訴他,看他怎麼說,好嗎?」
「也許以後你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就知道怎麼處理了!」
「哦,那好吧!」
小風這才不情願地把銀子小心翼翼地放回懷裡。
「都這個時候了,孫尚書怎麼還沒來?」
江澄有些鬱悶地說。
他還等著孫亮節來匯報武器的事。
這時,小風才想起孫亮節昨天交代的事。
他緊張地說:「哎呀,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嗯?什麼事?」
「孫尚書昨天有點感冒,已經請假回家了,他還讓我見到你時告訴你,找個時間去他府上一趟,好像有事要跟你說!」
江澄撓撓頭,疑惑地說:「怎麼突然感冒了?」
「不知道,昨天御史大夫來過,御史大夫走後,尚書大人就說自己感冒了!」
小風一臉純真地說。
「御史大夫,沈思鶴?」
江澄眉頭微皺,六部都在丞相齊的管轄之下。
御史大夫為什麼會來這裡?
而且還找孫亮節。
「你聽見他們昨天說什麼了嗎?」
「沒有,我當時正在匯總帳本,只見過御史大夫一面。」
江澄點點頭,然後說:「那你去忙吧,我現在去孫尚書府上一趟!」
「是!」
小風捂著懷裡的銀子,像做賊一樣弓著腰跑向帳房。
江澄見狀,不由苦笑。
沒想到,一個每天經手幾十萬兩銀子的帳房先生,也會因為一塊銀子而心神不寧。
或許,這就是小風獨有的魅力吧。
等小風拐過彎,消失不見,江澄也邁步走出兵部。
他沒有直接去孫亮節府上。
而是繞路去了魏都大街。
買了些禮物,又在路邊攤吃了早飯,才向孫家走去。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
魏都大街逐漸熱鬧起來,無數百姓開始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