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嘯拳?鎮遠鏢局?」
江澄略作思索,立刻恍然大悟。
原來,情急之下,他本能使出了王小彪傳授的武功。
那時,王小彪並未言明這門功夫的名號。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天嘯拳?
儘管心存疑惑,江澄表面卻不露聲色。
他淡然回應:「無可奉告!」
「哈哈,好個無可奉告,你不講我也能猜到。」
「王老怪那麼吝嗇,天嘯拳怎會輕易外傳,你必是他那寶貝兒子無疑。」
「沒想到護送嚴先生還有這等意外之喜,待我擒住你,嚴刑逼供,不信套不出天嘯拳的秘密。」
周三命說到此處,仿佛打了興奮劑,雀躍著朝江澄撲來。
江澄從他的話語中敏銳捕捉到了信息。
早有耳聞,鎮遠鏢局總鏢頭藏著一套絕不外泄的絕學。
除非至親,否則絕不外傳。
難道正是天嘯拳?
若真如此,他欠王小彪的情可就大了。
但首要之事,是先保住性命。
面對周三命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江澄心中反而一片寧靜。
他緩緩擺開架勢,以天嘯拳的招數迎戰周三命。
不得不承認,天嘯拳威力非凡。
雖是初次實戰,江澄卻能跨越武者等級的界限,與周三命斗得難解難分。
「哈哈,天嘯拳果真不負我一生追求,精妙絕倫,可惜你火候未到。」
「接我這招!」
周三命興奮高呼。
正當江澄以為會有詭譎攻勢時,腹部卻傳來劇痛。
江澄心中一凜,急忙查看腹部。
只見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插在小腹上。
劇痛源於此針。
江澄用力拔出銀針,才發現傷口流出的血已呈黑色。
顯然,針上有毒。
江澄心中一緊,單手用力擠壓傷口,試圖排出毒素。
但這談何容易。
更要命的是,周三命再次提刀,快步逼近。
一刀狠狠刺向他的胸膛。
這一擊迅疾無比,此刻江澄縱有通天本領,也難以閃避。
然而,江澄眼中非但沒有慌亂,反而透出一股狠勁。
既然躲不過,那就賭一把。
念頭至此,他拼盡全力,一掌拍向周三命的小腹。
這是生死相搏的絕招。
今夜,不是他死,便是周三命亡。
叮——
噗——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響劃破夜空。
周三命握著刀,不敢置信地望著江澄。
斷成兩截的長命鎖緩緩落地。
他的刀僅穿透了江澄的皮肉,被硬骨阻擋,再難深入。
而江澄的手已穿透他的小腹。
鮮血如泉涌,從傷口噴濺而出。
「噗……」
「這……怎……可能……」
隨後,他重重倒向江澄。
「有何不可能!」
江澄費力將他推開。
隨手拾起地上的長命鎖。
多虧這小玩意關鍵時刻擋了一劫,否則他恐已命喪當場。
但因過度運力,體內毒素正迅速擴散。
江澄感到眼皮越來越沉。
他搖搖頭,卻無濟於事。
腳步虛浮間,險些摔倒。
猛然間,他抓起地上的刀,在大腿上割開一道口子。
借著這短暫的清醒,他奮力將周三命的屍體拋進一家院落。
反正城裡空房眾多,一時半會兒不會被發現。
接著,他背著衣物蹣跚走向房間。
途中,每當困意襲來,便在腿上割一刀。
鮮血已浸透褲腿。
終於,他回到了房間。
推開門,他重重倒地。
他已拼盡全力。
屋內眾人見江澄渾身是血,皆大驚失色。
連忙七手八腳將他扶起。
「恩公,您這是怎麼了?」婦人抱著女兒,焦急詢問。
而江澄眼神迷離,只想沉沉睡去。
這時,一旁的老先生顫巍巍走來。
「讓我看看!」
他推開眾人,艱難蹲下,搭上江澄的脈。
眾人緊張地望向老先生。
片刻後,老先生抿抿嘴,道:「中毒了,需金銀花三錢,茯苓一錢……」
「老先生,您說的藥材我們現在都沒有,還有沒有別的法子能救恩公?」婦人望著江澄蒼白的臉色問。
眾人紛紛點頭。
如今,上哪兒尋藥?
老先生卻沉重地搖頭:「救他,唯有此法。」
「且要快,一個時辰內找不到藥,就沒救了。」
「啊?」
屋內眾人再次震驚。
時間緊迫,婦人毅然決定:「我去為恩公尋藥。」
言畢,欲出門。
這時,一隻乾瘦的手攔住了她。
「還是我去吧。」
婦人疑惑地望向這隻手。
這才發現,攔她的是那位曾懇求江澄救助的老頭。
老頭望著氣息奄奄的江澄,愧疚地說:「那兩個惡徒闖入時,我這老骨頭沒敢反抗,現在該我出力了。」
「老哥,麻煩你照看好恩公,等我回來。」
老頭叮囑老先生。
隨即起身,向外走去。
此時,又有幾位老人站起。
「我們同去。」
見眾人同行,老頭臉上露出微笑。
他走過去,打開包裹。
取出幾套衣物分發,說:「換上這些,這輩子還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呢!」
其他人紛紛響應。
換裝後,幾人面貌一新。
「我們出發!」
老頭說完,推門而出。
留下屋內眾人沉默不語。
他們不知這些老人能否歸來。
但此刻,只能選擇相信。
夜色更濃。
眾人的心,卻因希望而明亮。
因為他們知道,終將離開此地,重返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