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很快就回來了。
「師傅,溫水已經熱好了。」
「好,藥鋪里現在還有幾個懂醫術的?都叫來。」
「還有,趕緊備好外敷的藥粉和內服的藥,速度要快。」
「包紮用的紗布也要事先準備好,蒸過之後再拿來。」
江澄這一連串的安排,徒弟一下有點懵了。
但現在是人命關天的緊要關頭,他也顧不上迷糊了。
連忙往藥鋪裡面跑。
這期間,江澄也沒閒著。
他拿起長長的繃帶,在那些斷手斷腳的人傷口上方緊緊打了個結。
這樣做主要是為了止血。
而那些身體其他地方被咬傷的人,則需要用止血的藥粉。
不過在此之前,還得用溫水把傷口清理乾淨。
江澄親自端了一盆溫水,為一個腹部受傷的傷員清洗傷口。
這個傷員的傷口就像拳頭那麼大的一個血窟窿。
四周全是參差不齊的碎肉,
看起來非常嚇人。
在清洗的過程中,江澄在傷口裡發現了些沙粒。
這些人都是偵察兵,想必是在與敵人交鋒時受的傷。
但很快,江澄又從他傷口裡清理出一塊不屬於他的腐肉。
這讓江澄有些意外。
不過他也沒多想,順手就把那塊腐肉放在了一邊。
在他清洗下,傷員痛得不停嘶吼。
江澄擔心他會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就拿了一塊木頭塞進他嘴裡。
終於,傷口算是清洗乾淨了。
這時,徒弟也帶著藥和人回來了。
江澄連忙指揮起來。
「大家動手,先用溫水洗傷口,然後外敷止血散,最後用蒸過的紗布包紮。」
「手腳都麻利點。」
但門口的人聽了他的話,卻沒有一個人動。
其中一張陰沉臉的年輕人撇了撇嘴說:「你算老幾?我們憑什麼聽你的。」
「就是,我們可是太醫院的,你哪冒出來的野路子?」
徒弟吞吞吐吐地說:「這位,這位是御醫的好朋友。」
「呵,好朋友?我看不過是個二把刀,我也能說我是御醫的好友。」
年輕人望著滿屋的傷患,不僅不幫忙,反而一臉不屑。
「這些士兵真是煩人,怎麼不死外面,這不是給我們添堵嗎?」
「你說什麼?」
一個負責抬擔架的士兵兇巴巴地盯著年輕人問。
他們同為軍人,年輕人這樣說屋裡的人,跟說他們沒區別。
年輕人見士兵發火,立刻有點心虛。
但很快他又梗著脖子說:「你們受傷還不是靠我們治?拽什麼拽,小心以後你躺這兒我小爺不救你。」
「夠了!」
正忙著處理傷口的江澄忽然大喊一聲。
然後站起來走到年輕人面前,直視他的眼睛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張堯,我爺爺也是御醫!」
提到自己的爺爺,張堯似乎有了底氣。
眼神一瞬間就變了。
他伸手指著江澄胸口說:「你信不信我爺爺一句話就能讓你人間蒸發。」
「呵,我還真是害怕呢!」
江澄冷著臉說。
隨即他又把目光轉向其他人。
冷笑說:「我說司馬御醫怎麼會三天沒合眼,原來手下都是一幫這貨色。」
「既然如此,今天我就代他好好教育教育你們。」
「你算哪根蔥,還敢……」
張堯正想罵江澄兩句,
臉上突然挨了一記重拳。
隨即整個人旋轉著往後倒去。
撲通一聲摔在院子裡。
周圍的士兵見江澄一句話不對勁就動手,頓時起鬨起來。
「打得好。」
「就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就該好好教訓教訓。」
……
張堯的臉腫得老高。
劇烈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忍不住慘叫起來。
「你敢打我……」
「我要讓我爺爺弄死你!」
江澄快步上前,狠狠一腳踹在他胸口。
瞬間又把他踹出老遠。
「想去哪去哪,別在這礙眼。」
江澄冷冷地說了一句。
隨後轉身看向其他人。
「你們也和他一個意思嗎?」
這些人都是跟著張堯的,他們自己並沒有御醫爺爺。
看到張堯被江澄教訓得這麼慘,連忙搖頭。
畢竟誰也不想變成下一個張堯。
「很好,所有人按照我剛才說的流程,把所有傷員的傷口處理一遍。」
在江澄威嚴無比的話語中,
這些年輕人終於動了起來。
看著他們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傷員的傷口,
江澄不由得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他們剛才有些紈絝,
但實際水平並不低。
除了徒弟手法稍顯生疏,其他人手法都相當專業。
一時間,他竟然可以不用自己動手了。
這時,一名士兵走到江澄身邊,感激地說:「謝謝你替我們出頭。」
「你們不也常為我們衝鋒陷陣嘛。」
江澄笑著對他說:「你們勇往直前,我們為你們提供治療,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要是所有的醫生都像你這樣就好了。」
士兵感慨地說:「我不是第一次來藥鋪了,可整個藥鋪上上下下只有司馬御醫一個人在忙,其他人根本不管傷員。」
「以至於我們有幾個兄弟因為救治不及時白白喪了命。」
說到這裡,士兵眼眶竟然紅了。
江澄拍拍他的肩膀說:「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謝謝,不過你只是個醫生,連司馬御醫都拿這些人沒辦法,你又能怎麼辦呢?」
士兵顯然對他的話有些不相信。
但江澄卻朝屋裡忙碌的人努努嘴說:「你看,他們現在不是挺聽我的嗎?」
「那是因為你拳頭硬,等你一走,這裡還是一樣。」
「也許吧!」
江澄不置可否地說。
他雖不是什麼大官,但管理個小藥鋪應該是沒問題的。
大不了到時候求齊丞相幫忙。
現在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他相信齊丞相會答應他這個小小的請求的。
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江澄問那名士兵:
「看這些人身上的傷,不像周國密探乾的,你知道他們遇到什麼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士兵臉色一沉,看著他說:「你想知道?」
「想,只有知道了病因,才能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