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沒打算放過肖千秋,而是叫外面的士兵去通知齊丞相。
沒過多久,齊丞相親自領著人來到了江澄的房間。
一進門,齊丞相就看到屋裡面對面坐著的兩個人,他眉頭緊鎖,轉向江澄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見過老師,這話您該問肖兄。」
「我差點死在他手裡。」江澄的話讓大家吃了一驚,齊丞相這才覺得情況不對勁。
他快步走到肖千秋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他的聲音異常嚴厲,就像在審訊犯人一樣。
肖千秋抬起頭,眼中沒有一點慌張,連平日裡的謙遜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嘲諷。
「回老師,學生什麼也沒做,只是想和江先生切磋一下罷了。」
「差點殺了他。」
啪……話未說完,齊丞相怒氣沖沖地給了他一耳光,這一巴掌力氣極大,肖千秋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
「放肆!誰准你對先生動手的?」
「要不要我現在就把你關進大牢?」
「信,學生當然信!」
肖千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地說:「反正您老人家除了大牢二字,也沒別的詞可說了。」
「外界都說齊丞相心慈面善,對待學生如同親子。」
「但他們不知道,您從不管教我們,只有壓迫。」
「那些師兄做了官後,有幾人稱讚過您?」
「又有幾人能繼續和您並肩?」
「不多,因為他們都恨你。」肖千秋訴說著心中的冤屈,像一頭怒吼的獅子。
這一刻,他不再唯唯諾諾,而是直接反擊。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留在我的隊伍里!」
齊丞相臉色陰沉,乾瘦的手指緊握成拳。
「因為我不是你的學生,我是周國的死士。」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接到命令時一刀殺了你,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你怎麼對我。」
「死士?」
顯然,齊丞相沒料到肖千秋會說出這樣不可思議的話,當下後退幾步,門外的侍衛也擁進來護在他身後。
「老師,您的膽子真小,我只是說了幾句,您就害怕了。」
肖千秋冷笑一聲,身體卻一動不動。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周國的死士。」
「當年調查時,下面的人只說你六歲得過大病,再沒別的可疑之處。」
「原來那就是你的唯一破綻。」齊丞相讚嘆道:「能忍耐十幾年不露餡,你確實是個優秀的死士。」
「拿下他。」一聲令下,侍衛立即上前綁住了肖千秋。
肖千秋全程沒說一句話,只是以一種近乎瘋狂的眼神盯著齊丞相。
「你們打不過周國的,我在地下等著你們。」
說完,他猛地掙紮起來,同時從他嘴裡發出微弱的碎裂聲。
江澄聽到這聲音,臉色一變,大聲喊:「他要自殺。」
話音剛落,他迅速向肖千秋衝去,但卻低估了肖千秋尋死的決心。
黑色的血液從肖千秋嘴角流出,眼球暴突,脖子迅速充血,青筋暴起,像蠕動的蟲子。
這是典型的中毒跡象。
江澄趕到他面前,想為他治療,但肖千秋用最後一絲力氣阻止了他,嘴裡喃喃道:「狄……狄英……」
說出狄英的名字似乎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隨後他軟軟倒下。
江澄難以置信地摸了摸他的頸動脈,眼眶瞬間泛紅。
他沒想到肖千秋如此決絕,他吞下的毒藥藥效猛烈,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
「江澄,他身上還有毒,你離他遠點。」齊丞相站在眾人背後,擔憂地朝江澄喊道。
隨即他又對侍衛下令:「你們還不快把這個礙眼的拖出去。」
「是!」侍衛應聲,立即拉著肖千秋的腿拖了出去,屋內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直到他們離開,齊丞相才一臉嫌棄地站在門外喊江澄。
「快過來,這房間不能住了,以後你搬去我府上吧。」
「多謝老師的美意,但我認為這裡挺好,還是讓我住這裡吧。」
江澄並不願意搬去和丞相同住。
「還是到我那裡吧。」
「現在你已被周國的死士盯上,難保不會有其他死士行刺。」
齊丞相的聲音裡帶有一絲不滿。
江澄連忙順從:「還是老師考慮周全。」
「那學生就不客氣了。」
「哈哈哈,這就對了。」
「你的傷勢怎樣了?」
「多謝老師關心,已經好轉許多。」
江澄回答,然後緩緩走到齊丞相身後。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齊丞相已完全忘記了肖千秋的事,帶著江澄走向自己的府邸。
路上,江澄看見幾個侍衛隨意地將肖千秋的屍體扔到一輛板車上,板車上有幾具屍體,但他並未說什麼。
「老師,學生有事相求。」江澄打斷了正在介紹自己府上丫鬟侍女數量的齊丞相。
「哦?什麼事,說來聽聽。」齊丞相被打斷,卻毫無怨言,反而笑眯眯地看著他。
「肖千秋親口告訴我,狄英是他設局陷害的。」
「如今肖千秋已死,那狄英能不能放出來?」
江澄一直記得肖千秋臨死前還喊著狄英的名字,他應該也很掛念狄英吧。
齊丞相沒想到江澄會提起狄英,但他只是微微皺眉,隨後大方地說:「既然是你為他求情,自然可以。」
「明早就派人通知大牢那邊,很快就能放他了。」
「多謝老師。」
「別客氣,快走快走,馬上到了。」
齊丞相拉著江澄的袖子,快步往前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