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晚攥緊手裡的塑膠袋,勉強撐著身子才讓自己站穩。
一邊是沈寧,一邊是傅淮修。
她心裡的天平左右搖晃,攪得她腦子發疼。
她的臉上退去不少血色,哆嗦著嘴唇問:「大哥在哪?
莊炎索性直接拉住她的胳膊,「江小姐,冒犯了。」
江聽晚像一個提線木偶,麻木地被他拉著走。
前幾天她才從死亡線上下來,得知出事的原因和葉家有關。
她想起前段時間聽到傅承洲打電話的內容中提到檢測報告。
當時她沒細想,現在才後知後覺,他口中的檢測報告一定和葉家非法排放工廠廢水相關。
傅氏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傅淮修也參與其中。
江聽晚坐到車上,聽到關門聲才清醒一些。
她答應沈寧等她出手術室的時候一定會在,而此時她根本做不到。
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霍司澤身上,一定要好好守著她。
很快,江聽晚發現車子開的方向不對。
這明明是往殯儀館去的。
「停車!停車!」她坐直身子拍打莊炎的肩膀,「為什麼要去殯儀館,你不是要帶我去見大哥嗎?」
莊炎眼睛紅得近乎要滴血。
他的嗓子啞得厲害,「江小姐,您節哀。」
轟——
巨大的耳鳴聲激得她坐不穩,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傅總已經掌握了葉家全部的秘密,今天本來就要動手,不料被對方發現了。」
江聽晚渾身不可抑制地在發抖,「我不信。」
莊炎沒再答話,把油門踩到了底。
可當車子停在殯儀館門口,她看到傅承洲時,她努力維持的姿態轟然倒塌。
她坐在車裡,不管莊炎怎麼說都扒著座椅不肯下車。
「我不去!」
江聽晚歇斯底里地吼著。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突然了,明明上一秒她還在和大哥說話。
莊炎神色痛苦,卻無可奈何。
江聽晚縮在座椅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傅淮修突然離世,她根本就不相信!
江聽晚雙手扒著椅背,額頭抵在手背上,眼淚不停往下砸。
一隻大手將她拉起來。
江聽晚聲調驟然提高,「我不去!」
對方的手在她的掙紮下被她用力拍到也沒往後退。
她眼眶通紅,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是傅承洲的臉。
「大哥要進去了,不去看看他嗎?」
她聽到他的聲音喑啞,即便不願接受,此時才確定傅淮修真的出事了。
傅承洲不會拿這種事來騙她。
江聽晚低聲呢喃:「怎麼會這樣?」
傅承洲蹲在車門邊,一字一句道:「大哥掌握了葉家的命脈,被......」
「別說了!」
江聽晚打斷他的話,她根本不敢聽下去。
她渾身都在疼,疼得她的四肢百骸都在抗議。
難怪這幾天傅承洲都沒有來找她,一定是和傅淮修因為葉家的事在忙。
可傅淮修為什麼偏偏恰好就住金陽小區了?
莊炎站在旁邊,似是看穿了她的猜想。
「傅總回去取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江聽晚緩緩抬頭,「什麼?」
莊炎卻沒再說下去。
傅承洲抬手抹掉她的淚水,柔聲安慰,「真的不去看看大哥嗎?」
江聽晚只無聲的落淚。
傅承洲見她不再抗拒,伸手將她拉出車內。
一下車,一陣冷風迎面吹過來。
江聽晚閉了閉眼睛,被動地跟著傅承洲往裡走。
殯儀館內很安靜,死氣在周圍不斷迴旋。
饒是她在醫院裡工作幾年,她還是沒有勇氣面對這種地方。
她沒想到第一次來這裡,會是因為傅淮修。
突然,她停住腳步。
「為什麼這麼快就要大哥火化?就連遺體告別儀式都不舉行?」
傅承洲握緊她手,「大哥被火燒得......不好看了。」
江聽晚腳下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