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新心裡盤算得明白,方才眾人這般地毯式的搜查那個匪首,如此大的動靜,那人都沒有出來。
要麼就是已經死了,要麼就是如今不敢出來,害怕暴露於人前。
為什麼怕暴露人前?一個姑娘家,想想都知道是為什麼。
所以,不管是哪一種原因,對於宋楚新來說,都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聽路人說,好像是個漂亮的姑娘,這漂亮的姑娘,除了靈韻郡君那等身份的不怕,其他人落到這樣的地方,能有什麼好下場啊!」
眾人一面跟著宋楚新去找,一面都在低聲互相交談議論。
走了半日,都沒有找到人,宋楚新漸漸地有些焦急起來,「大家也不要聚在一處了,大傢伙兒分開來找吧!不管怎麼樣,不管是死是活,總要給人家家裡人一個交代才行。」
聽到宋楚新這話,眾人又燃起了激情,這可是要緊的事兒,也是好事兒,回頭說不定還能被記功。
只是讓宋楚新失望的是,帶著這麼多人這樣找了一大圈,竟然一個人影子都沒有找到。
怎麼可能會消失得這麼徹底。
直到有人來說齊相國催著走,宋楚新才不得不放棄了行動,帶著人歸隊。
聽說沒有找到人,齊郁也不以為意。
緊緊地貼著他坐著的靈韻郡君卻是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靈韻方才不是說沒有見到她的臉麼?怎麼這般緊張起來了?」
靈韻郡君回過神來,勉強笑著搖了搖頭,「確實沒有見到,但是一個姑娘家,這麼晚了竟然不見身影,想想都覺得很是危險,希望她不要出什麼事兒才是。」
齊郁輕笑了一聲,「大家都說你性子刁蠻任性,卻都不知道實際上你最是善良不過。」
靈韻郡君被他這話一說,整個人都有些飄了,完全忘記了自己在自己眼裡如何也算不上善良。
也忘了再去想宋錦寧的事兒,只管低下頭嬌羞地看著車廂的角落。
而此時的宋錦寧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根本不會爬樹,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竟然讓她爬上了一顆歪脖子樹,偏生這樹的樹枝並沒有很結實,她都能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在上頭晃動。
好在底下那幾個人沒有抬頭看,這才堪堪避過。
一直到他們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宋錦寧才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所以,她已經明白了今日所有事情的經過。
吳鋒要抓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與朱應謙有婚約的宋華婷。
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人動了手腳,讓吳鋒以為自己就是宋華婷。
宋楚新的出現,以及他急切地想要找到自己可以印證這一點。
靈韻郡君被塞進來自然重要,可是在這個時候順帶能將自己解決了,對於宋楚新來說,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宋錦寧想到了齊郁,方才她似乎看到了齊郁的身影。
且不說宋楚新有沒有這份腦子,單說這些人力物力以及對吳鋒等人的部署,就不是宋楚新能做到的。
宋家的背後,挖來挖去也就只有一個宋華彰牽出來的齊郁。
而方才齊郁的出現,同樣也印證了這一點。
宋錦寧記得清楚,她跟著齊郁的第二年,京城裡關於靈韻郡君喜歡齊郁的事情傳得甚囂塵上,可是齊郁對此的態度十分冷淡。
不但冷淡,而且還表現出了幾分厭惡。
當然這是在私底下,在她面前。
在外,他始終都是那般翩翩君子的模樣。
面對靈韻郡君,或者說任何一個對他有好感的女子,他永遠都是不招惹,但是也不得罪。
可是這一次,他的出現,打破了他一貫的作風。
齊郁是文官,今晚上趙臻出現都比他出現得合理。
落在任何一個人的眼裡,很難叫人不去猜測他與靈韻郡君的關係。
齊郁這是在做什麼?
宋錦寧晃了晃腦袋,讓自己的思緒回籠,今日發生了許多事情,而且她還吸入了迷藥,這會兒精神上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她須得趕緊離開這裡。
晚上自己離開是不大可能了,那邊的屋子裡應該還有火盆留下來,湊活著,應該還能過一晚上,等天亮了,野獸不大容易出沒,她再想辦法離開。
想是這麼想的,可是腿腳卻有些不聽使喚。
她是真的不會爬樹。
爬上來已經是一個奇蹟,下去卻同樣不容易。
更何況,是在這樣黑燈瞎火的時候。
宋錦寧嘗試著動一動腳,這才發現自己在這樹上趴了太久,兩隻腳都有些冷得失去知覺了,方才她的腦子了一直在想著事情,所以沒有感覺到。
哆哆嗦嗦地將兩隻手往後退,腳下試探著往下找著力點,然後腳尖一滑,整個人驟然往下墜去。
手指同樣凍的僵硬,哪裡還有力氣勾住自己全身的力氣,整個人就直接掉了下去。
最後一瞬間,宋錦寧的腦子裡還在回想這棵樹底下是什麼。
豈料,自己並沒有直接砸進灌木叢,而是落在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這般昏暗的環境,宋錦寧沒有看出對方的臉,卻聞到了對方身上的味道。
待被對方放在了地上,才驚覺出聲,「王爺?你怎麼……」
才說出了幾個字,宋錦寧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似的,立刻壓低了聲音,警惕地看著四周,確定已經沒有任何人了才接著道:「你怎麼在這裡?若是被人發現了,之前謀劃的一切不都完了麼?」
宋錦寧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個人平日裡挺聰明的,怎麼這個時候忽然就犯糊塗了?
宋錦寧盯著他,卻發現對方似乎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不由有些氣惱,「不管怎麼說,這事兒也不是王爺你一個人的事兒,好賴……」
「怎麼弄成這副樣子的?」
趙臻終於開口,這麼一句話落下,卻讓宋錦寧懵了。
這才想起來自己此時著實狼狽得很。
還沒有回答,就看到趙臻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直接給他繫上了。
宋錦寧一瞬間腦子有些空白,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越發懵得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