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公主出去……目前是不大可能了,不過我如果說能保得公主性命,等事情平息之後,再將你送回大榮,公主可願意相信?」
宋錦寧同金娜一起坐下,青鶯隨即奉上茶來。
金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細細地拼了一口茶,這才笑著道:「你這話就不成立,我都已經跟著你到了這裡,哪裡還有說不願意相信的餘地?」
宋錦寧也笑了,點頭道:「的確如此,但是有些話,總還是要說一遍,不然這合作豈不是讓人心裡沒底?」
「所以,你需要做我什麼?」
「我需要公主與大榮皇帝聯絡,然後按照我們說的行事。」
金娜「哈」地一聲笑了出來,「你倒是好大的口氣,這會兒既不是齊郁坐在我對面,也不是趙臻,你跟我說這個話,我拿什麼相信你?
這排兵布陣,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你這麼一個深在閨中的王妃跟我說這個話,說實話,在我眼裡,著實很難取得我的信任。」
這確實是目前來說,宋錦寧想到的最大的矛盾。
她思索了一會兒,才要開口,金娜卻忽然指著不遠處的戚芳道:「不過,如果是她跟我談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說到這裡,金娜一隻手支著腦袋,笑吟吟地看著坐在不遠處的戚芳。
有那麼一瞬間,宋錦寧生出一種錯覺,這個時候的金娜看著戚芳的眼神,可著實像極了那些見著了如意郎君的慕春少女。
戚芳顯然也是被她這樣的眼神給黏糊到了,當即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然後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頗有些不適似的道:「說話就好好說話,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我可是真真正正地打從心底里相信戚芳將軍,我那位姑姑死的時候,我聽到了她的慘叫,明明父王都派了人去了,可是兇手還是跑了個沒影兒。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那位好姑姑就是戚芳戚將軍殺的,從那個時候起,我心裡就一直想著什麼時候若是能見你一面就好了。」
縱然戚芳平日裡是個不拘小節的性子,這個時候聽了她這樣的話,也著實招架不住。
當即起了身往外走,「我們王妃的所有想法與我都是不謀而合的,所以如果你信得過我,也就完全可以信得過我們王妃。
我還有點兒事兒,就不奉陪了。」
說完落荒而逃。
宋錦寧也就明白了過來,方才金娜那話其實不過就是為了膈應她一下罷了。
「公主這一次是從青嶂山逃出來的,所以我想,公主應該已經認清了齊郁是個什麼樣的人,至少這個人絕對不適合合作。
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時候不但是公主受制於他,而且大榮那邊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吧?
雖然我不知道齊郁手裡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牽制大榮皇帝,可我知道他手裡一定有這麼個東西。」
宋錦寧說這話的時候,看似有些漫不經心,而且語氣很是斬釘截鐵的樣子,但實際上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金娜的臉。
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都在宋錦寧的視線之下。
這是戚芳這些日子以來,給她上的急訓課,需要用的就是現在這樣的場合。
果然,金娜看著好像沒有什麼反應,但是嘴角細微的變化,還是證實了宋錦寧的猜想。
「公主只要想想,齊郁雖然是相國,但是我們陛下並不是一個昏聵之主,而且如今他做的這些事情,已經是在懸崖邊上行走。
一個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而且還會帶著大榮一起完蛋,就憑著他手裡的那些東西,但是我們王爺不一樣。」
宋錦寧壓低了聲音道:「公主既然在大啟潛伏這麼多年,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大啟如今的情況,陛下無嗣。」
宋錦寧沒有把話說透,但是說到這個份兒上,與說穿了也沒有什麼區別。
金娜明白她這話里的意思,她眼角眉梢的那份笑意便慢慢地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
「時間在我們王爺手裡,所以這個時候,我們王爺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冒險,這樣做的性價比太低了,可是對於你們大榮來說。
若是能夠取得與我們王爺合作的機會,你們所訴求的一切,實際上都很好解決了不是麼?」
大榮要的看似是土地,實際上是資源,這些年因為氣候的緣故,大榮的日子很不好過,他們的地理位置決定了他們的生存資源要比大啟貧瘠得多。
這也是這麼多年,大榮內部一直混亂的原因所在。
因為資源不足,便容易滋生矛盾,因為矛盾出來了,便有了可乘之機。
這樣的道理,是個人都能明白,而金娜是公主,還是一位參與到政治活動中的公主,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
「你能給我們什麼?」
「這些都是可以談的,或者,兩國可以休戰,然後資源互換!」宋錦寧說完又擺了擺手,「不過這都是後面的話了,眼下最要緊的是,我們雙方合作,可以解決你們此時的矛盾,也可以解開我們的難題,而且這一次你們幫了我們,這就是一個極好的契機,能夠有效促進將來兩國的合作,你說呢?」
金娜這一次是真的有些糾結。
她人不在大榮,而且已經從大榮離開好幾年了,雖然一直以來都與皇兄保持著聯絡,可是對於大榮如今內部的具體情況,她已經沒有明確地認知。
所以也就不確定這個時候與宋錦寧合作,對於自家兄長來說,在現實中到底有沒有直接的利益。
「我不能保證,」良久,金娜才無可奈何道,「信,我可以寫,但是我皇兄願不願意答應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跟你們保證什麼,而且……」
她頓了頓,看著宋錦寧道:「你得保證能替我解決老大。」
宋錦寧沒有怎麼聽明白,「老大?那是誰?」
「大榮的大皇子,也就是她的長兄,大榮先皇的第一任妻子生的,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大榮先帝的嫡長子,已經被她哥哥奪位成功,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