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錦哥兒聽到這樣的話心裡會很不舒服,誰知小傢伙卻是笑著道:「孩兒自然知道,孩兒每日裡努力讀書,不就是為了能夠有一日,聽得懂母妃的話麼?
如今孩兒還未學成,自然也就不會纏著母妃問東問西了,同樣,孩兒對局勢掌握不全面,做出來的判斷自然也就不準確。
這個時候母妃您想怎麼安排,孩兒照辦就是了,父王離開之前,就只跟孩兒說了一句話,就是相信母妃。」
這倒是讓宋錦寧有些錯愕,趙臻離開前竟然跟孩子說了這個?
那頭的戚芳則是「嘖嘖」了兩聲,「真看不出來,原來你們家王爺這般看重你呢!」
宋錦寧白了她一眼,沒有理會,然後點頭道:「好,既然錦哥兒相信母妃,那麼我們現在就不要再耽擱時間了,昨夜裡我都安排好了死士和暗衛,但是因為不能叫人察覺,你跟前不能有太多的人,你能適應麼?」
錦哥兒認真地點頭道:「母妃,雖然孩兒自小身體較弱,但是這些年可是真真切切有在努力鍛鍊習武,如今已經好多了,母妃不用擔心。」
這孩子這般乖巧,焉知不是生活環境所致。
宋錦寧心裡有些微的心疼,但是這個時候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因而在錦哥兒同意之後,便立刻吩咐人去收拾錦哥兒的東西。
沒有多久,素鳶就拿了個包袱面上有些不高興地走到了宋錦寧的面前。
「王妃,你真的要讓我去照顧世子麼?我……我可是答應過老爺夫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要陪在姑娘跟前的。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這個時候讓我離開你……「
宋錦寧伸手摸了摸她的額發,「知道你忠心,也知道你放不下我,但是這個時候我最放心不下的是錦哥兒。
眼下除了你,我也想不出還有誰我足夠信任,能力又夠強,還能夠面面俱到的人了,素鳶,這一次,我是真的要拜託你了。」
哪怕知道宋錦寧這個時候是在故意安慰自己,素鳶聽著還是覺得心裡很舒服,便噘著嘴道:「王妃如今也學了旁人這般油嘴滑舌了。」
青鶯便走過來溫聲道:「放心吧!家裡頭還有我呢!而且戚姐姐也在,她的武功你還不放心麼?橫豎外頭的人欺負不到咱們姑娘的頭上,你安心替姑娘想要你做好的事兒做好就行。」
素鳶看了看她們,終於還是落了眼淚,「那……我就去了,只是姑娘……可千萬記得不要亂跑啊!」
這話說的原本還有些傷感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沖淡了,宋錦寧無奈道:「這不是我常常囑咐你的話麼?!」
素鳶吸了吸鼻子,到底抱了宋錦寧一下,這才帶著已經換了衣服裝束的錦哥兒走了。
院子裡像是有幾道風吹過,很快又歸於平靜。
戚芳「嘖嘖」了兩聲,「你可真是捨得,那幾個死士的武功,可以算是得上如今天底下頂尖的了,我之前探查過,你這裡一共就五個,這就派出去了四個給這孩子,你就留一個啊!」
「我橫豎也不打算走出這個王府了,一個足夠,如果到時候王府都被攻破了,也就是到了時候,再多的死士在跟前,那也不過就是多幾個殉葬的而已。」
青鶯聽到這話到底嚇得抖了一下,抬起頭紅著眼圈看著宋錦寧。
宋錦寧一下給她整不會了。
戚芳卻是冷哼了一聲,「我說你們這些個人,能不能不要這種德行?戰場都還沒有上去,就整出這種悲傷的氣氛,難道不知道這樣是不吉利的麼?」
「就是!」一道女子的聲音忽然傳來,「我最不喜歡你們大啟的女子,就是這動不動就哭的毛病了。」
金娜終於起來了,看她神采奕奕的樣子,可見昨夜裡是睡得很不錯了。
宋錦寧才要跟她說如今的動靜,就見她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盯著戚芳的臉看。
「你看什麼?再這麼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戚芳對金娜著實沒有任何好臉色,昨日過來的時候那是萬不得已,且是宋錦寧要帶走金娜。
這個時候金娜這般沒有禮貌地看著她,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不悅。
金娜卻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生氣,反倒拍掌一笑,「原來是你,我說昨夜裡我就瞧著你眼熟,卻怎麼也沒有想起來,你是戚芳!」
戚芳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後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那麼,既然想起了我,有沒有順便想起什麼不好的記憶?」
「當然不會!」金娜搖頭,然後在戚芳面前的攢盒裡拿了快點心吃,「相反,你帶給我的記憶可好了,你是不知道,你手裡的那些人,在大榮替我殺了多少我討厭的人。
尤其是我那個父王,提到你就氣得跳腳,我躲在暗處看到的時候,心裡著實爽快,那會兒我恨不能立刻把你挖出來,然後對你磕頭道謝呢!」
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往。
宋錦寧這倒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戚芳的厲害了。
「好了,你們若是想要敘舊,可以慢慢敘,但是眼下我有要緊的事兒要同公主說。」
如今宋錦寧的這金娜已經完全變了稱呼,直接稱呼為公主,可見她的立場。
「幽州已經開始動了,我采那所謂的五萬大部隊明兒凌晨就能到京城,白日裡可能就要亂了,你怎麼想?「
「我能怎麼想?你能送我回去麼?」
「這是沒有可能的事兒,」宋錦寧拒絕得十分清楚爽利,「不過,我能替你往朔州送信,或許,你需要這個。」
金娜有些驚訝地看著她道:「不與我說笑?如今這外頭可全部都是他的人,從京城往朔州去的一路更是如此,你如何替我將信送出去?」
「這是我的事兒,倒是不必事事稟告公主,不過若是公主有意向的話,我倒是想跟公主好好談一談條件。」
這才是正確的程序,金娜很喜歡這樣直來直往,乾脆便在戚芳的旁邊坐下了,「行,你說說看看,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