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拐平淡的語氣卻在空氣里結出了一層冰寒霜,陸雲笙幾人同時愣在當場,因為擺在他們面前的竟是一個骨灰罐。
「這……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雲笙才顫聲開口。
「還不明白嗎?你口中的藏天雷已經化成了灰,以後陳氏商會——不,應該說陰山商會,有且只有一個會長,那就是我們家小少爺——陳夜。」八拐傲意凜然,一字一字地回答。
轟!
陸雲笙如同五雷轟頂,全身麻木,一時間根本無法理清頭緒,任憑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陳夜成了商會的會長。
此時此刻,再看面前的陳夜,他竟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這個從監獄走出的年輕人,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便消失無形,從常理分析,陸雲笙覺得,陳夜能走到這一步絕非是靠自己。
「沒想到黎先生有這樣的手段,以前是我眼拙了。」陸雲笙將目光鎖定在黎叔身上,仿佛看穿一切:「不過我倒想看看你扶持這樣的廢物當會長能撐多久——小竹,我們走。」
陸雲笙甩袖離去,顏面掃地的他不想再停留一秒。而跟在後面的陸小竹在走到門口時卻止住腳步,似有不甘地看向陳夜,語氣冰冷中又帶著一絲幽怨:「陳夜,你將我們父女故意騙來,就是為了羞辱我們嗎?」
陳夜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問得一怔,還未開口,就聽見陸小竹再次吐出一句失望透頂的話:「你太過分了。」
說完,陸小竹便消失了,只留下一道讓陳夜難以平復的目光。
「小少爺,你沒事吧?」黎叔發現陳夜有些古怪,小聲問道。
「沒事,我只是在想,自己這麼做很過分嗎?她父親讓我大哥遷墳不是更過分?」陳夜攤手說道。
「顯然,陸小竹不知道這些事。」
「她會不知道?」
「陸小竹和你大哥雖然沒有修成正果,但感情很深,否則她不會處處維護你。如果她知道遷墳的事,肯定會阻止陸雲笙,即便阻止不了,也不會親自過來。」黎叔分析完後不由得嘆了口氣:「而現在看來,你們兩個的誤會明顯是越來越深了。」
陳夜沒有回話,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離開了,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從這一刻起,腦海里多了一道揮之不去的目光。
——
通向陸家的公路上,坐在車裡的陸雲笙臉色陰沉,他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曾幾何時面對天階實力的陳晝他都趾高氣昂,如今卻在一個棄子面前顏面盡失,這口氣他實在咽不下。
「老爺,不行的話我找幾個人做掉他吧?」開車的胡德惡狠狠地說道,他還在為葬禮上的事情耿耿於懷。
「如果能動手的話,還需要找外人嘛,我早在商會時就已經出手。」陸雲笙雖然惱怒,但卻極其冷靜的分析道:「那個姓黎的老傢伙能做掉藏天雷扶正陳夜,足以證明他手段非常,顯然陳家的水比我們想像的要深。」
「如果就這樣算了,梁家那面如何交代?」
「在沒有摸清姓黎的之前,決不能貿然出手,這可能也是梁家把此事推給我的原因。」
「可是無法和梁家恢復合作,小姐從洱海訂購的那批貨怎麼辦?」
「只能另想他法。」陸雲笙說完,看向倒視鏡里紅色的跑車,補充道:「關於梁家的事,千萬別讓小竹知道。」
「好的。」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進了陸家,遠遠地便瞧見朱如彩來回踱步,這讓陸雲笙有些不安,下車後,連忙上前詢問緣由。
「老太太來了。」
朱如彩的一句話,讓陸雲笙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成為了現實。
「同行的還有誰?」陸雲笙硬著頭皮問道。
「還能有誰,當然是老二了,還有她那最疼愛的小孫子。」朱如彩低聲提醒道:「看他們的態度,應該知道梁家的事了,小心應付。」
「知道了。」陸雲笙點點頭,便帶著家人向別墅走去,很快他便在別墅大廳見到了自己的母親,以及二弟陸雲啟。
「媽,你來這裡怎麼沒通知一聲呢?」陸雲笙滿臉堆笑,忙對著朱如彩道:「老婆,快去安排飯菜,小竹叫人。」
「不必了!」
冷漠的聲音從老太太的嘴裡傳出,讓現場的氣溫如同她溝壑縱橫的老臉一樣,瞬間降到了冰點。
「媽,好不容易來一趟……」
陸雲笙還想圓場,卻見老太太的目光直接放到了陸小竹的身上,冷聲命令道:「小竹,跪下。」
「啊?」陸小竹露出驚疑的表情。
「奶奶讓你跪就跪,啊什麼啊?」老太太身後的陸子奇趾高氣昂的說完,陸雲啟也陰陽怪氣的道:「大哥,小竹當上大掌柜之後是越來越不守規矩了,是因為有你給她撐腰嗎?咱們陸家還輪不到你一個人說了算吧?」
陸雲笙被懟得臉色鐵青,連忙看向陸小竹道:「跪下。」
陸小竹心中雖然有些委屈,但還是低著頭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與此同時,老太太則不客氣的說道:「我問你,洱海那批貨是不是你訂的?」
「媽,那批貨其實是我……」
「閉嘴。」
陸雲笙剛想說話,就被老太太打斷:「真當我是老糊塗了?」
見此一幕,陸小竹忙說道:「奶奶,洱海那批貨確實是我訂購的,這兩年行業競爭激烈,如果沒有上好的藥材供應,是很難在同行中立足的……」
「我不想聽你解釋,只想知道,這批貨還能不能順利抵達北城?」
陸小竹被問住了,畢竟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陸雲啟則在一旁接話道:「現在全北城都知道梁家終止了和我們的合作,一旦沒有梁家幫忙,那批貨不可能運回來。
到時候,不僅要賠個底朝天還會被同行取笑,我們陸家百年名聲,算是敗在你們父女手裡了。」
「大伯,堂姐,要我說你們父女還是乖乖退位吧,這件事交給我爸處理,興許還有轉危為安的機會。」陸子奇也幸災樂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