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擊鼓鳴冤

  這些病毒性的傳染病,都需要一個載體,比方說,變質的食物

  「檢查過這一次的牧草嗎?」陳佑怡指著堆在一旁的牧草,問道:「村子裡除了我們,其他農戶都沒出事,一定有原因,大家不要著急,要是真的是牧草的緣故,我會如數賠償,不會讓大家賠本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是這次沒處理好,以後誰還敢跟陳佑怡合作?

  「當真,你願意賠償我們?」農戶們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只要不賠個精光,就是少一點,他們也能接受。

  陳佑怡趕緊說道:「對!大家放心,即使最後查明,這次的事件不關牧草的事,我們也會給大家一些分紅。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致病的原因。我建議大家都回去,把剩下的牧草檢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

  得到了保證的農戶,都願意聽從陳佑怡的指示,紛紛回去照著做了。

  張嫂子不安地道:「都怪我,都怪我!這事要是真鬧大了,我可怎麼擔當得起!」她一個家徒四壁的寡婦,活得緊巴巴的,哪有多餘的錢去賠償別人。

  「嫂子,你別擔心了,這事不怪你。」陳佑怡安慰道:「你平時做事什麼模樣,我們都看在眼裡,這次恐怕是有人故意針對我才惹的事,是我們連累你了。」

  張嫂子眼圈都紅了,連聲道:「你可別這麼說,你能相信我,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我家的牧草我反覆檢查過好幾遍了,確實沒有什麼問題,剛出事的時候,我也想叫他們回去查看,但是沒人聽我的。」

  「當時大伙兒都太心焦,難免有失分寸,你也別怪他們。」陳佑怡懇切地道:「嫂子,現在人手不夠,你能幫我做點事嗎?」

  張嫂子當然不會不願意,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說道:「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沒這麼誇張。」陳佑怡指著那些病怏怏的牛羊,說道:「我知道一個土方子,用楊樹的新鮮枝葉煎湯,取煎汁灌服,能治羊拉稀。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能救一隻是一隻。」

  「哎!我馬上去!」張嫂子答應了一聲,小跑著趕去了。楊樹不是稀罕物,路邊村口都能看到幾棵,這個任務並不難。

  陳佑怡閉上眼睛,深深呼吸,在睜開眼睛時,裡面只剩下堅定。

  「我想好了,」她看著秦子恆,分析道:「五十兩銀子太多了,我們拿出這麼多,剩下的就沒多少了。而且我們被逼拿出這麼多銀子,難保以後不會有人依樣畫葫蘆,再鬧出同樣的事情來。」

  沒有哪個人是活得無懈可擊的,只要有心人願意花時間找,總能找到把柄。而萬一對方是個厲害點的,還能憑空造點把柄出來。

  秦子恆自然也不甘心,但是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家人被欺負,尤其是親眼看到為了攢這些錢,陳佑怡有多辛苦,更加讓他不能忍受。

  「你想找到幕後黑手,但是即使找到了,也不能抵消占用山地一事。」他不怕過苦日子,但是不想讓別人跟著他過苦日子:「我去和吳老爺說清楚,占用山地是我的主意,跟你沒關係。」

  他可以攢錢慢慢還,甚至可以去吳老爺家做工還錢,但是不能把陳佑怡扯進來。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陳佑怡只看一眼,就知道秦子恆在想什麼,對於他總是想要把責任一肩擔起的這個特性,她既覺得感動,又有些心煩:「五十兩我是不會給的,也不需要你替我扛著!」

  她心裡生氣,語氣跟著有些強硬,秦子恆再怎麼不會察言觀色,也能看到這麼明顯的不快。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想詢問一聲,又怕多說多錯,乾脆閉上嘴。

  「別以為不說話,就能混過去。」陳佑怡現在對秦子恆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看透了這人打定了主意就很難改變,不攔著他,他真的會去吳老爺面前認罪。

  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陳佑怡解釋道:「我不給五十兩,是因為吳家漫天要價。我打算去縣城,報官,告吳家搶奪牧草,以及敲詐勒索。縣官老爺我們那次打過交道,看起來還算是公正,應該不會偏向吳家。」

  她看到秦子恆那張.萬年不變,但現在已經很容易就看清真實情感的臉,他正在迷惑。

  「依照大陳的律法,私自占用了對方的田地,情況不嚴重的,只需要賠償占用的那部分的價值。」她之前以怕自己出糗為由,惡補過大陳國的律法,一些和切身實際有關的,看得格外仔細一點。

  「那座荒山原本就是棄置的,我們只占用了一點點,這種情況就是不算嚴重,最多判我們償還這些山地的銀子。」

  算一算,一畝田地買斷才四五兩銀子,山地更便宜一些,加上打點的錢,也能夠在十兩以內搞定。

  何況她心裡也堵著一口氣,這錢就是塞進衙門裡面,也絕對不會上交給何苗苗!

  「所以我們得動作快,趕在吳老爺之前進城,等到吳老爺反應過來之前,先把局面控制住。」要比金錢,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攢的那點錢,還不夠吳老爺給何苗苗買的首飾衣裳,所以不能讓吳老爺先去縣城,打通衙門的關節。

  秦子恆當即道:「我做些什麼,你說。」

  他快速地將事情過了一遍,也覺得這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陳佑怡點點頭,說道:「等牧草的檢查結果出來,我們就進城,先在城裡大肆宣揚這件事,並且把我們,農戶的辛苦之處多加描述,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而且是同情我們,站在我們這一邊。這樣一來,到時候就算吳家給縣官塞了銀子,縣官老爺也不能做得太失偏頗。」

  輿論有時候是種利器,只要運動得當,可以給己身增加不少砝碼。

  秦子恆表示明白,看向陳佑怡的眼神也更深沉了一分。這樣的心計,既不像最初他認識的那個蠻橫的公主,也不像平日裡勤勞的老闆娘。

  每次當他覺得自己接受了新的陳佑怡,她又會展現出不同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