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怡是了解秦子恆的,他的心裡一旦有事,晚上就會睡不著覺,如果經常熬夜的話,會讓他嗓子沙啞,很容易著涼感冒,這一點就是以前在杏花村的時候也是經常發生的。
「我不知道你過來,只是一個人有些悶了,所以來這裡坐一坐,沒想到這麼巧又遇到你了。」陳佑怡看著他杯子裡的茶水喝完了,又親自給他倒了一杯,「你怎麼會在大雨天出來?」
兩個人的談話比較輕鬆也比較自然,沒了之前的那種尷尬與沉重,似乎只是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另外就是,有些東西,已經沉沉的壓在了心底,大概這個時候,輕易的也不會表露出來了。
「因為只有在雨天的時候,才沒有人到我的府上去,也是在這種時候,我才能安靜一會兒,所以就出來喝杯茶。」
這話裡面隱藏的意思,讓陳佑怡聽來,就仿佛是,他特意在雨天的時候才會跑到這裡來找自己的,可陳佑怡覺得,這應該不太可能,畢竟自己並不會每次在雨天的時候才會出來。
只是上次,和秦子恆在一次下雨天,在這家茶館裡偶遇了,所以在這一次下雨的時候陳佑怡才會來這裡。
而陳佑怡這一次來這個茶館,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偶遇到秦子恆,但不能否認她的心裡一直想著能在這裡遇到他,因為有些話,想對秦子恆說,可又不能親自找到將軍府去。
「你好像有些心事,是不是跟朝中的事有關係?」
秦子恆猛然抬起頭來,似乎有些詫異的盯著陳佑怡,「你怎麼會知道?」
「只是猜測,不過,也有耳聞一些朝中的事情。」她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想要直入主題,所以說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樂府現在已經足夠強大了,而你現在又和樂樂被皇上指婚,雖然你們還沒有成親,但在外界來看,你們兩家已經聯繫到一起了,這無疑是為樂府這隻老虎添了一雙翅膀,你有沒有想過後果會是怎樣的?」
秦子恆最近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也不能寐,所以身體都開始有些不舒服了,他輕咳了幾聲,又清了清嗓子,「我知道!」
就這一句話,陳佑怡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像秦子恆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猜不到結果的,既然他已經知道結果了而且還答應這件事情,那就說明他是被逼無奈的,可能連皇上都是被逼無奈的。
「不能讓樂府再這樣繼續下去,否則的話,陳國很可能就保不住了!」陳佑怡說出了自己的擔憂,這也是她現在想跟秦子恆說的話。
但秦子恆沉默了,什麼都沒有說,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陳佑怡有些緊張,又有些著急,「你可是陳國的威猛大將軍,是皇上親自把你官復原職的,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和樂府的人勾結到一起的話你對得起皇上嗎?」
秦子恆臉色成了半分,猛然抬頭,朝陳佑怡看來,「在你的眼裡,我竟然是這麼不堪的人嗎?」
陳佑怡倒抽了一口涼氣,不由得坐直了身體,的確,帶她的心裡,秦子恆不可能是這樣的人的,至少她所認識的秦子恆,是大義凜然,為國效命的,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不忠不孝之事,那自己內心的擔心又是什麼?為什麼會懷疑他?
秦子恆依然盯著她,目不轉睛,把陳佑怡盯的不由低下頭來,「在你的心裡,我真的會是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嗎?」
她低著頭,雙手交叉,抓著自己裙擺的一角,來回的揉搓,那樣一個雷厲風行的女人,此時此刻看上去,卻拿不定主意,內心的擔憂,全都暴露在了那雙手上面。
陳佑怡並不想懷疑秦子恆,可是心中的擔憂,實在是讓她有點壓抑不住,如果秦子恆真的背叛了陳國,在這個世界上,最傷心難過的,恐怕就是陳佑怡了吧。
「不是,我不認為你是這樣的人,只是,你和樂樂已經定親,我不得不往這方面想,再加上,樂府的勢力畢竟龐大,如果你有那方面的心思的話,我也是能理解的。」
話音未落,今早啪的一張拍在了桌子上,放在桌子上的兩個茶杯,震的翻倒茶水全部灑了出來,就連盤子裡的一些點心,都順著盤子的邊沿掉落到桌上。
灑出來的茶水,順著桌子上的縫隙,慢慢的流到桌邊,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遠處的夥計,也聽到了這邊的聲音忙朝這裡看來。
其中有一個夥計,碰上另外一個人,那人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走了過來,伸手要幫他們把茶杯扶正,但被秦子恆攔住,揮了揮手讓那小伙就離開,他則親自為自己和陳佑怡扶正了茶杯,拎著茶壺親自倒茶。
「不會的!」秦子恆說的這一句話,極為溫柔,和剛才拍桌子時候的氣勢完全判若兩人,他拍桌的樣子陳佑怡從未見過,那樣帶著怒意和血腥氣勢的秦子恆,她實實在在沒有見過,但現在用這樣諒解別人的語氣說話的人,的確是自己曾經認識的秦子恆。
「你拿什麼保證?」陳佑怡知道,自己不應該至於秦子恆,可最終還是問出了這一句,因為這些事,是家國大事,她不能自己一個人感情用事,假如秦子恆,真的要和樂府勾結到一起的話,她絕對不會原諒這個男人,而且絕對會想辦法,對付他和樂府。
秦子恆對於這個之一併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而是將茶杯倒滿,端起自己的茶杯一口而盡,又拿起了旁邊的點心吃了起來,面色青然的看著陳佑怡,「我現在沒必要跟你解釋!」
單憑這一句話,兩個人的距離,就仿佛拉遠了十萬八千里一樣,陳佑怡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來這裡,不應該抱著要見秦子恆的目的,跑來這裡等著他。
她站了起來,轉身想走,但被秦子恆一把抓住了手腕,「你不相信?」
陳佑怡的心裡要怎麼相信呢?她相信的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總是會變的,不管怎麼大義凜然的人,遲早有一天,也有可能會變成賣國之人,這種事情,在歷史上不是沒有過,有的時候,為了一己之私,放棄他人的利益,甚至整個國家的利益,這種將軍,歷史中也有過。
她開始不認識秦子恆了,所以她也就更加不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