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挑撥離間

  「嫂子這是怎麼了,洗個碗這麼不開心,她是不是不想洗碗了?」秦淮遠遠地瞅著,回頭一臉的不解:「她要是不願洗,我可以去幫忙,以前都是我幫忙洗的,可乾淨了。」

  秦子恆摸了摸他的頭,沒說話,只是看向陳佑怡的眼神有些複雜。

  「不會是累著了吧?」穆秀蓮在屋裡,也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開始沒動靜,後來也忍不住搭話了:「這幾天早出晚歸的,今天又逛了一天街,身子吃不消。子恆啊,早點送她回去吧。」

  秦子恆答應了一聲,向著陳佑怡走去。

  「唉?」陳佑怡還在等著晚飯後正式的『宣判』,怎麼現在看來就她一個人記得休書這回事了?秦家人怎麼搞的,一個一個都忘記了嗎?

  秦子恆不是向來記性好,多少年前的小事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的,怎麼這次就這麼健忘?還有穆秀蓮,年前是為了避免不吉利,才答應年後再休妻,怎麼現在也沒動靜了?

  雖然陳佑怡心裡一肚子疑惑,但秦家人沒有提起,她也沒主動提及,甚至還有一點竊喜,心亂如麻地回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穆秀蓮是真的忘記了這件事。這些天陳佑怡已經成功融入秦家,陳佑怡原本就性格開朗樂天,加之刻意討好,很難讓人對她生氣。

  秦家人原本也不是刻薄的性格,當初要不是原主太能折騰,無法無天,弄得秦家烏煙瘴氣,也不會惹來秦家人的惡意。

  穆秀蓮在最初幾天時常刁難陳佑怡一下,現在也漸漸忘記了這件事,要不是趙氏和何苗苗提起休妻一事,她還真的想不起這茬了。

  「哦,你說這事啊。」穆秀蓮被提醒之後,才猛然記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只是她給忘了。不過這只是在她心裡想想,在外人面前,還是要擺足了面子:「這不是還早嗎?正月還沒過完,不著急,慢慢來,有的是時間。」

  穆秀蓮的話讓趙氏和何苗苗的臉色都有些不自在,他們從年前開始等,等得心都焦了,正主居然還慢慢吞吞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老嫂子啊,你這可就大意了啊!」趙氏趕緊勸道:「這才過去幾天,你就忘了你那兒媳婦有多難纏了嗎?就她那性子,一不順心的滿地撒潑打滾的,哪家人受得了啊,早點擺脫早點平安!」

  她說的是事實,但是聽在穆秀蓮耳朵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先不說這些天穆秀蓮對陳佑怡有了一些改觀,就是換做以前,穆秀蓮縱使自己被氣得臥床不起,也不願意聽到旁人對他們家的家事指指點點。

  「那都是老黃曆了,提起來有什麼意思,現在她懂事多了,家裡家外的都是她在忙,我都插不上手。」當著陳佑怡的面,穆秀蓮還要矜持一下,不給她好臉色看,當著外人的面,穆秀蓮的面子還是要做足的,自家的兒媳婦輪不到別人來教訓。

  趙氏聽這話就不對頭,前不久穆秀蓮還對陳佑怡恨得咬牙切齒的,催著秦子恆休妻,現在都開始維護上了,這陳佑怡當真是好手段,這麼能收買人心!

  「老嫂子,這就是你太心軟了,只看到別人的好,看不到別人的壞!」趙氏遞了個眼神給何苗苗,大聲說道:「苗苗,你跟你嬸子說說,昨天你上街看到了什麼?」

  何苗苗一臉為難,拉著趙氏的袖子,低聲道:「娘,你別這樣,佑怡也不是故意的,這件事就別再提了,也省的嬸子生氣。」

  「那怎麼能行?」趙氏義正言辭地道:「就因為咱家和秦家是多年的老鄰居,老街坊,才更要把真相告訴你嬸子,省得她被人騙了,蒙在鼓裡,還以為她真的改邪歸正了。」

  他們母女你一言我一語,把穆秀蓮搞蒙了,問道:「你們在說什麼?苗苗,你看到什麼了,跟嬸子說說。」

  「這……」何苗苗遲疑了半天,才緩緩地道:「嬸子,你先別生氣,我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昨天元宵節,我去縣城買東西,正好路過酒樓,看到佑怡讓秦大哥帶她去酒樓。」

  她急急忙忙地又道:「其實這也沒什麼,不過就勢去酒樓吃頓飯而已。我就是聽到秦大哥說那家挺貴的,好像有些為難。不過這也不是我一個外人能插嘴的事,我就沒上前,回來不小心說了兩句,我娘就說這事得讓您知道,就拉我上您這來了。」

  明明是陳佑怡自己出錢請秦家兄弟吃飯,到了何苗苗嘴裡,就變成了陳佑怡明知秦子恆沒錢很為難,還一意孤行,任性的要去酒樓吃飯。

  穆秀蓮昨天還在為陳佑怡花了不少冤枉錢而心疼,今天又聽說酒樓的事,而且還瞞著她,不告訴她,頓時有些生氣。

  但要是她直接表現出來,一來顯得她兒子無能,管不住媳婦,讓幹嘛就幹嘛。二來顯得她自己無能,管不住兒媳婦,出點事情還要鄰居來告知她。

  於是,儘管心裡已經生氣的穆秀蓮,表面上不動聲色,無所謂地說道:「哦,你們是說這事啊,我已經知道了,他們回來就告訴我了。年輕人嘛,總是圖個新鮮,這個也想嘗嘗,那個也想看看,隨他們去了,逢年過節的,也是難得一次。」

  「你知道了?」趙氏和何苗苗大驚失色,他們原本以為按照穆秀蓮的節儉,知道陳佑怡去酒樓,一定會生氣,一生氣,就會讓秦子恆早日休妻。沒想到對方竟然全然沒當回事。

  穆秀蓮盡力表現地自然,說道:「是啊,昨天我就知道了。」

  「這……」趙氏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何苗苗臉色也不好,陳佑怡一天不被休掉,她就一天不能嫁給秦子恆,過了年她都十九了,都快成老姑娘了。

  可是最近的陳佑怡真的沒有小辮子給人抓,人越來越漂亮,還越來越能幹,整天不是在秦家,就是和秦子恆一塊出門,挑不出她的毛病。

  難得找到一個可以借題發揮的藉口,還被人輕描淡寫地無視了。

  就像蓄力揮出的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堵得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