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先生,怎麼連你也取笑我!」雲小霜回頭,故意對慕容燁這麼說道。
慕容燁哈哈大笑,說道:「這不是雲姑娘你實在是太厲害了,讓在下不得不佩服嗎?」
「談起做生意,慕容先生才是真厲害,我這是算什麼?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雲小霜道。
一旁的盧子安聞言翻了個白眼,語氣嘲諷:「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別互相吹捧了?我都快聽不下去了。」
「你可以把耳朵捂上。」慕容燁用摺扇擋住了盧子安的耳朵,表情不太正經。
盧子安揮開了他的手,看向雲小霜,打量片刻後,道:「慕容先生說的沒錯,雲姑娘果然不是一般女子,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哪裡哪裡,盧公子過獎了。」面對盧子安,雲小霜沒法像對慕容燁一樣輕鬆隨意,表情禮貌,話語客套。
盧子安扯了扯嘴角,說道:「先是鹵下水,後是麻辣小龍蝦,還會看病,和那麼多權貴富豪也都交情,今日更是開了這墨雪樓,雲姑娘的確擔得起這一聲誇獎。」
頓了頓,他的表情變得意味深長:「不知道雲姑娘還有沒有其他本事?我拭目以待。」
雲小霜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對他拱了拱手,全了禮節。
不知為何,盧子安明明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人,但是雲小霜面對他時,總會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仿佛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
這種感覺放在他們的身份和關係上,有些荒謬,再寫盧子安什麼都沒有對雲小霜做過,雲小霜便只當是自己多想了。
盧子安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眼神莫測的打量了她一會兒,就和慕容燁走掉了。
臨走前,慕容燁沖雲小霜比了個手勢,讓她繼續加油,並告訴她,如果遇到什麼解決不了難題,就去醉仙樓找他。
對此,雲小霜自然是滿心感激,一直目送慕容燁的背影離開,直到再也不看見,才準備收回視線去送其他客人。
一回頭,卻發現趙墨城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側,正臉色不好的盯著她。
「怎麼了?」雲小霜被嚇了一跳。
趙墨城的語氣和表情都有些奇怪:「你覺得慕容燁怎麼樣?」
「慕容先生?他當然很好啊,我做生意以來,他幫了我很多,還介紹盧子安給我認識,真是個難得的好人。」
雲小霜說的是實話,慕容燁不怕墨雪樓搶了他醉仙樓的生意,一直以來都對她多有提點,以前在村里時見多了唯利是圖的村民,突然遇到慕容燁這樣的,雲小霜不禁心生感慨。
她說的都是事實,但不知為何,趙墨城聽了,臉色十分不好看。
雲小霜接著說道:「慕容先生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以後哪家的姑娘那麼有福氣,能嫁給他做妻子。」
聞言,趙墨城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整個黑如鍋底,問:「你想嗎?」
雲小霜沒明白他的意思:「想什麼?」
趙墨城沒說話,靜靜看著她。
雲小霜喃喃了一遍他的話,琢磨出來了點他意思,頓時無語:「你想什麼呢?我對慕容燁那純粹是感激之情和朋友之間的友情,沒有一點別的意思。」
趙墨城打量她,似乎在辨別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片刻後,點了下頭,略微舒展了眉頭:「那就好。」
頓了下,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他也沒你說的那麼好。」
雲小霜不樂意了,反駁他:「胡說,慕容先生明明就很好,他……」
雲小霜開始詳細的講慕容燁到底好在哪裡,絕不容許趙墨城對自己的恩人不敬,努力的想要說服他。
但趙墨城越聽臉色越難看,最終忍不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他心想,慕容燁哪裡好了?慕容燁會幫助雲小霜,還不是因為聽從了他這個主上的吩咐?
可惜驕傲如趙墨城,是絕對不會去跟雲小霜說這些的,只能惱怒的離開,留下雲小霜站在原地,後知後覺的發覺他這是吃醋了。
頓時,雲小霜表情變了,有些訕訕的。
月心在不遠處目睹了全過程,走過來打趣雲小霜:「小霜可真是有本事,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讓趙公子那麼惱怒,卻毫無應對辦法,只能自個生悶氣的人。」
雲小霜尷尬的摸摸鼻子,吐槽道:「男人心,海底針,誰知道他在想什麼?」
月心忍不住拿帕子掩著嘴唇輕笑,眼神里滿是揶揄:「幸虧你是女子,若是男子,你這樣不解風情,可是沒有姑娘願意嫁的。」
雲小霜被她說的臉紅,卻沒法反駁。
所幸的是,月心也沒有過多打趣她,恭喜了她幾句墨雪樓開業,就被丫鬟扶著走了。
雲小霜收回視線,接著去送旁人。
送劉員外的時候,再次看到了他身邊那個衣著華貴,氣質不凡的神秘男子。
那男子似乎對雲小霜也很感興趣,一雙眸子一直在若有似無的打量她。
被一個陌生男子這麼打量,雲小霜卻奇怪的沒有感到任何不舒服,只因為這男子的眼神太過平和,沒有夾雜任何不好的東西,就好像他只是單純的想要了解雲小霜。
而且,他似乎是在看著雲小霜,又似乎是在透過雲小霜,看著別的什麼人。
雲小霜覺得有些奇怪,有心想問問這男子的身份,但見劉員外絲毫沒有介紹的意思,那男子本人也沒有開口,便只好打消了念頭,寒暄幾句後,送他們離開墨雪樓。
「你認識他?」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是趙墨城去而復返。
雲小霜忍不住想笑,搖搖頭說:「不認識。」
趙墨城沉吟,道:「此人不像是普通人,不知敵我,你莫要和他接觸。」
「我曉得。」雲小霜道,沖趙墨城笑的促狹,「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趙墨城臉色黑了黑,沒有說話,陰沉沉的盯著她。
雲小霜哈哈一笑,沒有再為難他:「好了,不逗你了,跟我進去看看。」
趙墨城垂下眼帘,跟著她進去了。
墨雪樓里,此時來客都已經被送走,樓里留下的都是自家人。
雲大川和趙二叔、趙二嬸以及雜役們在收拾衛生,雲小雪和趙虹在處理藥膳。
雲小霜環顧四周,帶著趙墨城去看帳本了。
今日預購藥膳的人很多,他們都當場付了訂金,僅僅是訂金,加在一起就是一個很可觀的數字了。
「放在以前,我真的是做夢都不敢想像我會有這麼多銀子。」雲小霜雙手捧臉,表情夢幻,「按照這個賺銀子的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買一棟四五進的宅院,到時候我們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每個人都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院子,一點也不擠。」
她開始暢想未來,說道:「買的宅子要有一個很大的後院,裡面可以種樹栽花,蘋果樹梨樹桃樹都要有,想吃什麼直接摘,沒結果的時候花兒也有觀賞性,簡直一舉兩得。」
趙墨城道:「不種藥材嗎?」
「當然要種,得另劃出一塊地方種,藥材和果樹不一樣,是需要精心呵護的。」雲小霜回答道。
「打算種多久?」趙墨城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雲小霜剛想回答就愣住了,她也不知道回種多久,不知道會在這裡待多久。
按照她原本的計劃,賺一些銀子後,就會離開這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最重要的是,她得和趙墨城和離。
她和趙墨城的這段婚姻,原本就不算是真正的婚姻,不過是一個為了報恩,一個為了還恩。
如今趙墨城的腿已經好了,雲小霜也有了自保的能力,恩情已了,是時候離開了。
然而,一想到離開,雲小霜的心裡就有點難受,濃濃的不舍占據了她的心房,她不願去細想這種情緒到底是因為什麼,匆忙說出一句:「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再看。」
說完就走了,落荒而逃般的去了酒樓後院。
趙墨城看著她的背影,眼眸里一片暗沉。
他伸出手,對著空氣虛虛的抓了抓,然後握緊手,就像握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雲小霜,事到如今,我怎麼甘心放你離開?」趙墨城喃喃自語,聲音輕的只有自己能聽見,但語氣卻十分堅定,蘊含著濃烈的占有欲。
怔忪片刻,他看著自己的手,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轉身去了二樓,沒有去找雲小霜。
罷了,先不要逼她太緊,適得其反就不好了。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耐心,這個野心勃勃的獵人已經張開了網,布置好了陷進,等著那隻名叫雲小霜的獵物自投羅網。
而那獵物此時正在後院,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愣愣的抬頭看天,她心情複雜,腦海中儘是理不清的思緒——關於未來,關於她和趙墨城。
她能感覺到趙墨城對她的態度,但是不確定自己的心意,所以遲遲不敢直面趙墨城。
「留下來、離開、留下來、離開……」
她扯著一朵菊花的花瓣,嘴裡念念有詞,揪扯到最後,只剩下一片花瓣時,嘴裡說的是留下來。
雲小霜愣住了,半響後,仿佛被燙到似的猛的扔了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