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渣男,你有倆

  雖然表面上高呼「守護三界六道和平乃修仙入道人士使命與義務」, 但在大多數修仙者看來,其實凡人與他們有天壤之別,嚴格的來說, 就像是人與犬之間的跨物種。

  但這世界上既然有「看門狗」的存在,那便是存在即合理的。

  赤日峰,桃花嶺洞府之外,此時此刻烏泱泱站著許多人,大多數人均是一臉懵逼加焦慮, 他們不知道如此關鍵時候,大師姐將白灸帶走意欲何事。

  鹿桑說的對,這可是人命關天的時候, 平日裡關係再不好, 那也不至於要了彼此的狗命吧?!

  尤其是藥閣弟子,想到平日裡和南扶光那些個呲牙的事跡心驚膽顫,想要上前跟南扶光索要他們的大師兄,奈何遠遠望去,那大師姐帶回來的凡人, 實在是——

  實在是……

  哪來的笑面虎。

  他甚至一句狠話未擱,光站在那,就成功地讓所有人不自覺與他保持了一部分距離。

  鹿桑作為最勇敢跟他要人的, 他們都沒聽清他方才與她說了什麼, 便見小師妹臉色難看、如中邪般迅速敗退下來, 眼下她看上去也是茫然又惶恐,站在原地,搓著衣角嘟囔:「怎可如此, 這是要闖禍的, 大師姐糊塗……」

  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人群中有鈍感強的, 扒拉開人群擠出來,虎頭虎腦的胖小子急得滿臉通紅,越過那殺豬匠沖洞府里喊:「南扶光!你要幹什麼,快把我師兄還來!一個阮竹還不夠嗎,你這瘟神——哎喲!」

  話還沒說完,腦袋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謝允星從後一把捉住腰帶將他提溜起來,語氣溫柔卻堅定:「帶你來不是讓你說這個的,你若再廢話,就滾回去。」

  謝晦一下子閉上嘴,看上去像是很不服氣,拼命從鼻孔中出氣。

  就在這時,從洞府從穿出南扶光的聲音:「讓他們進來。」

  ……

  眾人如魚貫入時,還刻意與束手而立的那殺豬匠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他們給自己的理由是,殺豬的殺生過多,煞氣過重,他們這些修仙入道的小神仙,和這類人相處不來。

  謝晦邁著小短腿沖在第一個,也不顧還會被揍,高呼「南扶光你個毒婦」——

  「大師姐,使不得啊!」

  「還是趕緊去找宗主吧!」

  「扶光師姐,你素來與白師兄不合,但這種事清算也要看場合,無論你是否好心真的有法子救他,這時候切莫衝動弄巧成拙……」

  七嘴八舌的聲音在終於看見洞府內情景第一時間終於奇異地安靜下來。

  只見南扶光將白灸安放至外間長榻,藥閣大師兄面如死灰,汗如雨下,渾渾噩噩半瞌著眼,嘴巴里念念有詞地嘟囔著什麼含糊不清的碎碎念——

  眼瞧著出氣多進氣少。

  南扶光卻視若無睹,從裡間拎來個風鈴狀物,隨手掛在長榻上方岩壁,那風鈴猛烈搖晃,黃銅鈴鐺無風自撞發出一陣雜亂聲響,幾乎是第一瞬間,核心部分自燃起來!

  「啊啊啊啊!」

  白灸發出悽慘的叫聲,身體以僵硬又詭異的姿態扭曲地向上拱起!

  「白日飛升!欺世盜名!大夢一場!」

  眾人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發出驚恐聲音皆後退一步,只見南扶光迅速從乾坤袋裡摸出一個黑裂空礦石取代了風鈴中央部分的下等符籙,那下等符籙取出時已然焦黑……

  黑裂空礦石放入的那一刻,亂響同鈴安靜下來,與此同時,白灸重重落回了床榻,面色由灰白至充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圍觀眾人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目睹眼前發生的一切。

  鹿桑站在人群里,唇瓣微張,吞吞吐吐:「師姐……你……是在救他?」

  ……

  白灸沒死。

  「夢醒了我才發財」在奇怪的領域發光發熱,像是真正的將白灸腦海之中那些可怕的、扭曲的念頭抽空。

  白灸已然命懸一線、危在旦夕,但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擁擠在南扶光洞府的人群一時間變作啞巴,閉嘴得很安詳。

  宗主謝從或者藥閣長老都來查看過白灸的狀態,他陷入了醒不來的沉睡,而沒有人知道這是不是好事——

  他醒來可能就會面臨新的一輪爆體危機,但他也不能就這麼一直睡下去。

  藥閣長老謝鳴拍拍南扶光的肩,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感謝她不計前嫌,看上去還對上次南扶光和白灸打得不可開交、差點給宗門大殿拆了記憶尤深;

  宗主謝從的角度則很清奇也很樂觀:雖然我雲天宗是第一個死人的,但我雲天宗也是第一個不死人的。

  南扶光的「邪惡小發明」再一次成為了震驚所有人的「雄偉大發明」,謝從搜颳走了她從角落裡扯出來的落灰設計圖,匆匆親自送往彌月山的仙盟。

  人群逐漸散去,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微妙,謝晦說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白師兄醒來發現是南扶光救了他,會不會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

  謝允星又給了他一巴掌作為回答。

  謝晦被摁著頭跟南扶光道歉。

  鹿桑拖拖拉拉落在人群後面,望著南扶光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表示自己不是不信任她,也不是專門要同她作對,只是當時情急,她怕再生什麼意外,他們師門一脈在宗門內恐怕更要招人口舌……

  「對不起,大師姐。」

  小師妹道歉的時候比謝晦那個小霸王看上去真誠得多。

  其實南扶光完全理解鹿桑的擔憂,身為神鳳,小師妹確實得到了很多好處也在出事的時候第一時間遭受質疑,而事實上她並不在意這位神鳳小師妹怎麼想的。

  ……她都不在意自己救的人是白灸了,還想怎麼著?

  接下來南扶光像是又回到了她日常最熟悉的節奏——

  作為宗門大師姐,傳道受業解惑。

  只不過這一次是教所有笨手笨腳的同門製造「夢醒了我才發財」。

  黑裂空礦石存貨並不算多,雲天宗上下數千人,救命之事不分高低貴賤,修行深淺,如今存貨絕對不夠宗門人手一塊去製造捕夢網,所以取而代之大家只能儘可能地用上高等級的符籙作為核心,順便祈禱自己如果瘋了可以瘋的不要那麼厲害……

  入夢符與記錄符的短缺這直接導致了以無幽為首的幾位高階符修成為了責無旁貸的宗門牛馬,每天兩眼一睜就是畫符。

  「夢醒了我才發財」成為了雲天宗不得了的吉祥物,每人床角必掛,夜裡晚風拂過,宗門四面八方叮叮噹噹亂響一片,南扶光站在赤日峰山頭聽著都覺得滲得慌。

  唯一的好處是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高人氣與包括藥閣那些傻子在內(短時間內)的尊敬與愛戴。

  「雲上仙尊閉關,大師姐扛起一片天了。」

  人們都這樣說。

  全然忘了早上的時候還在罵她們師門三人蛇鼠一窩不頂事兒。

  宗門的人也不再蛐蛐她與宴幾安、鹿桑是一夥兒的,也不太再有人當著他們的面像失控一樣大喊「一棵樹都救不了你們怎麼那麼沒用」。

  ——對於這一點也非常值得商榷。

  南扶光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這個「救樹大業」怎麼順道落到了自己這個純路人的肩上。

  ……

  修仙界如今好像變得破破爛爛的,千瘡百孔,人人自危。

  也不知道凡塵界有沒有因此幸災樂禍。

  早知道應該弄一份西岸的凡人特供版《三界包打聽》看看。

  偶爾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南扶光便會習慣性地跑到淨潭邊發呆靜坐,有時候什麼都不想,有時候會想這些天在《三界包打聽》流動版上一瞬出現下一刻立刻消失、存留絕對不會超過一刻鐘的發言。

  這些發言都是在質疑《沙陀裂空樹》中描述是否真實,就像白灸發瘋、阮竹死之前說的那些話。

  【神存在過。】

  【沙陀裂空樹枯是妖樹。】

  【樹枯萎過兩次。】

  【世界的盡頭是一面冰牆,宇宙與維度從來不存在。】

  【戰爭。】

  【騙局。】

  【真龍與神鳳攜手短暫復活了沙陀裂空樹。】

  按照現世法典《沙陀裂空樹》所記載,世界起源於冰霜荒原,但不是沒聽過的冰牆,沙陀裂空樹是萬物本源,修仙入道人士由樹賜福生識海,尋道問心,它曾經受到未知的污染變成妖樹,是真龍和神鳳攜手將其拔除至枯萎,還三界六道太平。

  但也因此,三界六道陷入文明止步不前的困境。

  如今,人們都在等著這棵樹被淨化後復甦。

  那棵樹不可能枯萎過兩次。

  它本質是道法本源,也確確實實在很久以前有先輩於樹下得問道心、羽化登仙,它不應當被稱作「妖樹」。

  「神」這個概念也是不存在的,修仙入道的終點便是脫凡胎,渡劫,成仙,化聖,成仙往極樂淨土是最後一步。

  戰爭?

  戰爭又是什麼?

  南扶光思緒陷入了不自覺的緒亂,仿若好好地走在碎石路雖然硌腳但好好地走著,緊接著猝不及防猛地踏空墜入未知之地——

  若一切皆為幻想與杜撰,那大日礦山那個被關押在礦山深處的巨獸,為何會與書生曾經夢見並在信中描述的「巨獸啃食沙陀裂空樹樹根至樹枯萎」中的「巨獸」外貌幾乎一致?

  淨潭水流平靜,南扶光卻感覺到了頭疼混亂之間,那種混亂開始變得具象化,識海的疼痛從一開始的仿若錯覺若隱若現,像是風平浪靜的大海深處波瀾洶湧即將沸騰至海面——

  好疼。

  「啪」地一聲,一尾黑魚躍出淨潭水面,濺起水花至南扶光鼻尖。

  她嚇了一跳,猛地渾身一顫。

  待反應過來時,她發現自己渾身無力,血液仿若在不知不覺間逆行上頭,如今一下猛然回落,手腳冰冷,虛汗濕了面頰——

  那種「嚇了一跳」的恐懼還殘存於身體中,她不得不張口大口喘氣,身體止不住顫慄……

  竟如同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身後籠上陰影遮去頭上陽光,南扶光微微眯起眼回過頭,仰頭對視上身後那雙平靜的雙眼。

  「我下山一趟,」殺豬匠道,「安葬一位故人。」

  南扶光感覺到他雖然沒提及,但是目光很精準地盯在她額頭上的汗珠上,她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擦了擦,後者不動聲色地挪開了目光。

  到了嘴邊那句「你走路再這樣沒聲音我就給你掛個鈴鐺」硬生生吞咽下去,她望著殺豬匠,以沉默表達了自己雖然不反對但是絕不贊同的意向。

  像是習慣了被她這樣硬邦邦的目光審判,殺豬匠無奈地牽動了下唇角:「不會死在路上的。」

  「現在整個雲天宗……算了,整個修仙界亂作一團,軌星閣還沒答應拿出『黃泉之息『治療你。」

  「那個啊?」男人漫不經心地擺擺手,「他們應該拿不出來了。」

  「啊?」

  「沒什麼。」

  南扶光在想如何讓他放棄此時出行,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時機。

  修仙界之亂,大宗門尚且如此,小宗門更是青黃不接至近乎想要關閉山門宣布倒閉……近日來雲天宗自顧不暇還要陸續接濟附近上門求助小宗門道友,如今上下皆忙得雙腳不占地。

  若殺豬匠因為私自離宗出事,她真不一定能及時顧得上他。

  大概是臉上的糾結過於明顯,殺豬匠大方地給她看了傷口,那奇怪的黑洞並沒有擴大也沒有癒合的趨勢,就這麼不上不下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存在著,從殺豬匠臉上的淡定看來,他已經做好了餘生與這玩意共度餘生的準備。

  南扶光不是笨蛋,她從空氣中品出了一絲絲細微的微妙氣氛,於是問他是不是從此不準備回雲天宗。

  果不其然,他笑了笑,道:「不一定。」

  「……」

  保持著面無表情,雖然已經習慣了這個人講話毫無責任心,南扶光但是還是忍不住有一股無名的火從肚子裡竄出來——

  至於生氣的立場和初衷是什麼她自己都懶得追究,只知道聽到這人準備一去不復返,她就是不太高興。

  他怎麼能扔下她自己走了?

  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差點跟宴幾安翻臉才把他弄回雲天宗的,他憑什麼說走就走還在這輕描淡寫的語氣跟她說什麼「不一定」回。

  哪怕是河還沒來得及過,這也算過河拆橋吧?

  王八蛋。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我方才說的好像不是『江湖路遠、就此別過『。」

  面對眼前人的情緒,男人望過來的眸中一派平靜如今日淨潭,掛在唇邊的笑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語氣倒是息事寧人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雲天宗大師姐是會捨不得別人的那種人。」

  南扶光抿起下唇,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這些天寸步不離恨不得掛在對方腰上的人變成她了?

  她冷眼瞪著殺豬匠,直到對方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哦」了聲,低頭從袖子裡掏出一塊帕子——

  南扶光微微睜圓了眼,認出帕子是她的沒錯,只是上面斑駁累累,充數著鐵鏽黃的血跡殘留痕跡。

  男人將這帕子遞給她。

  「認真洗過了,但好像洗不乾淨……留著吧。」

  他語氣中沒有太多命令,最多是建議……正如他一貫如此都是這樣說話的。

  南扶光垂眼,不屑地掃了眼所謂「認真洗過」的帕子,認出是那日阮竹在她懷中爆體後他隨便從她身上掏出來給她擦臉擦手那塊……

  蹙眉,手抗拒地往後藏了藏,當下想讓他扔了。

  又不吉利,也不值錢,怎麼什麼破玩意都拿出來獻寶?

  然而此時腦海里飄過這人蹲在流水邊認真搓洗這還不如他巴掌大的帕子的畫面,她奚落的話剛說出一個「給」,後面的「我扔了」三次尚未言語,竟詭異地停頓了下。

  殺豬匠看準這個空擋,抓起她垂落於身側的手,將手帕塞進她的手裡——

  「承蒙近日關照。」

  略微冰涼的手背貼著他溫熱乾燥的掌心,南扶光心裡那股怒火突然熄滅得無影無蹤。

  她還是很煩他。

  但是不生氣了。

  柔軟的手帕在手中收緊。

  「把這種東西當臨別贈禮,荒謬得很。」

  還不如豬大腸。

  「不喜歡嗎……不會轉頭就把這帕子扔了吧?」

  「……知道就好。」

  「別啊,洗了很久的。」殺豬匠輕笑,「等你下山可以用它換碗餛飩。」

  南扶光黑著臉,沒搭腔,但沒把這莫名其妙的帕子扔他臉上,而是順手揣回了懷裡。

  殺豬匠走了。

  雲天宗大師姐的桃花嶺重新設下禁制,除她自己,再也沒有另外一個人得到特許可以在洞府門前自由進出。

  ……

  當晚。

  謝允星前來取南扶光特製的「夢醒了我才發財」,發現桃花嶺只余南扶光一人,隨口問:「這就是保證身材的訣竅?你家那位殺豬的如今晚膳過後也要散步了?」

  正低頭搗鼓捕夢網的人頭也不抬,只是低頭沉默一瞬,下一刻淡定扔掉了一個捏扁的黃銅鈴鐺:「沒,他有事,先行下山了。」

  「哦,這種時候到處亂的要死你也放心他獨自下山……什麼時候回?」

  「……」

  起先謝允星還沒覺得哪裡不對,擺弄南扶光桌案上放著的那來路不明且傷痕累累的「翠鳥之巢」腰墜,問她哪來的。

  沒人回答。

  反常的沉默中,謝允星捕捉到了空氣中的一絲絲不對勁,她挑起眉,停止終於把注意力從手裡把玩的物件轉向不遠處工具台後面的人——

  後者煩躁地扔了手中第三個破損的黃銅鈴鐺,沒好氣地問:「不回了,怎麼了?」

  破損的鈴鐺掉落在地發出最後一聲輕響,結束了它作為鈴鐺的一生。

  雲天宗二師姐衝著她的師姐眨眨眼:「日日,你有沒有研究過自己的星盤?對應姻緣命星是否落陷,或者流年顯示命犯紅艷?」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我很忙。別繞。」

  「我聽說感情比較單一的女修大多數最終都會遭遇大小情劫——」

  「凡間話本看多了吧,你為什麼不操心下自己?」

  「攻擊性都出來了,看來確實並不是很滿意殺豬匠就這麼走了……」

  「無所謂,他愛走不走。」南扶光冷淡道,「又不是我心悅他,閉嘴吧你。」

  謝允星不說話了。

  南扶光乾脆扔了手裡拼了一半的捕夢網,頗為暴躁地問她為什麼不說話。

  「開始認真回憶周圍有沒有同款桃花眼的男修,看狗都深情的那種類型。」謝允星一臉真誠,「列好大名單以後繞道走,你說得對,我也感情單一,怕被騙。」

  「『也『。」

  「你更慘,你有倆。」

  「你把雲上仙尊也算進去了?」

  「嗯。憑什麼不算呢?」

  「……」

  看來大家都不瞎,只是敢蛐蛐不敢言。

  「我對殺豬匠離開雲天宗毫無意見,尊重他人命運。」

  「好。好。你先放下手裡的鈴鐺,那是最後一個了。」

  ……

  仙盟發出「暫停突破境界」公告的第四日。

  雲上仙尊莫名受傷閉關的第四日。

  殺豬匠離開雲天宗的第二日。

  整個修仙界又出了大事。

  ——淨潭枯竭了。

  不止是雲天宗。

  還有挨著沙陀裂空樹根伴生的彌月山、無為門的晨昏遠洋舟,屹立千年的桅杆拂袖倒塌;

  淵海宗沉於深海的歸墟海眼處,鎮海珠出現裂痕。

  其他小宗門不一一贅敘。

  這一次沒有仙盟的公告,大概是因為他們再也發不出比上一次公告嚴重程度更深一級的警告。

  站在枯竭的淨潭邊,南扶光身後是嘈雜的看熱鬧的宗門弟子,他們不知道如今猶如一潭死水,淺薄且開始變得渾濁的「陽光普照池」變成這樣意味著什麼……

  其實南扶光也不知道。

  但從宗主謝從那慘白的臉與前所未見六神無主神情來看,「淨潭下乃雲天宗主靈脈」的傳聞可能是真的。

  時至今日……

  雲天宗和修仙界不知道哪一個先徹底完蛋。

  (本章完)

  作者說:*流年帶紅艷:爛桃花討債

  殺豬的是真的拿到自己想要的就準備溜溜球了

  哥們處於不是個好東西以及是個好東西之間搖擺,沒辦法,他暫時沒得心,諒解下(明天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