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1951新年

  「剛才管興正跟我說你經常去伊莉莎白醫院。」

  冼耀武嘿嘿一笑,「大哥,我喜歡闞梅琳醫生。」

  「你小子。」冼耀文點了點冼耀武,「拿下了嗎?」

  「還沒有,不過快了,她已經被我打動了。」

  冼耀文轉了個身,背靠著欄杆,「兔子不吃窩邊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在自己家禍禍。」

  「多一次,我還喜歡林黛。」

  冼耀文蹙眉道:「女明星不算,你隨便勾搭,但是,玩歸玩,不許領進門,還有注意一點,不要瞎許諾,一旦許諾就要做到,別留下爛攤子。」

  「知道了。」

  「潔玲有身孕,不要氣著她。」

  「嗯。」

  「阿爸阿媽。」

  「阿媽沒什麼,阿爸用了乙醚。」

  冼耀文呵呵一笑,「跟我想的差不多,今天後半夜的船送他們去新加坡,到了那兒住我和金滿家。等過了年,我過去一趟,在郊區買塊地讓阿爸種著,免得他閒出病來,阿媽呢,給她開間小食店,阿媽手藝好,什麼東西都能做好吃。」

  「文昌圍怎麼辦,瞞得過光秉叔嗎?」

  「瞞不過,書房裡還有三億多人民幣,你挑幾張好的留下給我收藏,其他的明天都帶去地頭,再帶句話,抗災年呢,要不要吃龍肉?」

  「真會有災年?」

  「會的。」冼耀文看一眼手錶,「該下去敬酒了。」

  兩百多桌,即使是抿一口意思意思也夠戧,等打通關時,周若雲已經不行了,喝水的鐘潔玲肚子脹得難受,兩人缺席了舞會環節。

  八點半。

  冼耀文兩人站在路口恭送不參加舞會的客人,寒暄兩句,再奉上一個紅色禮袋,內有喜糖、紅雞蛋、紅花生、紅核桃,以及一塊用金18克、刻著吉祥話的金牌。

  金牌回吐,基本將客人的禮金退回,且是連本帶利。

  今天來的客人將來有紅白喜事未必都能去參加,禮數上已經失禮,別再讓人家經濟帳上吃虧,容易被詬病。

  送走了一撥客人,兩人又去了後廚,輪流掄出「客套話、遞煙、奉上紅包」三板斧。

  底層在上位者這裡受到禮遇,會加油添醋向外傳播,用不了幾天,市井中就會流傳「冼家老大給我遞煙,冼家老二幫我點菸」的傳言。

  當然,周若雲和鍾潔玲也免不了被說成天仙,並在無數吃瓜者嘴裡被糟蹋一遍又一遍,很快,兩人的私密部位會長滿痣。

  「你不信?我看得清清楚楚,周若雲的左邊屁股上有顆痣。」

  發好紅包,冼耀文捧著一杯酒,穿梭於賓客之間,四處寒暄,儘可能將每位賓客都照顧到。

  轉完了人多熱鬧處,不去打攪安靜處捉對的竊竊私語,靠近了安靜處的形單影隻獨徘徊。

  「不跳舞為什麼不早離去?」

  冼耀文坐在張愛玲邊上,掏出沒有發完的香菸盒,取出一支,煙盒放置在桌面。

  張愛玲本想開口回答,看見冼耀文的動作,卻是呡了呡嘴唇,盯著他的手。

  冼耀文掏出一盒扁狀的火柴,折下兩根攏在一起,划過磷面,火柴頭髮出噗呲呲~呼的聲音,散發出一股硫磺味後冒出火焰。

  將火焰湊到菸頭前,吸一口氣,菸頭被均勻點燃,呼,吐出吸進嘴裡的煙霧,冼耀文將香菸遞給張愛玲。

  張愛玲沒接,「我不太喜歡抽香菸,請給我一支雪茄。」

  「你身上有煙味。」冼耀文收回手,將煙扔到地上碾滅,伸手入懷掏出雪茄袋。

  「我買不起雪茄。」張愛玲淡淡地說道,臉上不見難堪。

  冼耀文修剪好一支雪茄遞給張愛玲,張愛玲叼在嘴裡看向火柴。冼耀文折了三根火柴劃著名,替張愛玲點上雪茄,趁著余火,點著自己嘴裡的半截頭。

  「有一個即將爆紅的女明星,需要才女的標籤,我找了捉刀人在給她寫一部大作,英文的,需要發行中文版,如果你不介意,譯稿的工作可以交給你。」

  張愛玲自嘲道:「我有介意的資格嗎?」

  「收了錢就必須按時保質完成,不聽藉口和理由。」

  張愛玲猶豫了一會,說道:「我接受。」

  「明天有一個叫陸雁蘇的女人會給你送500元過去,你的工作從年後展開。有一點很重要,這件事不要告訴公司的人,你要做的並不是公司的事。」

  張愛玲輕輕點頭。

  「我有一些樓用於出租,大概還有幾間房空著,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格局,不比你在上海住的公寓差,租金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但可以讓你先欠著。」

  張愛玲有一絲心動,嘴裡卻說道:「我住在宿舍挺好的。」

  冼耀文淡笑道:「不要口是心非,我沒有見過不喜歡安靜的文學作者,單純從房東的角度來說,你是一個不錯的房客,喜靜事少,我也不用擔心你不付房租跑路。

  複雜點說……」

  冼耀文擺了擺手,「算了,先不說。」

  「為什麼不說?」

  「因為今天說不合適。」冼耀文看向自發形成的舞池,「跳舞嗎?」

  「不想。」

  「嗯。」冼耀文頷了頷首,站起身說道:「待會走的時候可以坐路口的黃包車,已經包下,不用付車資。」

  說著,他一俯身,在張愛玲臉頰上親了一口,「晚安。」

  遭此攻擊,張愛玲的心又亂了。

  ……

  翌日。

  冼耀文被生物鐘叫醒,一睜眼就看見周若雲的雙眼凝視著他。

  「幾點醒的?」

  「半個小時前。」

  冼耀文伸手摸向周若雲的腹部,堪堪觸碰到,周若雲連忙說道:「別摸,我快憋不住了。」

  冼耀文呵呵一笑,剛剛他在懷疑自己的警覺性降低了,居然沒感覺到周若雲起床,這才想試試能不能摸到她的膀胱。

  按理來說,她昨天喝了不少酒,如果沒上廁所,膀胱里肯定裝滿了存貨,從腹部可以摸到鼓起。

  「衛生間有鬼,一個人不敢去?」

  「就想靜靜地看你。」

  「傻丫頭,喜歡看以後有的是機會,憋尿傷身,趕緊去。」說著,冼耀文掀開被子。

  「嗯。」

  周若雲一骨碌坐起,快速下床捂著肚子往衛生間走去。

  等她出來時,冼耀文已經穿上運動服。

  「晨練?」

  「嗯。」

  「等我。」

  「好,衛生間給你,我去天台刷牙。」

  「不要,一起。」

  兩人一起進衛生間洗漱,完事後,出門跑步。

  七點,飯廳吃早點。

  人都在。

  早點是大葷配稀粥,準備的食材餘下不少,雖然大部分讓廚子們帶走,但還是留下不少,吃到正月結束未必能吃完。

  這還是昨晚的剩菜都讓蔬菜園拉去餵豬了,沒留著慢慢吃。

  沒急著吃,冼耀文和冼耀武一人捧一碗稀粥上天台,置於桌上,朝著東方剛升起的太陽跪下。

  冼耀文:「寄爹。」

  冼耀武:「寄爹,兒子結婚了,媳婦肚裡有了孩子,請你老人家保佑是個男孩。」

  昨晚,冼耀武轉述了冼媽的話「不要忘了拜寄爹」,冼耀文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寄爹,就是太陽他老人家,其實他還有寄娘,圍里的一口井,冼耀武也有,門前的一棵樹。

  等冼耀武稟告完,兩人又面向文昌圍跪好。

  「寄娘。」

  「寄娘,兒子結婚了……」

  拜完下樓時,冼耀文心裡又多了一件事,得想辦法將冼耀武的寄娘接出來,不然大概活不過大煉鋼。

  這事還沒想明白,回到飯廳的冼耀武去廚房拿了兩個碗出來,冼耀文瞬間整個人不好了,前冼耀文的童年記憶直衝天靈蓋。

  果然,冼耀武賤兮兮的拿出兩張符咒,「大哥,阿媽給的,一人一碗。」

  「沒病沒災,喝仙水幹什麼?」

  「喝了會生兒子。」

  說著,冼耀武將一張符咒湊到碗上點著,眨眼的工夫,符咒便燒完,整片的灰燼掉落在碗裡,他又如法炮製,點著另一張符咒。

  然後,拿了裝著溫水的熱水瓶往碗裡一衝,麻溜地端起一碗往嘴裡灌,咕嘟一聲,仙水入喉。

  冼耀武小時候淘氣,經常被逼著喝仙水,早就喝習慣了,冼耀文不行,他只記得前冼耀文小時候生過一場病,許久未好,不僅喝了仙水,冼媽還請過咚咚鏘,然後好像就沒有第二次。

  現在,仙水在眼前,不喝就是忤逆。

  他選忤逆。

  「放邊上,吃完早點再喝。」冼耀文端起碗放到一邊。

  冼耀武嘿嘿一笑,「大哥,不喝不行的。」

  「你閉嘴,家裡我說了算。」冼耀文啐了一句,沖其他看笑話的人說道:「別笑了,動筷子。芷蘭,換個位子,跟你說點事。」

  周芷蘭到冼耀文身邊的位子坐下,冼耀文拿出一張自製的冼家周邊地圖,向周芷蘭交代三件事:

  一是興建地下蓄水池。

  二是挖佩佩湖。

  三是在家裡停車場邊上的空地建水立方,規劃一棟3000呎面積的建築,為圓形,四層半唐樓的高度,上面兩層半的高度為水塔。

  下面兩層,一層為三溫暖,冷水池、熱水池,再加一間干蒸房和一間濕蒸房,以及男女各一個搓澡區。

  二層為休息室,布置飲品區、閱讀區和娛樂區。

  飲品區就是喝酒和飲料的地方;閱讀區就是一間小圖書館,選購填充家裡人想看的書籍;娛樂區布置茶室、桌球房、桌球房和棋牌室。

  剛交代完,一直豎著耳朵聽的冼玉珍就說道:「大哥,能不能建個網球場?」

  「可以,但我覺得這種比較正式的運動場地還是離家遠一點比較好,每次去運動都需要經過一段路程,會更有儀式感。」

  冼耀文看向王霞敏說道:「阿敏,你抽空去畢拿山和紫羅蘭山山腳看看,找一塊合適的地皮買下來,能買多大買多大,規劃一棟度假別墅,附帶網球場和游泳池。」

  「好的。」

  冼耀文轉臉對向冼玉珍,「這樣安排滿意嗎?」

  冼玉珍甜甜一笑,「謝謝大哥。」

  吃過早點,冼耀文將蔡金滿叫進書房。

  「阿爸阿媽坐的是快船,日夜兼程開,最晚大年三十中午就能抵達獅城,你提前安排一下年夜飯。」

  「我知道的。」

  「還有,阿爸阿媽已經三十多歲快四十,我不想他們太操勞,也不想有太多人去打攪他們,只想他們好好安度晚年。

  除了家裡人,不要對外透露他們的身份,正月里也不要在家裡招待客人,出了正月,我會安排他們去郊區住。」

  「為什麼不讓他們住家……」

  冼耀文擺擺手,「金滿,關於這件事,你不用發表建議,我說,你做,明白嗎?」

  聞言,蔡金滿心裡不太舒服,但還是點點頭。

  冼耀文將蔡金滿擁入懷裡,輕聲說道:「你知道的,阿爸阿媽其實是我的舅舅舅媽,耀武才是他們親生兒子,有些事情我來安排不是那麼名正言順。

  現在只是過渡一下,將來該怎麼樣,還是讓耀武和潔玲去決定,你要做的就是陪阿爸阿媽度過這個春節。」

  聽了解釋,蔡金滿心裡的不舒服消散,她鉤住冼耀文的脖子說道:「這次回去我就怕阿嬤問有沒有懷孕。」

  冼耀文颳了刮蔡金滿的鼻子,笑道:「沒什麼好怕的,你實話實說就行了,如果一切順利,你會在明年的晚春生孩子,男孩是長子,女孩是長女,阿媽一定開心。」

  蔡金滿憧憬了片刻後說道:「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懷上。」

  「不要瞎擔心,會的。」冼耀文在蔡金滿的翹臀上拍了一記,「好了,我跟若雲還要去離島度蜜月。」

  蔡金滿勾住冼耀文的脖子不放,撒嬌道:「前面半個月,後面還要半個多月,我跟老爺就說了兩回話,加起來只有一刻鐘。」

  「後面用不了半個月,我很快又要去巴黎,中途要去中東,去中東之前,我會在獅城逗留兩天,一天一夜是屬於你的。」

  「嗯。」

  ……

  三天蜜月一晃而過,周若雲想像中的觀景樂趣沒有實現,快過年了,廟宇生意興隆,走到哪都是人,看人比觀景多。

  另一個樂趣卻是實現得很好,從羞澀到食髓知味,她過渡得相當之絲滑,在野外搭帳篷,晚上沒什麼事干,盡圍繞那點事轉圈圈。

  2月5日。

  大年三十。

  一大早,冼耀文先送黛麗尤去機場,為了客串一個角色以及遊玩,她逗留了幾天,而她在巴黎見過華人過年,對留下感受新春氛圍並不太感興趣,明知冼耀文沒時間陪她,還是早早回巴黎。

  離開機場,前往輝濃台。

  還未到柳宅,冼耀文下車走進一棟樓,上到三樓,叩響一扇門。

  等了好一會,門打開一條不足十公分的縫,映出不修邊幅的張愛玲,頭髮亂糟糟,睡眼惺忪,身上穿著睡衣。

  「怎麼是你?」她驚訝道。

  「在等人嗎?」

  「沒有。」

  「那你為何驚訝?」

  張愛玲眼神躲閃了一下,「我沒想到你會來,而且是今天。」

  冼耀文淡笑一聲,「炎櫻在東京,我想今天你十之八九一個人,下午四點半,我會差人給你送年夜飯,除夕還是要有除夕的樣子。就這一點事,走了,你接著睡。」

  話音落下,冼耀文乾脆轉身走人。

  張愛玲看著冼耀文離開的背影,目光閃爍了一下,那道門縫在背影消失許久後才合上。

  冼耀文到了柳宅門口,翹首以盼的冼騫芝如離膛之彈,砰一聲射到他懷裡,吧唧一下頭,膝蓋杵兩下胸,「爸爸,你怎麼來這麼晚。」

  「哪裡晚,還不到八點呢。」

  「我不是說時間,我是說日期。」冼騫芝嘟嘟嘴道:「我好久好久沒見爸爸了。」

  冼耀文輕笑道:「爸爸的錯,爸爸帶你去收紅包,讓你收好多好多紅包。」

  「哼,我不稀罕。」冼騫芝腳蹬了一下,示意冼耀文抱低一點,然後抱著他的頭,湊在耳邊說道:「昨天壞爸爸來了,給我紅包我沒要,我只要爸爸的紅包。」

  冼耀文樂道:「真好,爸爸沒白疼你,是直接去爸爸那裡,還是在北角轉一轉?」

  「北角今天很熱鬧。」

  冼騫芝的意思不言而喻,冼耀文將她送到自己肩上,馱著就往外走,走出安靜,走進熱鬧。

  路過一間店鋪門口,冼騫芝見到石臼還有「上等水磨年糕」的招牌,低頭問道:「爸爸,你那裡有沒有水磨年糕?」

  「不僅有水磨年糕,還有百果年糕、五仁年糕、豆沙年糕、巧克力年糕,你想吃哪一個都行。」

  「筍乾呢?」

  「有的。」

  「嗯……江灣人切的嗎?媽媽說江灣人切的筍乾才好吃。」

  「是的呀,昨天才切的,被打抽豐了。」

  「爸爸,打抽豐什麼意思?」

  「就是農曆廿四這天開始,很多東西的價格都會翻倍,一直到正月初五。」

  「吃的也要翻倍嗎?」

  「不一定,但肯定比平時貴。」

  冼騫芝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好討厭,我想吃好多好多東西,可是媽媽只給了我五塊錢。」

  冼耀文呵呵一笑,「果然又要漲一歲啦,知道跟爸爸耍心眼了,跟爸爸上街還需要你付錢嗎?」

  「嘻嘻嘻。」冼騫芝燦爛地笑道:「爸爸,今天放不放電影?」

  「放呀,爸爸家裡就能放,爸爸放《小飛象》給你看,說的是一隻大耳象與媽媽生活在馬戲團的故事,很好看的。」

  「我要看,我要看。」

  一大一小,一問一答,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很熱鬧。

  冼耀文一心二用,不時往街邊的店裡看,今天是除夕,警隊和社團也要過年,一些規矩都會暫時放鬆,比如說賭,上海人將過年的賭風帶到北角,才是早上,牌九聲、骰子聲,不絕於耳。

  街邊的賭攤隔上三四十米就有一個,一個碗蓋著一個盤,三粒骰子置於其間,搖好骰子再以簸箕蓋之,一張紙上寫著壹貳叄肆伍陸,參賭者押任意數字,揭盅之後有一粒骰子的點數和所押的對上,就是一賠一,對上兩粒,一賠二,依此類推。

  如果莊不出千,這種玩法的贏率還是挺高的,但這種玩法十賭十騙,沒有不出千的。本就是流動擺攤,逮一個殺一個,沒有放長線釣大魚一說。

  街邊有些樓道口站著流氓,樓上某個窗戶傳出熱鬧的喊聲,這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的年檔。

  有這麼一群人專門在過年的半個月賺夠一年的花銷,入局必輸,也是逮一個殺一個,只要被忽悠進去賭,很容易一年白干。

  路過一個彈珠賭糖的攤子,小丫頭被吸引,一毫一次,玩了七次依然沒有中她心心念的卯兔,第八次彈珠彈出時,冼耀文在台子的支撐柱上踢了一腳,彈珠聽話地掉在大獎的那一格。

  小丫頭歡呼時,冼耀文塞給攤主五元錢,吹鬍子瞪眼的攤主瞬間眉開眼笑,給小丫頭吹了一個大大的卯兔糖。

  走出繼園街時,不再往前逛,帶著小丫頭坐進車裡,駛向藍塘道,接上孫樹澄和孫樹瑩兩姐妹,過海在尖沙咀下車,感受粵式過年氛圍。

  尖沙咀這裡,同樣充斥賺「過年」錢的人,有人手裡拿著財神紙仔,見店鋪就進,嘴裡喊一聲「財神到」,店主為了討個吉利,通常都會花錢請財神。

  派財神的人過去,又來一大隊人敲鑼打鼓,逐家叩店門,店主圖個好意頭,會奉上一封利是,獅子就會跟著鑼鼓聲搖頭晃腦並鞠躬,稍稍舞上一段,換下一家。

  往往這個舞獅隊剛走,後面又會來新的舞獅隊。

  這種類似喜來寶的舞獅方式,是這兩年才興起的,皆因武館多了,除了收徒授拳,也只有跌打和舞獅是大部分武館都能做的行當,這不,大年三十了,一家家武館都組成舞獅隊上街,有的過個肥年,有的這年就甭過了。

  冼耀文一行剛走了半條街,舞獅隊走了三個,又來了一個新的,俗話說事不過三,好意頭都三遍了,還來?

  這不,新來的舞獅隊根本沒有店主搭理,有搭理的也沒好話,從孬話中,舞獅隊搞清楚了怎麼一回事,鑼鼓快敲,獅子快走,去追前面的舞獅隊,一場大戰眼看無法避免。

  冼耀文冷眼旁觀,心說過了今天,武館明年的生存環境會更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