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小船上面,那嗚嗚泱泱的水兵,哪裡是真的士兵,明明就是一個個穿著士兵衣服的稻草人!原來每艘戰船之上,只有兩個水性好的水兵撐船,在點燃柴草之後,紛紛跳入水中,水遁逃向岸邊了。
由於是夜間,郭源水軍都看不到這些士兵逃走時候的痕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他們想明白原委,一艘艘火船已經沖入大船中間,瞬間將大船點燃了。
風勢極強,一艘大船燃著,火勢瞬間亂竄,火焰飄飛,其他戰船都被連帶,一時間龍口火光沖天,哀嚎遍野。龍水上瀰漫著郭源水軍的慘叫聲和焦臭的屍體味。不停有士兵跳下戰船,落入水中。
水面上鋪滿了焦油,本以為落水之後就能得救的士兵,顯然是太異想天開了。他們在跳入水中之後,瞬間被焦火沾在身上,變成了火人兒。
片刻之間,郭源水兵被燒死無數。
不少士兵跳入水中,錯過了那些焦油,慶幸自己沒有被燒死。但是,隨後不久,他們就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尤其是不會游泳的士兵,很快就沉入龍水水面,窒息而亡,即便會游泳的士兵,也很快發現體力不支,況且,水面上的風浪極大,一股股江水灌入他們的口鼻,讓他們不知所措。於是,郭源水軍被淹死的,又是無數。
二十艘戰船都是濃煙滾滾,火勢兇猛,不到一刻鐘,郭源這一萬水軍就被燒死、淹死七八千人。沒有死的士兵,大多也在死亡的邊緣,只有少數體力極其強悍,水性極好的士兵,慌慌張張的逃到岸上。
龍長生和張肅帶著逃出水的士兵,望著熱鬧的龍口,內心狂喜不已。尤其是張肅,他第一次攻擊龍口的時候,受到郭源水軍的死命抵抗,吃了大虧。如今,重創龍口,總算是報了往日之仇。
龍長生忍不住大笑:「羅將軍上知天文,神機妙算,今日趁著這大風,我軍可是得了大便宜。而且,不費一兵一卒!」
張肅的激動也是溢於言表:「羅將軍用兵如神,非我等所能企及啊!我張肅困在龍水之上將近一個月,損兵折將,都無法寸進。沒想到羅將軍一來,就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張某實在是佩服之至。」
龍長生又是一陣大笑:「張將軍,我想,我們二人佩服羅將軍的日子,還在後頭呢!羅將軍跟我們說了,明日便是龍口大捷之日!今夜我們只傷了龍口一半水兵,郭源的實力,還很強橫,要想取得大捷,並不容易,不知道羅將軍還有什麼辦法!」
張肅也是心疑:「羅將軍說讓我們辦完今夜之事,風停之時,就趕快撐船返回,應該有要緊的事情吩咐。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這時風已經漸漸停了,龍水之上一片狼藉!
龍長生和張肅連忙找出藏在水岸邊上的小船,等他們找到船的時候,果然像羅不凡所說那樣,風停了。
於是,龍長生就和張肅一起帶著逃出的水兵,向龍水岸返回而去。
這一戰,龍長生和張肅號稱不費一兵一卒,擊殺郭源水兵過萬。實際上,因為提前準備的充分,他們撐船而來的水兵的確沒有太大損傷,一千人,也只是被淹死了幾十人。相比郭源水兵的慘狀,根本就是毛毛雨。
郭源聽到龍長生哈哈大笑的聲音,連忙讓一隊水兵循著聲音前去追擊。到了之後才發現,龍長生和張肅已經順水走了。
郭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兇手氣勢恢宏的從眼前溜走,卻束手無策,干著急。
戰船的火勢還很猛,等到燃成灰燼之後,才慢慢熄火。郭源望著自己這麼多年來苦心經營的戰船,捶胸頓足,很是鬱悶。
正在這個時候,部將李遲忽然來了。這個李遲,是個行兵打仗的好手,之前郭源的水兵,多半都是在他的指揮之下獲勝,他可以說是個出謀劃策的軍師。但是,此人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人如其名,老實在關鍵時刻來遲。
這夜也是一樣,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收到郭源的傳喚,等到戰船燃燒的差不多了,他才遲遲到來。
剛剛到郭源面前,他就唉聲嘆氣,言語之中充滿責備之意:「郭將軍固守龍口即可,怎麼能夠隨意出兵!大風之夜不宜出水兵,難道將軍連最基本的行兵準則都給忘了!這一戰,責任全在將軍不察啊!」
李遲是典型的馬後炮,可能他也是看到一連損失二十艘戰船和一半水兵,內心太過激動,竟然一股腦的將責任推向郭源。他居然沒有想到自己!
他還在滔滔不絕說著,沒有看到郭源陰狠的眼神死死的盯住自己。兀的,郭源惱怒的大吼一聲:「本將軍傳喚你的時候,你去了哪裡!」
隨著這一聲暴喝,李遲驚呆了,他看到郭源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大刀。
大刀起落,咔嚓一聲,將他的胳膊凌空削了下來。
這一刻,李遲的心徹底涼了,他沒想到一向脾氣很好的郭源,竟然直接對他出手,取了他一條胳膊。而他,也理所當然的變成了殘廢。
李遲慘叫一聲,在戰船上連連打滾,弄得戰船之上滿是鮮血。
片刻之後,郭源冷靜下來,不禁有些後悔,連忙驚呼:「快來人,將李遲參軍帶下去醫治!」
李遲被救的及時,性命算是保住了,但卻對郭源充滿了憤恨,郭源沒有發現,在李遲被抬上擔架的時候,那一雙與他徹底決裂的眼睛。龍口遭受重創一事,錯在郭源,但李遲也有很大的責任。可是,李遲只是個參軍,決斷的權力不在他手中,不承擔主要責任。
李遲對於郭源對自己的懲罰極度不滿,經此一事,他決定反了郭源!
羅不凡靜靜地坐在龍水岸,向江水之中拋竿下線,龍長生和張肅訕訕的站在身後,不知何意:「羅將軍,您不是說今日便是龍口大捷之日,戰事當即,怎麼還有心思釣起魚來?」
羅不凡呵呵一笑,挑起魚鉤,這鉤子卻是直的:「二位可知上古姜丞相渭水垂釣之事?」
張肅點頭道:「當然,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嘛!」
羅不凡道:「我在等一個人,他來了,我們才好大捷龍口!」
說著,龍水上五艘大船浩浩蕩蕩的奔來,迅速靠近,最前面,斷了一臂的李遲,不斷朝這面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