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不凡和白一堂面面相覷,這個阿古朵一冶要反抗樓丞相,要拿回自己的城郭,重回家園,都沒問題,可是,還不知道他們手上究竟有多少人馬。
這個馬背上的民族,在行兵打仗方面,自然是非常兇猛,但他們多使用彎刀、弓箭,更適合野外攻占,若是攻城,就會顯出自己的劣勢。
西域兵不善攻城,在慶朝是口口相傳的常識。
阿古朵一冶似乎看出了羅不凡和白一堂的擔憂,道:「二位大人儘管在我營中歇息,等待我阿古朵一冶的好消息就是。我阿古朵家族雖然不濟,但手上還有兩千兵馬,拿下這小小的城郭並不是問題。」
「我已經打探清楚,這麟城內,官兵不過數百,拿下它,不過是手到擒來。」
其實,隨後的事實證明,事情根本不像阿古朵一冶想像的那麼簡單。
阿古朵一冶繼續道:「當初我們鎮守在麟城,也僅僅只有五百人馬,被官兵占據之後,我阿古朵一冶痛定思痛,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想求得安寧的生活,手上必須有兵馬,兵馬越多,籌碼就越大。所以,這些年遊牧。我拼命招攬沙漠中的野牧者,加入我阿古家族!現在也算是兵強馬壯。既然樓丞相主動招惹我們,那我們就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阿古朵一冶抓住酒杯,一飲而盡,他已經下定決心,攻下麟城。
雖然這個決定會給他帶來造反者的名頭,但他已經是沒有退路。在白水河他已經跟樓丞相派去的兵馬火拼了,還殺傷不少官兵,那些官兵現在正從白水河追出來。無論如何,他都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現在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羅不凡本來不想湊這個熱鬧,亂世還未起,他只是想低調的執行皇上的命令,一路平平安安的前往東南域,但看此時的情況,他們想要從阿古朵一冶的大營中離開,是不可能的。
阿古朵一冶對他們很客氣,但並不代表沒有戒心。他們畢竟是漢官,就算羅不凡反對樓丞相,也不見得就會跟他阿古朵站在一隊,所以,將他們扣留下來很有必要。
阿古朵一冶態度很明確:「二位暫時就不要走了,等我攻下麟城,到時候送你們啟程!」
行了,可以放心安穩下來,在阿古朵一冶的大營里安安心心的做客。
白一堂有點不自在,對於阿古朵略顯得強硬的方式,他並不喜歡。但跟阿古朵一冶撕破臉,好像也不是什麼好辦法。無奈,他只能跟羅不凡一起,暫時留在營中。
雨一直下個不停,似乎是在幫助阿古朵一冶。
麟城內的官兵早就發現了這些蒙古包,想出來看看怎麼回事,但雨下的太大,由於守兵們的懶散,便躲在城中,沒有一個人出來問話。這幫麟城的官兵,很久沒有經歷過戰事了,對於戰爭,他們根本沒有敏感性可言。
本來在城外極其古怪的蒙古包,應該引起他們的警覺。但他們,卻是沒有當回事兒。
天漸漸黑了下來,但雨還在下,阿古朵一冶透過蒙古包向身後的方向望去:「那些斷後的兵馬,也該是趕回來的時候了。我們馬背上的民族,以騎兵著稱,比樓丞相那些步兵行動快得多,一定能早於他們很久回來的!」
阿古朵一冶已經料定了時間,他們能在那些步兵追上來之前拿下麟城。
不過,那些步兵很是兇猛,數量也不少,縱然是有騎兵在手,阿古朵一冶也有點擔心,他需要的是速戰速決,等進入城郭之後,就安全了。
望著那大片的黑暗,阿古朵一冶發出一聲欣慰的笑,這跟他預計的差不多,他的那隊騎兵,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他聽到了雄壯的馬蹄噠噠聲,似乎聽到了勝利的旋律。
「來了,終於來了,是我阿古朵一冶大展拳腳的時候到了,我馬上就要拿下麟城,就要回歸自己的家園!」
大雨磅礴的聲音掩映住了馬蹄聲,所以城內的士兵依舊一無所知。在入夜之時,氣溫就大幅度下降了,這是慶朝西域一代天氣的特徵。在尋常日子裡,晴天白天天氣很熱,到了晚上,就會極冷。
若是雨天,白天的溫度都很低,到了晚上,就會更冷。
「擺酒,給我的壯士們擺上熱酒,我要犒勞他們!」
一罐罐清酒在火爐上面煮的沸騰,阿古朵一冶就這樣在黑暗中迎著他的戰士,將酒水奉上。
這是一支神速的軍隊,他們於大雨之中迅速安營紮寨,整頓兵馬,隨時打算對麟城發起猛烈的攻擊。
就在這個時候,雨漸漸小了,似乎為了方便這些西域兵行動,不出片刻,雨就完全停了。
但氣溫依舊很低!
阿古朵一冶號令兵馬:「諸位兄弟,今夜我們便拿下麟城,請諸位兄弟奮力一戰!」
最後還不忘加上一句:「天氣嚴寒,大家迅速行動,拿下麟城,就可以烤篝火,換衣服。」
於是,群情激憤,開始朝麟城跌撞上去。
他們沒有選擇,沒有退路,鎧甲濕透了,在嚴寒的環境下,讓他們很不舒服。如果在這種條件下待的時間過長,他們有可能會被凍死,所以,要趕快行動起來。
阿古朵一冶為了鼓舞士氣,親自帶領兵馬來到麟城前,他想的第一個主意是爬上城樓,以西域兵勇猛,只要進了城,就能迅速斬殺裡面的官兵,麟城唾手可得。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嚴寒的環境打破了他的計劃。
這個夜,實在太冷了,麟城雖然是土城牆,但剛剛被雨水澆過,上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雲梯架不上,士兵爬不上去,想鑿開城牆,更是不可能。
看似上天幫助他們掩映了聲色,讓城內的士兵無法發現他們大軍到來,而此刻,上天又給他們開了這麼個大玩笑。如果不能儘快攻入城內,不用麟城的守兵發現,他的兵馬,也會被凍死在外面。
阿古朵一冶慌了,他內心一片冰涼:「難道上天就如此不眷顧起義兵?可是,我們是正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