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夜見淮南王

  「嗯,所謂亂世出英雄,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還有齊王殿下也已經暗中與淮南王聯合,我們雖然勢弱,卻也還是有得一拼之力。」石寒沖劉淵、劉聰父子頷首鼓勵道。

  「帶頭造反哪有好下場,我們惹不起,卻也躲得起。」劉聰不願被石寒拖下水當槍使,直接當面反駁起來。

  石寒繼續遊說道:「本身大晉國家之弊早已積重難返,廈之將傾,獨木難支!此時不反更待何時?你真以為能置身事外?」

  「父親,我們也可以先隱忍下來,繼續等待最佳時機,不如來個姜維避禍,如何?」劉聰轉頭直接詢問劉淵。

  石寒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劉郎君此言差矣,如果等司馬倫真清理完了淮南王和齊王之後,到時大局已定,我們還能有機會?」

  「只怕不能!」劉淵抬頭看了石寒一眼,認真地點頭。

  石寒繼續直擊劉淵痛點:「那又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有下一輪朝局亂象了,而時間不等人,我們又能有多少青春歲月可以再繼續等待下去呢?」

  「石郎君言之有理!」劉淵年近五旬,最是深有體會歲月蹉跎,不禁一聲感嘆。

  「時勢造英雄,英雄生於亂世,不然還能有機會嗎?」石寒繼續添柴燒火。

  劉淵和石寒一唱一和,大有英雄所見略同,相見恨晚之意:「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所以,我們要主動參入,進行推波助瀾,這正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就是要趁它亂,越亂越好,」石寒冷冷說道。

  「我願與石公子你休戚與共,共同進退,放手一搏,不說搏它個榮華富貴,至少起碼也要搏它個撥雲見日。」

  石寒向劉淵豎起大拇指:「好,劉東家真乃知音也!」

  劉淵沉吟良久,向石寒深深一躬,說道:「願石郎君攜帶則個,引薦我往見淮南王殿下!」

  「好,劉東家,我們這便去往淮南王府,錢馬就交由你們商廈代為與哈拉瑪交接,或者暫為寄管,等我們重新返回,再完成這樁交易。」

  石寒說罷,不由分說,拉著劉淵就出門去了。

  身後跟隨著上百的齊王府護衛,和劉曜、王彌率領的數十劉淵護衛。

  一路往淮南王府行來,沿途遭遇到幾隊小股的巡夜禁衛和河南尹、洛陽令巡捕。

  但是乍見他們這陣仗,料知非是一般人物夜間出行,明知自己招惹不起,竟不敢來阻攔盤查。

  歷代都有城市宵禁令,朝廷為了一刀切,嚴刑峻法維持治安,便於統治,不過效果卻大可懷疑。

  一般在平素,各城都有上百名更夫在街上巡夜,按規定的間隔打更。

  而且街道都有欄柵隔絕,儘管如此,居民宅院和商鋪被夜賊搶劫一空的事還是常有發生。

  難免有的官吏和縉紳子弟假扮匪人,或者直接就與匪徒勾結,監守自盜。

  因為這無本買賣,實在利潤空間太大,來錢太快了。

  比喻像石崇在荊州當刺史,就是干無本買賣這行的老手。

  命手下官兵假冒賊匪洗劫各路富商,包括國外來的胡商。

  再加上對地方百姓的過度搜刮,所以富可敵國。

  而石寒他們這樣也是官匪不分家了,就昨晚上的洗劫,足夠普通人一夜翻身,大發橫財,大可過活好幾輩子都花銷不完了。

  而他們這樣的來頭,能是下面普通的巡城蝦兵蟹將能理會得了的嗎?

  那劉淵都沒想到石寒出行排場這麼大,卻又好使,暢行無阻就抵達了淮南王府。

  果然還是要排面大,能唬住人。

  劉淵初次來到淮南王府,見這座府邸外表氣派非凡。

  粗略估算王府長寬都在一千五百步至兩千步左右,堂庫等式聚在其內。

  差不多宮殿室屋上千餘間,引河入府,鑿為人工湖,設水榭亭台。

  外有牌樓箭閣垛堞,日夜防衛森嚴。

  就是和隱商觀各大富戶權貴宅邸所處相比,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麼大的王府,連同女眷不過千餘人,實際上人數並不多。

  根據西晉朝廷的規定,淮南王府是按照大晉一等諸侯國的標準建立的,原本應該存在五千藩軍,事實上並沒有。

  晉朝有一支規模十幾萬的中央禁軍,被稱為中軍。

  另外出鎮地方各州的軍隊則被稱為外軍,就恰像我們現在國家的各大軍區一樣,用於守護國家領土的責任,由皇帝和朝廷任命並派駐司馬家宗室王爺為都督(總司令)。

  想要獲得更大的權利,藩王這個身份沒有多大作用。

  而取決於是不是出鎮地方都督,有沒有獲得指揮晉朝邊軍的權利。

  想要出鎮地方,就必須留在洛陽,因為只有留在朝廷中樞,才能對朝廷的政策作出第一時間應對。

  或者首先被啟用,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

  為了留在洛陽享受繁華,或者獲得朝廷中央更好的權利和任命,藩王往往捨棄在藩國建立軍隊的權利,一心留在洛陽悠齋游齋,或者尋找升遷的機會。

  晉武帝司馬炎的分封制設置封國藩軍,只存在理論上,他規定藩王因職未歸封國者,大國置守土一百人,次國八十人,下國六十人。

  想要留在洛陽享受繁華,或者尋找執掌權利中樞的機會就不能要藩軍。

  想要藩軍就去藩國就藩,別留在洛陽。

  大多數藩王都是選擇留在洛陽。

  像是淮南王司馬允這種藩王就比較尷尬了,一般在封國內只有百十個守土。

  他如果把藩兵補滿就變得非常顯眼了,也違反規定,所以他手底下700人都是幕僚俠客死士,並不算什麼府兵、藩兵。

  石寒身穿月白錦袍,腰系名貴玉佩,一副富貴公子哥的高姿態,大踏步走進淮南王府。

  身後還跟著一個四十多歲,五十歲不到的氣宇軒昂,一看就非一般泛泛之人的伴當。

  而大出石寒預料的是,淮南王司馬允今晚竟召集了所有手下匯聚在王府大院內,燭火通明。

  不知他是為了自己府中防禦,還是今晚另有鎖定什麼攻擊目標,正在作集結準備。

  司馬允一眼便認出是石寒到來,不禁暗自吃了一驚,卻佯裝漠不留心,只遙遙向他欠了欠身。

  因笑道:「石牧官,你來了?齊王府那邊今晚情況如何?」

  「稟報淮南王殿下,一切正常,並無意外!」石寒端正恭敬地拱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