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拖劉淵父子下水

  「啊喲喲,石郎君,石郎君,迎迓來遲,萬乞恕罪,恕罪呀!」劉淵一路小跑遠遠沖石寒揮手高呼告罪。

  石寒也只得客氣寒暄著:「劉東家言重了,我們夤夜來府上叨擾,屬實是我們罪過,還請您多多見諒。」

  「石郎君萬勿如此說,我們在商言商,我一介商人,按他們西域胡商的話說,就是要把顧客當成上帝。」

  劉淵這番做足了殷勤的姿態:「何況還是石公子你這麼大的顧主,你就是我們的財神爺,我們的衣食父母呀。」

  劉淵也是見石寒說話算話,極講信譽,深夜載錢押車而來,這麼大的手筆。

  自然他也很清楚要爭取到一個這樣的大買家極其難得,因此倍受他的歡迎,想要與石寒開展長期穩定的合作交易。

  等來到石寒面前,眼看那護衛隊長也追到了身後,劉淵回身一個大逼兜摑將去,把那護衛隊長打了個趔趄,原地旋轉了半圈,一臉懵逼。

  「知道是石郎君來了,怎麼不直接迎進來見我?」劉淵又是一頓喝斥。

  「還讓公子站在這裡苦苦等候,真是沒一點眼力見,欠揍討打的死衰樣,仔細揭了你的皮!」

  於是,劉淵對石寒極力客氣討好,商人嘛,一心逐利。

  「好了,劉東家,你也不用責備下人了,他早已經盡職盡責了,我們深夜打擾你是我們不對!」石寒連忙假意勸解道。

  那護衛隊長只得唯唯諾諾,馬上遠遠走開去,省得再遭受無端遷怒。

  同時,無妄之災後,繼續忠實於他的護衛本職工作,滿肚子委屈無處訴。

  劉淵又滿面陪笑道:「石公子,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急的,這大晚上的,還有宵禁,你大可明日再差人送錢過來就是,或者等全城解禁了也不遲啊。」

  「噓!」石寒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才壓低聲音假裝神秘兮兮道:「我想要與那胡商哈拉瑪長期互通往來,正要故示殷勤讓他知我誠意和信譽,也好打消他的顧慮,拉動他的積極性。」

  一想到石寒要交易的那些西域琉璃匠人和女人,還有馬匹、棉花種子,他倒是理解石寒這種心思了。

  說到底,都不過是為了謀求自己所需。

  他劉淵又何嘗不是,見石寒財力雄厚,又極有信譽,他也乍然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就想要趕趟兒與石寒長期合作做生意。

  「是是,公子所慮甚是,」劉淵趕忙奸笑一聲,連連應和。

  「那麻煩劉東家差人將那大月氏貴霜帝國胡商哈拉瑪叫出來,我當面將購馬資金交付與他,立即拉了那上百匹西域寶馬就走。」

  「石公子何必這樣著忙呢?這大晚上的,金吾巡防嚴峻,」只見劉淵與其子劉聰四目相對又閃開了去,半晌,劉淵咬著牙道。

  「要是不幸被查處,馬匹被沒收還事小,就怕強加以謀逆罪論處,被打入大牢那可是死路一條。」

  「所以,石公子,你還是暫且在我們商廈稍歇一晚,」那劉聰又趕緊接了話,發出了邀請道。

  「既保險起見,而且我們又可以坐下來喝酒閒敘,甚至是談生意,大家互相交流增進感情嘛,畢竟來日方長。」

  石寒突然面容一肅,目光森寒:「既然說到了買賣,我當下正有一宗大買賣要介紹給你們父子,就看你們願不願意,夠不夠膽接下來了?」

  「啊,不知是何買賣?」劉淵心中一驚,目露堅毅地認真審慎詢問起來。

  劉聰此子初生牛犢不畏虎,很是直接地道:「只要利潤足夠高,縱使再大的風險我們肯定也願意嘗試一番。」

  「隨我投靠淮南王府,專做晚上暗夜下的無本經營,只管在洛陽城中燒殺搶劫,製造混亂就是了。」

  石寒邪魅一笑,一字一頓道:「嘿嘿,就看你們敢不敢!」

  「啊呀呀,原來昨晚……」劉淵一聲驚呼,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看來那都是你們隨淮南王府一起弄出來的了?我正疑惑呢,什麼人竟敢如此膽大妄為,鬧成這樣?實屬動靜不小啊!」

  「你們難道就不怕掌權的趙王司馬倫,要派兵將你們剿滅了嗎?」劉聰雖自詡大膽,但也還是被震驚到了。

  「這可是在京城啊,到處都是中央禁軍,不下十多萬之眾嘞!縱使再膽大,總也不能一味蠻幹逞強啊!」

  「現在的京城局面雖然是司馬倫掌權,但他更擔心淮南王掌中央禁軍,威脅到他的統治地位,所以正在對淮南王逼迫削權。」

  石寒只得如實說道:「但淮南王也不是吃素的,總不能坐以待斃,所以他必須要跟趙王司馬倫對著幹。」

  「淮南王對著幹,難道就是派出王府死士晚上出來暗中燒搶城中商鋪嗎?」劉聰不解地問道。

  「兄弟,你知道司馬倫主政,大權獨掌,越清明的秩序對他自然越有利,他越好掌控朝局和京師。」

  石寒搖搖頭,繼續耐心解釋道:「而淮南王與之對抗自保,則需要一個『亂』字,秩序越混亂越好,迫使對方手忙腳亂,顧及不過來。」

  石寒最後補充道:「而淮南王反過來可以亂中取利,乘隙度過危機,甚至徹底撼動對方的統治地位。」

  「這倒也是,至少努力爭取,放手一搏,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強,」劉淵略一思索,點點頭表示認同。

  劉聰大搖其頭:「可淮南王畢竟太勢弱,無異於以卵擊石,我們去投靠依附他不是自尋死路?無論怎麼合計,這買賣實在也太不划算了!」

  「劉東家,你可別忘了這大晉朝廷一直延續以來對你的長期死死防備和打壓,」石寒故意挑唆道。

  「你們父子不趁機反抗,莫非還要等著上天憑白賜福給你們,讓你們有出頭之日?或者說你們意志早已經被磨平,習慣了這樣的窩囊可悲處境。」

  石寒又慫恿道:「自思吧,只有對抗這目前朝廷體制,你們才能乘亂而起,闖出一條出路啊。」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們這些身處底層逆境中的人們,唯有反抗,製造混亂,打破常規,進行重新洗牌,才能有機會突破階層固化,向上攀爬。」

  劉淵這隻狡猾的老狐狸,很快就醒悟過來:「倘若逆來順受,永遠只能這樣了,要受盡它大晉朝廷的擺布和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