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臨時安置

  一旦淪為乞丐,如果不是專業的乞討團伙,靠坑蒙拐騙,偷扒搶劫,逞兇鬥狠等等手段過活,迎接一般人的基本就只有等死的悲慘命運了。

  萬惡的封建社會,底層窮苦人民生存的殘酷遠非一般人所能想像。

  二柱子手腳極為麻利,轉眼油燈盞,水盆和粗布巾都一併揣了上來。

  等他將油燈遞給衛瓊,後者馬上打著火石點亮了燈盞,並拿起一塊膏藥開始在燈火上炙烤起來。

  二柱子將粗布巾蘸了盆里的水浸濕,隨後取出略微擰乾,開始幫小猴子擦拭覆滿厚厚污垢的枯黑肌膚。

  一陣反覆擦拭,搓出一團團漆黑的污垢紛紛落下,好不容易露出了一點點原本膚色。

  而衛瓊手中的膏藥已經在燈火上烤得滋滋冒油般作響,很快整片膏藥徹底軟化熔煉開來,散發出更加沁人心脾的濃郁中草藥味。

  「好了,我來貼藥膏了,」衛瓊叫停了二柱子,把炙烤融化的膏藥湊到了小猴兒身旁。

  「稍微忍著點,起初藥膏有點兒燙!」衛瓊又好心地提醒了小猴兒一聲。

  隨手「啪」的一聲,又穩又准地將膏藥貼到了小猴兒胸肋創傷處。

  「嘶——」小猴兒被燙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貼藥膏的創處都一陣不由自主的輕微禁臠抽搐。

  「好,已經基本無礙了,這裡還有兩貼膏藥,隔三岔五地給他換一貼,只要記得保證給他足夠的營養,過得十天半個月自然就沒事了。」

  衛老大夫從女兒衛瓊手裡接過兩貼膏藥,輕輕放到了小猴兒身邊。

  「本人在這裡就多謝衛老先生治病救人了,」石寒起身拱手向衛大夫致謝。

  隨後又回頭對丁凱吩咐道:「丁掌柜,將老先生父女診病儀金趕緊奉上,這非常時期,難為人家冒這麼大的風險趕過來,一定不能虧了人家。」

  「是是是……」

  丁掌柜倒是很服石寒的安排命令,立即轉身踅回自己的櫃檯後,用托盤揣出了四、五貫大錢送到了衛老醫師面前。

  「哪裡要得這許多,一貫就足矣,」衛老醫師只爽利地取了其中一貫,倒是個厚道人,憑良心收取費用,並不貪多。

  「這樣不好,老先生都收下罷,畢竟害你們父女還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趕過來。」石寒趕緊拿過錢往丁大夫懷裡塞。

  老人家繼續推辭:「真不用這麼多,我們看病都是按實際所費來收錢,絕不坑蒙病人,任性胡亂收取費用。」

  眼看不得法,石寒只得隨了他,便又自告奮勇道:「老先生,那我就親送你們父女回醫館吧。」

  「這樣怎麼好呢?要是我們真一齊被抓,不是還要附帶著連累了你?」衛大夫連連擺手推卻。

  「我有齊王令牌,量他們還不敢對我怎麼樣,老先生不必介懷。」

  「唉,石郎君好心,我們父女心領了,」衛大夫依舊搖頭道。

  「無妨,我正有要緊事出門,順道送送你們父女二人。」石寒也有自己的打算,正急需出門。

  「其實我們常年在這裡生活,城中的守衛多半和我們熟識,有的還是鄰里,大家鄉里鄉親的,平日有個頭疼腦熱的,你們多半也要有求於我們,所以被抓了我們也能通融的,無需太替我們擔心就是了!」

  「原來如此!」石寒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又回頭吩咐丁掌柜道:「丁掌柜,這些收容過來的人們,就先交給你接待安頓,希望你不要嫌棄,不會麻煩你很久,只待重新打開城門,允許自由出入通行了,我就會來馬上帶領他們離開,你只要給他們按時管飯。」

  「公子啊,這麼多人,麻煩著呢,」丁掌柜滿臉官司,看得出他是一百個不情願。

  石寒下死命令道:「就算麻煩你也要先給我擔待著。」

  「現在店鋪都不開張,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解除戒嚴,我怕我們買不到足夠的糧食,大家怎麼過活?」

  「你怕什麼,要真沒糧了,我從齊王府,或者隱商觀四通市都要給你搞來糧食,」石寒不以為意。

  丁掌柜泄氣道:「看來我又要成冤大頭了,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囉,反正都是公子你說了算。」

  「還有他們的吃住用度,用了你們多少錢糧,到時候我一併都算還給你就是了,真是小氣!」

  石寒心知肚明,他開酒樓的都要餓死了,那這洛陽城裡真不知有多少平民百姓都要被餓死了,只怕早就激起民變。

  知道丁掌柜是不喜歡這幫窮乞丐,故意找藉口,想要耍賴推託掉。

  「唉!」丁掌柜搭拉著腦袋,長長一聲嘆息,徹底泄了氣。

  「你千萬不要虧待了他們,只管供給他們吃穿用度,否則我會回頭跟你算帳。」

  不忘告誡了丁掌柜之後,最後石寒又招呼上了鍾熊楚:「鍾熊楚,你以後就做我的貼身護衛,現在就跟著我一起走!」

  不須石寒吩咐,早有店小二已經從馬廄里牽出了石寒的坐騎送來。

  石寒和鍾熊楚、衛老大夫父女一起出門,只有石寒一個人有坐騎,他只得牽著馬與眾人一同步行。

  衛家醫館倒真隔福祿堂酒樓不遠,只有這邊巷子裡一段數百米的距離。

  或許這段巷子比較偏僻一點,那城中巡邏的官兵卻也一個鬼花都見不到。

  畢竟城中兵力有限,去掉皇宮護衛的大頭。

  再又就是各王公大臣的宅府都為重點防範區,尤其趙王司馬倫府邸,權臣孫秀府邸。

  豈敢半點馬虎鬆懈,兵力都重點布防「緊要」去處了。

  所以城中巡查的兵力有限,一些偏僻的陋巷裡,哪有官兵來關照。

  石寒親自送衛家父女進了醫館,這才翻身上了馬,由鍾雄楚步行牽馬守護左右,徑直踅往齊王府而來。

  不移時,就順利地抵達了齊王府所在的街道,沿街一帶粉牆耀眼,紅漆大門上黑匾金字,大書「齊王府」三字。

  牽馬拾級登上台階,到達齊王府大門前,石寒不禁自失地一笑:「齊王府倒暫時成了我的避難所了!」

  正自沉吟躊躇徘徊,卻聽有人叫道:「那可不是石牧官麼?」

  石寒循聲看時,卻是齊王府的看門護衛。

  只見他老遠就堆著笑臉迎過來,一邊請安,一邊說道:「你老趕快進府,咱家王爺正急著召集府中親信們一起兒議事呢。」

  他到了石寒面前,又補充說道:「王爺都快急上火了……哎呀呀,茶飯不思,如坐針氈,只鎖著眉頭犯愁兒,敢怕不是念叨著目前京城裡的這段混亂呢!」

  石寒近來常往齊王府,走動比較頻繁,來多幾趟,這些府里的護衛雜役們自然也都認得他出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引石寒進府,口中還向其他護衛高喊道:「可巧的,石牧官您就來了,剛剛王爺還在惦記著呢?」

  「怎麼——呃!齊王殿下有什麼緊急事情?」石寒心裡也是一陣犯嘀咕,不禁脫口而出問道。